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又是那扇暗棕色的雕花大门,池砚抬手砰砰地大力敲了几下门,像是为了让里面的人安心般朗声道,“蔚鱼先生,我来了,你给我开一下门!”
“砰砰!蔚鱼先生...”紧张得指甲陷入掌心,在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深紫的淤血印,蔚鱼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漆黑的双眼在外,间或一轮,完全是被吓愣的模样。在不小心摁掉电话后,蔚鱼听着越加疯狂的指甲声和不停呼唤自己的幽怨声音逐渐陷入崩溃,他几乎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但砰砰的敲门声终于把他从浑噩中拉出来,“蔚鱼先生,我来了...”门口还在继续敲着门,蔚鱼如梦初醒地大口地喘息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窗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蔚鱼从来没有试图去看过那个鬼影到底长什么样子,每个夜晚他都只是紧紧缩成一团煎熬着忍耐,一步都不曾挪动。
但今晚,敲门的声音赫然是下午的那个年轻人,自己贸然地把他牵扯进来...一种责任感冒了出头,一向老实不愿麻烦别人的蔚鱼做出打电话的行为已经很是不安自责,更别说这次又牵扯到了那个无辜的年轻人,他肯定也害怕却还是来找自己...
蔚鱼咬咬牙,手臂虽然颤抖着却坚定地摸向床头“啪”摁开了灯,顿时房间大亮,蔚鱼顾不得被刺激得睁不开的双眼用可能是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起身三下两下冲到客厅给门口的人开了门。
“呼...呼...”蔚鱼因为低血糖起身太快而头晕眼花,他扶着墙壁苍白着脸看向站在外面的人,池砚还是下午的打扮,一件宽松发旧的白T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即使在昏黑的夜色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少年感,让蔚鱼对于让他掺和这件事心里有隐隐有了不安。
池砚本等得有些不耐烦,半倚在门上摸着事先准备的发卡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解释锁自己打开的问题,想着想着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紧接着暗棕色的大门被一下子拉开池砚赶紧站直了才没跟着倒下去。
他看着面前门缝中穿着浅米色家居服,竟然还是长袖长裤?苍白的脸衬得眼睛越发红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比期待更多的浓浓的自责....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自责这个情绪,但池砚还是对着蔚鱼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可以进来了吗?”
“...嗯可以!”思绪不知道被散到哪儿去的蔚鱼被喊回了神智,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默默捏拳,再次抬头对已经进门的池砚说,
“你别怕,我你!”
“你别怕,我会你的。”
两人同时开口,一脸悠闲的池砚转身对着脸上惊惧未消却努力维持镇定的蔚鱼,无声地看了两秒,忽然懂了为什么蔚鱼看着自己出现在门外的表情是自责不安了,敢情儿是把他当涉世未深的懵懂学生被迫参与灵异事件了啊。
他憋住笑意,瞥到蔚鱼的脚忽然自然地蹲下身,拿过鞋柜旁的拖鞋放在蔚鱼赤着的脚边,
“谢谢哥,先穿鞋吧,你我。”
蔚鱼犹豫着穿上鞋,面前蹲着的人这才站起身,蔚鱼后知后觉对方比自己还高出一截,而且好像一直很淡定...
蔚鱼看着池砚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孩子还挺可靠...
第5章消失
“那个...鬼是在哪里啊?”池砚忽然开口,让蔚鱼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他本能地想后退却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肩膀,鲜少与人接触的蔚鱼不适应地绷直身体往前弹开。
身后人发出轻轻一笑,在意识到身后是谁之后,耳边又响起自己信誓旦旦的声音,
“我保护你”.
不能害怕,人家叫我一声哥,我要保护他。
蔚鱼努力稳住呼吸,对着身后的池砚微微点头示意他跟在自己后边儿,
“在卧室...”吞下一口唾沫后便缓缓往前挪动还不忘一只手缓缓往后做出护住池砚的姿势。
池砚在他身后心安理得地让他“保护”自己,心里憋着笑打量着蔚鱼因为紧张而那微微颤动的宽松裤腿以及明明害怕到不行还强装镇静的表情。
这人真有趣,不枉我大半夜不睡觉跑这么远,至于那玩意儿么...池砚一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卧室的门虚掩着,距离蔚鱼冲出卧室也不过几分钟,那从门缝中透出的敞亮光线却不比黑暗更弱地让蔚鱼害怕,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它可能会清晰地出现在蔚鱼面前。
是爬在窗户上吗?还是倒挂着流着腥臭的血?或者藏在树枝间躲藏着观察他...
蔚鱼的想象却像是合不上的潘多拉魔盒,各种奇形怪状的恐怖想象大肆渲染,让他覆上把手的手抖到不行,迟迟不敢推开。
恐惧纠缠间就快要动摇,一只温暖的手覆了上来让人安定地一握,随即推开房门,卧室完完全全敞开在面前。
“啊!”蔚鱼下意识不敢看闭紧眼睛叫了一声。
开门的瞬间池砚的目光扫向了窗户外那格外突兀的树枝,如他所想,空无一物。
“有这么害怕吗?”池砚在心里默默想着。
在他到楼下时那东西便也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池砚根本不用警告,等他上楼后空气中的水腥臭就淡了不少,毕竟敢随便和他挑衅的鬼是上赶着送死,哦不,灰飞烟灭。不然,蔚鱼哪能平平安安地出卧室还和他说一通话再回去,哪家鬼这么脾气好?都得给他封个“感动鬼界十大人物”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蔚鱼慢慢地放松眼睛,心里反复念叨着:我要保护他,是我要保护他...鼓足勇气眨着一边眼警惕地往窗外看去...
“嗯?”
蔚鱼终于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有点不敢相信地望过去,确定窗外只有被云遮住的月亮和茂密的大树,甚至玻璃上也平滑如初一点划痕也没有,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
“鬼呢...”
“对啊,鬼呢?哥,你看见的是什么啊?”池砚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开了口,双手撑在门边恰好做出把蔚鱼困在门框处的姿势。
“嗯...其实我也没见过...”蔚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挥之不去的奇怪还浮在心上,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窗外的东西也是没多久就了,“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池砚看着面前又恍惚着走神,一下一下轻轻蹭着鼻子的蔚鱼发问,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发觉的温柔。
“啊...就是...”蔚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面前的人看起来胆子很大和那一种说不出的可靠感,他还是犹豫着把第一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池砚的注意力几乎全被蔚鱼那搓得泛红的鼻尖给吸引过去,听着蔚鱼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里敷衍着,“知道了...被鬼压浴缸?然后它就突然不见了是吧...”
“嗯.”蔚鱼心里有些羡艳,他怎么什么都不怕啊...对了,自己麻烦别人这么久还没问他名字!蔚鱼在心里敲了自己一下,真是年纪越大忘性越大!
“那个,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不好意思啊。我叫蔚鱼,你呢?”蔚鱼对自己的疏忽很是后悔,他有些认真地微微抬头望着池砚,眼神里满是歉意。
池砚被这眼神一看莫名有点燥热,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叫池砚,就是砚墨的那个石头,蔚鱼...哥,你太有礼貌了。”
“对了,我可以叫你哥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池砚在后面接了一句。
蔚鱼刚才为了抬头而微微转身就正面对上了池砚,本就被池砚微微挡在门框上,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得非常近,池砚询问时的温热鼻息像是喷洒在蔚鱼的脸颊上一般,让他的脸忽然烧了起来。
蔚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和池砚这个陌生的男生离得有点太近,他往一旁侧了侧身子想要逃开。
一直看着蔚鱼的池砚在心里笑了一下放开手臂往后一步,让蔚鱼可以不那么紧张。
某种暧昧的尴尬气氛横在了两人之间,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蔚鱼低着头靠在门框上,脸颊的热度还没散去,他在心里默默一遍遍地数落着自己今晚上到底怎么这么不对劲,人家可能只是离得近一点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就这么过了许久,等后颈微微有些酸,蔚鱼才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然凌晨两点了。这,让别人回去好像也不太好,可我家就一间卧室...处女座蔚鱼又陷入纠结。
池砚在蔚鱼抬头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哦,凌晨两点了?我现在回去的话又会吵醒那只怪脾气鹦鹉吧,那不如...池砚的视线又回到蔚鱼身上,下意思地打量着那宽松的米色睡衣和露出的大片白皙锁骨...
“哥...好晚了呀...我困了...”蔚鱼被少年有些故意拉长的声音叫着,还不太习惯这一声“哥”反应有些慢,“嗯...那要不...”蔚鱼看着池砚大半夜跑来自己家还风尘仆仆的一身打扮,又忍不住心软开口,“你睡我家吧。”
“好叻!谢谢哥!哥你家厕所在哪儿呀!我去洗澡!”蔚鱼给池砚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对方一扫刚才的困倦,精神饱满地完全遗忘掉他刚才说过的鬼压浴缸,让他忽然有些嘴角抽搐,我不该让他留下的吧...
第6章二三定
“叩叩”浴室门被略带犹豫的敲响,隔着水雾让指节敲在玻璃门上的声音有些模糊,池砚正直直地站在花洒下冲澡。他听到敲门声略一愣,随意地将湿透的黑发撩过额头,用手使劲把脸上的水珠都抹去,眼睛还没睁开就往门边走去拉开了门。
蔚鱼显然没料到池砚这么不拘小节,敞着身子就开了门,他本来已经站在门边这下更是缩到角落偏过头去不看池砚,手臂长长地伸着,“呐,给你拿的睡衣。我没有多的,就找了新T恤你将就穿吧。”
池砚的眼睛因为水流刺激的原因而有些微微泛红,他戏谑地打量着蔚鱼羞红的脖颈心里不禁琢磨着,“这人到底多大了?这么容易害羞的?真好玩儿,比池小盂还好玩儿。”
想着想着视线就转到了蔚鱼手上的整整齐齐叠着的白T恤,底下是...没拆封的内裤?
池砚心里好奇地往前小跨一步接过了东西,两下翻过内裤包装看着后面的尺寸,随即挑着眉语气带着浓浓的调笑,“哥,这尺寸有点大啊,感觉不太适合你,说说,你还给别人准备这东西?”
蔚鱼一听下意识转过脸看池砚手上拿的是什么,这一转,池砚跨出浴室门的一半修长流畅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蔚鱼眼前。
蔚鱼的视线情不自禁从锁骨往下游走到腹肌再往下恰好被门挡住,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可惜...可惜?我在想什么?!蔚鱼忽然反应过来脸彻底红透了在心里猛拍着自己,冷静冷静!
唔,冷静不下来啊!
“那...那是我买错了的!”蔚鱼丢下一句赶紧转身走开,米色的睡裤晃荡着,心里第二次后悔不应该让池砚住下来。
“扑哧”在蔚鱼慌慌张张跑掉之后,池砚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握紧手上的衣服便又缩回了浴室。男生纯洗澡的话是很快的,池砚三下两下套上蔚鱼给他的衣服在一览无余的浴室转了起来。
就像终于脱去了那层嬉皮笑脸的皮,池砚闭着眼,神情严肃,嘴里念念有词。
“,下九路,门窗南,北妄灾,水涝溺...”普通人看来这浴室只是刚洗完澡充满水雾的样子,可在池砚“看”来各个墙角和缝隙全是大股粘稠的暗绿色胶状物体,扭动着时不时还会冒出令人作呕的气泡,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恶臭的雾气。
池砚冷着脸,这东西出现在岸上已然是不寻常,这只的阴年岁也大了更是不爱动的年纪为何还会爬到这里来找麻烦?再说了,它未曾真正伤害过蔚鱼,甚至某次中途跑掉,还是说,蔚鱼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他和蔚鱼接触两次,能看出蔚鱼就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内敛普通人,唯一不普通的就是长得好看了点,鬼又不看脸下手...
池砚依旧闭着眼,在浴室缓缓踱步悄然走到了窗前,他个子有一米八五左右,再微微一踮脚轻易地碰到了窗户随之一推,把手果然是松开的。
一根以怪异的姿势卷曲生长的“树枝”出现在他的“眼前”,称其“树枝”显然是不准确的因为这东西显然不是真正的树枝。在池砚的眼前,这就是一团被捏成条状挟裹着藻和腐烂物质的黏稠绿泥。而那东西也感受到了池砚的气息,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释放着说不出怪异。
让它出现在这里的主人显然是刻意去模仿了树枝的样子,或许是从来没在大陆上走走没见过真正的树枝吧,才做出这样的四不像。
这样的东西也只有蔚鱼这样傻乎乎的人会以为是树枝了。
池砚伸手去摸自己挂在脖间的物件,并没有把它拿出来的打算,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嘴里飞速地念着一串口诀,等他念完立刻松开了那枚东西把手指拿了出来。
这片角落好像连月光都不肯怜惜,窗户外黑压压的一片,而池砚触碰过的指腹竟然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待手指的金色聚集成一个小小的点,池砚快速地扒上窗户对那已悄然攀上窗户的“树枝”狠狠地摁下!
“嗞啦”四周其实是无声的,但池砚却立刻捕捉到了有什么东西被灼热烧焦的而发出的凄厉幽怨惨叫。
那“树枝”妖冶的怪异感同时被抽离,剩下灰败的枯败感。离得最近的枝节上,仔细看就能发现被映上的那个小点赫然是一个铜钱的模样!
池砚在心里发出冷哼,跳了下来连一眼都不屑再看地一把关上了窗,刚才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水臭味散去,缝隙中夹杂着的绿泥也尽数退去只留下少量印迹。池砚看着就泛起一股恶心拿过莲蓬头对着那边开始冲虽然他很明白普通的水根本起不了作用但还是继续闷闷地冲着。
另一边,蔚鱼僵硬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单薄的身上又盖着薄薄的空调被一动不动地,远远望去就像是没有人一样,脑中不停纠结着让池砚睡哪。“家里只有一个卧室,书房倒是有小床但也太简陋了,人家来帮自己忙还让他睡书房不太好。睡客厅的话,更是失礼了。可,总不能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吧...这...”蔚鱼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又开始泛红,他至今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不仅因为他家里条件不好,相反他现在的条件加上外貌,得是寄北市相亲角的抢手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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