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整个人被裹进一个绿色的茧子里了……
看到这一切,唐墨染和宋友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俩相视一笑,暗道:“这位小朋友,竟然又有了进益!”
木之气迅速补足了琉璃耗费的心神,琉璃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未来世界的营养舱,浸泡在营养液之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生长,有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思绪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许多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噗呲”一声响,绿色的木之茧破裂,琉璃哈哈一笑,振臂一挥,道:“好舒服!”绿色的光影碎片散开,钻进唐墨染、石学文、宋友梅的身体,三人均感受到了木之气的滋养之效。
唐墨染被琉璃的欢乐所感染,也笑道:“好舒服!”
石学文没有说话,他抿着嘴轻轻地笑了笑,眼睛一直粘在琉璃身上,关注着她的身体状态。
宋友梅从床上一跃而起,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三成功力,十分欢喜,他伸出胳膊,划了个半圆,转身看着琉璃,道:“丫头,谢谢你!”
琉璃凝神望去,她这一次的突破主要是神识。以前的她,只能凭借小七之力方能审视对方的丹田、经络、真气的流动。突破之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一看,琉璃发现了一些问题。她面色凝重,问道:“宋爷爷,你的身体感觉如何?你静坐吐纳之时,丹田能否感知到异样?”
宋友梅听了,心中一紧,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皱了皱眉毛,道:“自从十年前比武失败,我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无论我怎样修炼,丹田之中生出的内力运行一周天之后,便一分都不留,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琉璃问:“现在呢?是否依然如此?”
宋友梅点点头:“嗯,依然如此。但是你的治疗十分有效,似乎你的内力所到之处,我的身体内部便被修复一新。”
琉璃仔细在他的身体里寻找着什么,眼睛顺着经脉从丹田到头顶“百会穴”,再到四肢,到达脚底“涌泉穴”。大家都有点紧张的看着琉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她。
琉璃蓦地眼睛一亮,道:“好!我找到了。”
一个爽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找到了什么?”众人皆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英武、个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白色武袍,系一条紫色腰带,圈扣之上亮闪闪七颗黑耀石——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天级一阶武师!这名男子,面相上与宋泽楷有三分相似,但因为一张很有辨识度的国字脸,更显威严,正是宋门的掌门人——宋泽权。
除了宋友松、宋友柏,宋泽权身后还跟了两名新晋的长老:宋泽棂、宋泽椟,皆是与他同一辈的天级高手。宋门自宋泽权继位之后,便在不断地更新换代,八位长老已经换掉了五位,只余下大长老宋友梅、五长老宋友松、八长老宋友柏,其他几位长老皆由晋升为天级的门下子弟担任。
宋泽权正是事业的上升期,野心勃勃,一心要将宋门推向巅峰。对于不识相的宋友梅,他一向嗤之以鼻:早已是日薄西山,却死占着长老之位不放,捏着矿山开采权不放,这样的人,活该被淘汰!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哪料到唐门的这个死老头跑来,大长老竟然苏醒?这可真是——真他.妈的可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已经指定好大长老继任者、矿山开采负责人之后,唐墨染跑了过来,两个天级资深长老都没有拦住,然后……宋友梅醒了?
宋泽权很了解唐门的作风,别的不敢说,唐德宏就是个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却极其强势的人。谁若得罪唐门中人,唐门的报复将是雷厉风行、暴风骤雨。因此,宋门上下,包括宋泽权都不敢对唐墨染无礼。
宋泽权这一出场,自我感觉极其拉风,却获得了唐墨染两枚白眼。唐墨染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倒是会挑时候,你伯父在这里病了十年,没看到宋门武医将他治好,我这刚有了一点疗效,你就来了!”
宋泽权身处高位,哪里会计较唐墨染这点不痛不痒的指责?他哈哈一笑,道:“唐老果然是我宋门的贵人,您一年也难得来几回,这一来,大长老就苏醒了。感谢感谢!”说罢,他的目光从琉璃、石学文身上扫过,停留在站着的宋友梅身上。
“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沉疴已久的宋友梅,瞬间恢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琉璃竟然有神奇的疗伤能力。在电话里听到宋友柏诉说琉璃的厉害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认为不过是长老们年纪大了,动了恻隐之心,存心放水,才有此推托之辞。才二十岁的丫头,就可以打败一名天级武师?哼!怎么可能!
他满面堆笑,上前握住宋友梅的手,道:“伯父,您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侄儿本来应该守在此处,便无奈门派中事务繁忙,没有办法侍奉床头,望谅、望谅。”
宋友梅微微一笑,颔首道:“想当年,你还是个跟着我屁股后面喊伯父的孩子,这一转眼,已经是堂堂掌门了!掌门事务烦琐细致,你又是个事事都要亲自过问的精细人儿,自然忙不过来,这个我能够理解……”
听宋友梅这么一说,什么叫“事事都要亲自过问的精细人儿”?怎么听都不是好话!宋泽权面上一僵,半天挤出一句话:“伯父,你这话说的!我再忙,听说您康复了,还是要来贺喜一下的。”
宋友梅点点头,道:“谢谢,掌门有心了。我现在已经感觉恢复了十年前一半的实力,再休养一段时日,应该可以回到全盛时期。”
宋泽权皮笑肉不笑,打了个哈哈,道:“这可太好了!这是我们门派的福气啊。”他握着宋友梅的右手,悄悄将一缕真气从脉门之处探入,想要查看一下真假,却不料一股强劲的内力喷涌而来,将他那缕真气撕了个粉碎。那一股内力还不肯罢休,顺着来路,一口气冲进他的体内,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扑向他的心肺之处。
宋泽权大惊失色,迅速撒开手,后撤,但那股力道迅猛无比,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瞬间,他肺部感受到了火般的炽热,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四长老宋泽棂赶紧上前,伸掌贴住他“大椎穴”,一股柔和的内力护住他的心肺,口中喝道:“大长老,你在干什么!”
那股炽热的真气渐渐散退,宋泽权半天才缓过劲来,他伸手捂着嘴,指缝间有一丝血迹。他强忍着满嘴的腥味,将喉间那一口血沫吞下,道:“为什么?”
宋友梅身为大长老,掌管着门派的经济命脉,风光之时无人敢违逆他半点意思。他冷冷一笑,道:“虽说你是掌门人,但在我面前,怎么说也是小辈。难道连不要肆意察看他人经络的道理,都不知道吗?这股内力的反扑,感觉如何?你伯父全盛开时期的一半实力,你感受到了吗?”
宋门中人,谁不知道大长老当年的厉害?被他那炽热无比的真力灼伤的人,都长了记性,轻易不敢得罪他。若不是这十年里,宋友梅闭门不出,急病不愈,哪个敢太岁头上动土?宋泽权这次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宋友梅的厉害,他忍住气,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关心伯父身体,怕有隐患,因此冒昧地察看一下,没有想到您误会了。”
宋友梅身上穿的,还是宽松的条纹病号服,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有些嫌弃。他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有没有误会,并不要紧。关键是,掌门是不是误会了。”
宋泽权运了半天的气,方才将肺部的伤势调理好。他示意宋泽棂放开放在他后颈的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误会了什么?”
宋友梅看了一眼他身后带来的六个人,四位天级武师,两位玄级武师,面上似笑非笑:“我看,是我病得太久了。以致于整个宋门都误会了——我宋友梅还没死呢!急什么!”
宋泽权哪里还敢接他的话?
怎么接?
只能自认倒霉喽!只能继续作低伏小喽!
宋友松看到这个场景,上前一步,道:“阿弟,你身体好了,我们都为你开心,这是宋门的大喜事啊!”
宋友柏也赶紧凑趣,嘻嘻笑道:“大长老身体康复,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啊。”
宋泽权双手交握,道:“谁敢误会我们宋门的大长老?我早就知道,伯父吉人自有天相!这样,我来安排,后天在门派总部最大的宴会厅,摆酒庆贺!”他回身看向唐墨染,拱手笑道:“真是谢谢您啊,唐长老!若不是您来,哪能让我伯父神奇般康复?后天摆酒,您可一定要赏光啊。”他内心咬牙切齿,暗骂唐墨染,面上却半点不显,当真是一代枭雄。
唐墨染哈哈一笑:“你不怪我老唐擅自作主,我就阿弥陀佛了。”
宋友梅理都没理宋泽权的作秀,冲宋泽楷一招手,道:“儿啊,你过来。收拾两件衣裳,我们到唐门做客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万字大章掉落,小可爱们,看得痛快不?
第61章反出宋门
宋泽权一见大长老要走,便有些急了,他面色一沉,左手一挥,宋友柏心领神会,已经扣住宋泽楷脉门,拖至自己身前。
宋友梅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他淡淡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宋泽权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宋友梅那边有宋、唐两位天级长老、宋泽楷一位地级武师、一男一女两个看着最多是玄级的年轻武师,自己这边呢,五名天级长老、两名玄级武师,完胜!宋友梅若是敢离开别院,去往唐门,那就不得不撕破脸,干一架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黑耀石这条矿脉的开采权,落到其他门派的手里,那可是独家开采权啊,是只可以生金蛋的鸡!
黑耀石的开采,历来都掌控在六大一流门派之手,由武学部管理并发放资质审批书。十二年之前,宋门大长老宋友梅买下了梅山的开发使用权,这是位于燕北西山与京城永山之间的一座风景非常普通的小山,因爱其名字,宋友梅将之买了下来,原计划在山上种满梅树,打造一座梅园,结果却无意中发现了黑耀石矿脉。
黑耀石属于国家严格管控的资源,未经允许不得开采。宋友梅与武学部交涉了大半年,方才力克祁连郑门、京城唐门、柯北陈门、岳州李门、洛水龙门,拿下了开采资质审批书。近年来,虽说宋友梅生病不再管理门派事务,但这座矿山每年都在正常开采,所带来的收益,占到了宋门总收益的一半。
可以说,若不是宋友梅突然病倒,闭门不出,这些收益能不能顺利进入门派的公共帐户,还要打个折扣!因为这毕竟是宋友梅的私产。
所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明知道这是宋友梅的私产,明知道这是大长老无私贡献出来的财产,但享受了近十年这样的供奉之后,宋门已经将之视为自己的东西,不容他人觊觎。宋泽权此刻担忧的,是宋友梅将这只下金蛋的鸡抱到别的地方去!
唐墨染低估了宋泽权的决心,眼看着宋泽楷已经落入对方手里,自己投鼠忌器,怎么办?
宋友梅心中暗悔,当真是低估了这小子的野心与决断,他一出手,便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扣住,怎么办?
宋泽权一招得手,哈哈一笑,道:“伯父,你这身体刚好,怎么也得在家中多休养几日。我看这唐门之行啊,还是暂缓些日子吧!”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唐墨染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
唐墨染的私人电话,只有几位亲人知道,他迅速接起:“啊,德宏?什么事?人来宋门了?到了停车场……”他看向琉璃,眼睛里有了一丝狡黠:“我儿子来了,说担心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带了两位长老、武馆弟子,一起来了十几个人,六台车……”
宋泽权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唐门当真是不要脸,竟敢来我们宋门的地盘闹事!”他正在琢磨怎么应付呢,站在他身后的琉璃,直接就动手了!
琉璃抬起脚,运足了土之力,一脚就踹在他的膝盖内窝“委中穴”上,随即身子一侧,左肘横扫,正撞向宋泽权的后背“灵台穴”。这一下兔起鹘落,动作迅捷无比,如电光火石一般,竟让琉璃得了手!
宋泽权根本没有想到,琉璃会动手,他一心只防备着唐墨染和宋友梅呢。以至于后背空门大开,偏偏琉璃是个说打就打的性格,一听说唐门来了人,那还怕个屁?直接上吧!
琉璃的神力,郑威领教过、宋友柏领教过,现在,宋泽权也领教到了——好大的力气!
雄浑的气力,宛如滚滚江水、汹涌而来,夹杂着土之力,宋泽权上下两个重要的穴位受到撞击,整个人哪里还能稳住身形?一个踉跄他便跌向正对面的唐墨染了。
唐墨染眼见得掌门人被琉璃一腿一肘撞到自己面前,心中大喜,嘴里叫道:“宋掌门小心!”手上一把拎住宋泽权的后颈,一拉一拽之间,本就被土之牢笼所束缚的宋泽权竟然象个小陀螺一般,便提溜在唐墨染左手,转了个身,面朝着宋友梅。宋友梅闪电般出手,已经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琉璃出手、到唐墨染得手,再到宋友梅长臂一伸,扣住宋泽楷的左手脉门,一股炽热的劲力欲吐未吐,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下来,仅仅只花了一秒钟!
宋门的四位长老刚刚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天了!自家掌门竟然被扣在大长老的手里了!
宋泽权临危不乱,他稳住心神之后,看向唐墨染,喝道:“唐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掀起唐门与宋门的纷争吗?”
唐墨染晃了晃脑袋,甩了甩手,哈哈一笑,道:“宋掌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什么都没干。不过是看你快要摔倒了,才扶你一把,怎么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呢?”他转身看向琉璃,假意训斥:“这孩子,怎么如此莽撞?站都站不稳?看你把宋掌门撞倒了吧?还不道歉!”
琉璃毫无诚意地咧嘴一笑,道:“我没站稳……他也太不经撞了,这哪里象个武者!”
宋泽权简直要被这唐门二人气得吐血,他瞪圆了眼睛,正在发怒,却被宋友梅轻描淡写一句话给拍熄了火。
“都说父子连心,不知道五长老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宋友松见自家儿子被扣住,脑门都开始冒汗,声音颤抖,道:“阿弟,手下留情啊。你那真气炽热无比,伤人至深。泽权是门派的掌门人,也是我们门派的未来啊……”
宋友梅没有放开宋泽权,他的表情中多了一丝悲伤:“兄长,你还记得我是你同胞兄弟啊?我怕你是居于高位,被人哄得忘记了根本了吧?”
宋友松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拖开八长老宋友柏的胳膊,将宋泽楷解救开来,顺手在宋泽楷后背推了一把,将他推到唐墨染跟前,道:“阿弟,你只有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一个。都是为了门派的发展,我们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