吃过饭,炉子上的药也煎好了。
为了给周令祈煎药,秦孟商还买了个小吊罐回来。拿湿帕子提着小吊罐把药倒出来,黑乎乎一碗,闻着味儿怪冲,赶紧端过去让他喝了。
周令祈吃过了补血套餐,对喝药明显没有那么抗拒了,端着药一口干了。
苦得他鼻子眼睛都皱在了一起。
秦孟商憋着笑给他倒了碗水漱口,叮嘱他好好看家,拿上斗笠去里正家商量修屋顶的事。
昨儿陈家刚丢过孩子,此刻气氛有些微妙。
方氏昨天一回来就挨了丈夫两巴掌,脸肿得老高,从窗户里看到秦孟商上门,没敢出来见人。
倒是陈老太太见有活上门,很是乐意,让小草去把她爹叫过来。
陈老三平常都在镇上做活,昨天家里出了事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正好这两日下雨,镇上的活计也干不了,索性在家里多留几日陪陪孩子。
秦孟商与陈老太太共事这么多天,陈老三也不含糊,只说明天不下雨就过去看看。
修屋顶的事儿定下了,秦孟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回去路上,天又开始飘雨,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在自家院子外面,伸长了脖子朝里张望着。
本想走近看看是谁,怎料院子里突然传出两声稚嫩狗叫,那人吓了一跳,迅速逃走了。
秦孟商快步进门,进宝摇着尾巴扑过来,围着她打转,像是在邀功。
“好孩子,晚上多给你两块肉。”秦孟商摸了摸它的脑袋进屋。
家里的东西没有动过的痕迹,掀开帘子进去,人也没有被动过。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问:“方才在院子外的人是谁,你看见了吗?”
许是喝了药,周令祈的精神头好多了,道:“是陈二狗。”
“陈二狗?他还敢来?”
村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陈二狗瞎了眼的事也就头一天闹得起劲儿,过了背谁还记得。这两天又下雨,大家都担心着田里的稻子,哪有空关心别人家的事?
不过仔细一想,原先天天嚷着要给儿子讨公道的朱氏这两天也消停了。
周令祈嗓音淡淡:“他只是来看看我还活着否,没胆子进来。”
陈二狗心思多,却是个欺软怕硬的,那天的事他只是贪便宜想分一杯羹,却不想因此瞎了只眼。但今日上门,多半是听了别人的指使。
秦孟商暗自嘀咕道:“你活没活着跟他有什么关系?”
周令祈眸光微微闪了闪,没说什么。
自古被判流放者,男丁充军发配或服苦役,女子则贬为贱籍充为军妓。他没有被流放西北充军,是因宣氏全族替他而死,而秦孟商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是因她是太子妃。
他若是死了,秦家不会保她,翊王倒是有可能收留她,但他不允许。
三江村虽小,但人心各异。
今日陈二狗敢上门刺探虚实,估计再过不久,便会有其他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