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忙着修炼,朝事都少理,哪里还记得燕王后宅的事情,听皇后一提才想起来。于是话题从画师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了。
等皇上在关切燕王子嗣的时候,李皇后和燕王隐晦地对视一眼,四目相交,隐含机锋,皆是心中冷笑。
李皇后知道他想借机往皇上身边安插人手?自然不能让他如意的。
燕王见此嘲讽一笑,再应付了皇上两句,回到一边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幅画很显眼,许多人都上去观看,皆惊讶不已,啧啧赞叹。听说是燕王献上的,纷纷前去问讯画师,燕王却摇头冷脸以对。只好悻悻而回,私下议论猜测。
丞相陈肃羽在作画方面也颇有建树,忍不住也上前来仔细瞧了瞧,而后惊了一下,发现这画风与时下迥然不同,独树一帜,大胆新颖,一时不由得被惊艳,暗暗点头。又很是惋惜,这样的功力,画什么不好,竟然画这些……
他知道燕王那边没有透露画师,便也没去问,只是仔细观察了角落,发现有一个类似落款的符号,笔画细而连贯,看不清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纳闷。
陈丞相皱着眉头回去坐下了,一时对那画师倒是好奇神往。
与他一起进宫赴宴的长子陈弘和见此,奇怪地问:“父亲,怎么了?那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他还未去看过。
丞相摇摇头,“没什么不对,画得极好。”
丞相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朝他道:“给你的扇子我瞧瞧。”
陈弘和自从两月前得了一个扇子,便宝贝不已,随身携带,上面的字写得狂放不羁,风骨极佳。可惜后来问书童,回去找那字画摊子的书生,都找不到那位先生了。
此时见父亲问起,他忙拿出来。丞相接过,又细细欣赏了一番,却并未见有落款,不由得皱眉叹了口气。
筵席正盛,燕王与皇上聊起了边关的事情。皇后竖着耳朵听了会儿,转头看见太子冷着一张脸坐在下面,谁都不敢上去搭话,不由得一气。
她跟皇上告退,走到了太子身边,皱眉斥责一句:“今天是不是又跑宫外去玩了半天,怎么还这幅脸色!”
太子脸色阴沉阴沉的,对母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儿臣不高兴。”
皇后道:“怎么不高兴了,谁给你气受了?”
太子想起了李公子那清隽俊秀的面容,哼了一声,不作答。皇后气结。
太子旁边有一身穿海棠色洒金绣蝴蝶图纹的少女,她见此,出声安抚道:“母后莫气,今日是万寿庆典,您稍后再训太子哥哥就是了。”
皇后这才作罢,带着宫娥到了宫妃命妇那边去了。
等皇后走了,贞阳公主转头朝太子道:“太子哥哥,你下次出宫可不可以带上我。”他们从小长大,别人怕太子冷脸,她是不怕的。
太子冷冷瞧她一眼:“你一个女儿家,出宫做什么!”
贞阳公主气道:“女儿家怎么不能出宫了!我天天闷在宫里,无聊死了!”
兄妹俩吵吵嚷嚷的,倒也没人敢上来说什么。
那一边,皇后凤袍凤钗,雍容大气,享受着宫中妃嫔和宫外命妇的奉承,面容威严中透着几分温和,真真是母仪天下。
“燕王似乎喝了不少酒……”皇后不经意似的,往燕王那边看了一眼,叹息着轻声道,“晚上怕是难受。幸好本宫早想到这一层,让御膳房提前熬了醒酒汤。燕王出宫之前喝一碗,回到王府便见效了,晚上也能睡得好些。”说完,皇后朝坐在她左手边的燕王府上的梅侧妃看了一眼。
梅侧妃接到了皇后娘娘的眼神,愣了一下,而后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测,不由得心脏砰砰跳起来。
她转头看去,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太监端着醒酒汤道皇上和燕王面前,先让皇上喝了一碗,然后端给燕王一碗。
李皇后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微皱了下眉,暗道蠢货,她喊了一声:“梅侧妃。”
梅侧妃赶紧回头,就见皇后娘娘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如今燕王府上没有正妃,燕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尚且空虚,好不容易边关平静,燕王也该开枝散叶,生下世子了。”
梅侧妃脸一红,忙回答:“是。妾知道了。”
那边燕王见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端来的醒酒汤,且在同一个汤盅里,皇上已经喝了一碗。他转头看了一眼李皇后,见她正与一群女人说话,并未注意到这边,他便放下警戒,也端起来喝下。
李皇后眼角余光瞥道,唇边的笑容越发温和了,“时候已经不早,燕王要回王府了,他喝多了些,梅侧妃可要小心伺候着。”
梅侧妃应是,然后起身告辞,和燕王一起步出宫门,坐上回王府的马车,而后便隐隐期待着什么。
燕王没将她放在眼里。正是因为这个侧妃是李皇后的人,才叫他如此不喜。其实何止侧妃,他当初的正妃姚氏,也是亲李皇后一派的洛平姚氏。李皇后野心极大,控制了后宫,伸手朝廷,还想控制自己,呵。
喝多了酒,头隐隐发胀,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马车行过半,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热起来,越来越热,气血翻涌这往下腹而去。他心下一沉,立刻想到了那碗醒酒汤。
没想到还是中了计!
他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已经冒汗,一双眼睛染上了情.欲,显得深沉可怕,他看向梅侧妃,冰冷嗜血的模样简直像是要杀人。
梅侧妃虽然隐约他会生气,这会儿还是被他凌厉的眼神逼视地不由往后退,颤声喊了一句:“王爷……”
燕王一拳捶在车壁上,转过头不看她,朝外头怒喝了一句:“加快回府!”
车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应是,赶紧鞭子一抽,马儿嘶叫一声加快了速度。
车内,燕王挥开了要凑过来的梅侧妃,忍耐地闭上了眼睛,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庞,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那如雪似玉的白皙肌肤……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心道也好,都惦记了这么段时日了,也该吃到嘴里了。
马车火急火燎赶到了燕王府门口,此时燕王已经浑身燥.热,欲.火焚身,浑身紧绷,额角青筋暴跳,快要失去理智了。
“王爷,您怎么了?妾扶您回去……”
“滚开!”
梅侧妃再次要过来扶他,立刻被燕王厌恶地推开了,力道之大,梅侧妃摔到了地上,狼狈不已,她难堪地咬牙。
燕王直奔姚池的房间。
这时候身体煎熬、大脑一片混沌的他显然已经忘记了,下午的时候他把“母子俩”关在了一起。
姚池和李立帆原本焦虑了一下午一晚上,这会儿一个歪在床上,一个歪在窗边矮塌,都快睡着了,突然就被燕王回来的动静吓醒。
“都退下,没本王吩咐不许进来!”
“是,王爷。”
原本守在门外的侍卫纷纷撤离,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
卧槽??
两个人垂死病中惊坐起,面面相觑。
门开了,燕王带着一身酒气进来,急切地往床边看去,看见在昏暗烛光下也美得盈盈发光的美人,顿时觉得心里的火烧得更加旺盛了,大步奔过去。
姚池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燕王眼神幽沉,声音低哑:“你!”
姚池:擦擦擦!
她一看那精.虫上脑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气得脸都绿了,没等他挨到自己,抬脚就用力踹了过去:“给老娘爬!”
燕王喝了酒又磕了药,反应迟钝,腹部竟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桌子上的茶杯被他碰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站稳了,眼睛发红,恼火地看她:“你敢踢本王!”说着又要扑过来。
姚池又气又急,一边往后退,一边瞪眼朝李立帆看去。
李立帆眼看情势危急,也不敢怂了,恶向胆边生,抄起一个花瓶趁其不备,咚地一声砸在燕王后脑勺。
燕王死死瞪着姚池,这时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儿子”在这......身体晃了一晃,扑通栽倒了。
姚池这才松了一口气。李立帆赶紧放下花瓶,去把姚池扶起来。
两个人侧耳倾听一下,确定外面侍卫没有冲进来。
然后两人借着烛光,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虽然昏迷了,但是脸色涨红,呼吸粗重,而且某个部位不可描述。
李立帆&姚池:“……”
辣眼睛。
眼下情景让他们恍然有种熟悉感。
这不就是狗血剧里经常发生的片段吗?男主被陷害下.药,刚好遇到女主,然后或强行或自愿xxoo,男女主感情迅速升温……这简直就是狗血言情剧里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大杀器。
这种狗血剧,他们都拍过。
不过拍戏归拍戏,戏里的片段出现在戏外,那可真是太恶心了。
李立帆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悄悄对姚池说:“他好像磕那个药了。”
姚池一阵恶寒。她又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小姑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她只觉得愤怒。
气不过,抬脚在燕王胸前用力踹了两脚,一边踹一边低声骂道:“狗男人!姐姐的身子也是你能馋的?你配吗?封建腐败玩意儿!”
李立帆看着心惊肉跳,赶紧拦住她,低声道:“姚姐差不多得了,别把人踹出事了,要不咱们也得完。”
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传进来:“王爷,您怎么了?可是摔倒了?”
两人动作一顿,面面相觑,然后朝门口看去。
原来是梅侧妃眼看燕王去找了新来狐狸精,越想越不甘心,追到了门外,正在想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地闯进去破坏掉,就听到屋里又是闷哼、又是摔杯子的一阵动静,她赶紧假装关怀地出声。
姚池无声地拍手,“哎呀,刚好有个女人可以给他肉.体解毒。”
“肉.体解毒?”李立帆疑惑了一下,然后看一眼燕王,顿时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有很多缺点我都知道,让一些小天使难受了很抱歉,但是我写的时候就仿佛没有脑子,写完了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改又不知道从何改起orz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以后会参考改进的,感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批评指正!(鞠躬)
第34章
屋里,姚池和李立帆两个人合力将昏迷过去、脸红气喘的燕王弄到了床上,看看他被砸的后脑勺没有流血,只是肿了起来。
一时姚池都不知道该怪李立帆力气太小,还是庆幸这个狗男人没有流血。
姚池擦擦汗,让李立帆坐在床边,低声对他说:“等会儿你不要说话。”
李立帆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
姚池于是将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理了理,然后开门,看向虎视眈眈站在院子里的梅侧妃。
声音冷静,似笑非笑:“侧妃娘娘,您来得正好。”
这些日子天晴,晚上月光明亮,照在姚池的面庞上,她的肌肤洁白莹润,没有一点瑕疵,美得发光似的。
梅侧妃嫉妒地看了一眼她,又为自己成功打断他们而高兴,没理会她的话,视线很快越过她看向昏暗的屋内,“刚才是什么动静?可是你伺候不周,王爷可是酒醉摔倒了?”
姚池顺势点头,“王爷好像喝醉酒了,有些激动,一不小心被桌子腿儿绊住,摔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这样一来,这个伤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她微微蹙眉,继续道:“不过王爷身子很烫,好像是……”她迟疑地顿住话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梅侧妃当然知道是什么,她也不磨蹭,带着丫鬟直接上来将她往旁边一扯,往里走去,一边道:“我瞧瞧,王爷这会儿肯定很难受,怎么没动静了?”
姚池也不拦着她,微微一笑,跟在她后面进去。
梅侧妃走了两步就顿住了,看向床边面容格外俊秀的美少年,瞪直了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这个少年又实在太好看了,雌雄莫辨,精致柔和,既不像王爷那样冷峻刚硬的俊美,又不像一般勋贵公子的贵气英俊,她一时竟然看呆了。
姚池见此,朝李立帆一笑。
李立帆僵在床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片刻后梅侧妃才回神,问李立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问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他一眼。
李立帆:“额,我是……”他纠结着不知道咋说,求救般地看向姚姐。
姚池于是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幽幽叹息一声,说出来的话好像一颗炸.弹:“他是燕王的新欢啊。”
李立帆:“??”
梅侧妃:“!!”
李立帆眼睛都瞪直了,看着姚池,满脑袋的问号。
梅侧妃的丫鬟们也震惊了,捂着嘴,看向床上的燕王,眼神一时都不对了。
更不要说梅侧妃了,简直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回头瞪着姚池,震惊道:“怎么可能!王爷并不好……此道。”她说得脸都扭曲了。
姚池眼神凉凉地看她一眼,反问:“是么,侧妃娘娘如此笃信么,虽然以往府里都是女子,但也不排除王爷同样好南风吧?要不然,王爷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膝下空虚,没有子嗣呢?”
梅侧妃于是被她一番话说得不自信了,她心情顿时复杂,看向李立帆的眼神也不再惊艳赞叹,而是带上了敌意厌恶,愤怒道:“王爷是什么时候有的禁.脔,我怎么不知!”
姚池叹息一声,没有任何负担、不遗余力地继续抹黑燕王的名声:“其实,这位公子是随我一道来王府的,王爷真正喜爱的是这位公子,这段时日宠幸的也是他,每次来看的也是他。”
梅侧妃尖叫一声,“什么?竟然都如此久了,我竟然不知道!”
姚池轻叹,“是的。这段时日,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为了遮掩这位公子的存在,以免王爷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神态语气之间既有几分对自身作为幌子的无奈,又有对梅侧妃的同情,十分真诚。
听她说完,梅侧妃崩溃了,又有些恍然,“原来王爷竟然好此道,怪不得,怪不得这段时日都不宠幸府里的女人,怪不得都这样了也不要我伺候。”
姚池点头,“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一个王爷。”
李立帆:“……”
他听得目瞪口呆,眼看着姚姐上下嘴皮一碰,把事情来了个面目全非。
他不敢说话,默默承受着命运给与的一切。
太可怕了,果然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姚姐!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王爷,眼神同情。
尚在三观重建的梅侧妃看到他这个眼神,以为他是对王爷关怀,顿时怒了,疯狂地冲上去要扇他巴掌,一边憎恶道:“你这个带坏王爷的男贱人!男狐狸精!还不滚开!”
妈耶!李立帆赶紧躲开了,不然那女人尖利的指甲准会让他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