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邵如昕却扭过头去,继续说道:“所以,陈元方,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是无敌的。”
“不是我无敌,而是仁义无敌。”邵如昕的话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欣慰,因为她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而是对,很对。
我笑道:“先前的我们,你讲霸道,我讲仁义,现在的我们,你失霸道,我存仁义。对你我而言,这都是好事。”
?“对你当然是好事,从此去一大敌!”邵如昕道:“对我来说,却不是,我之前的人生观几乎全然崩塌!”
“不破不立。”我道:“可喜可贺!”
邵如昕道:“你少说风凉话,告诉你,我饶不了你!”
“啊?”我吃惊道:“你还要杀我?”
邵如昕道:“你把我弄的一无所有,这笔账怎么算?”
我赶紧辩解道:“什么一无所有,你以前只有权力,除了权力之外才是一无所有,现在你虽然没有权力了,但是却多了朋友,多了颗正常人的心,这是赚了!”
邵如昕反问一句:“多了朋友?”
“对呀,就是我嘛。”我道:“你有得有失,我也有得有失,这都是命,命数使然,所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吧。”
邵如昕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冰冰的回了句:“谁要和你做朋友!你等着还账吧!”
“你,你还真是冥顽不化!”我又无奈又生气。
“我就是奇怪,你小小的年纪,是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邵如昕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学会什么?”我不明就里。
邵如昕道:“宽恕、仁义。”
我道:“我妈教的。”
邵如昕有些出乎意料道:“你妈?那个蒋家的大小姐?”
我不满道:“什么蒋家的大小姐,是我陈家的族长夫人!”
邵如昕道:“她怎么教你的?”
我道:“耳濡目染。”
邵如昕道:“怎么耳濡目染?”
这种问法,我实在是无言以对,没想到邵如昕平时沉默寡言的,一说起话来,也没完没了!
我想了想,道:“不如给你讲个故事。”
“说。”
“大概是十年前的某天傍晚吧,我们和爷爷刚分家没多久,陈家村村南头里忽然来了一个摇着拨浪鼓的老太婆,摇拨浪鼓的你知道是干嘛吗?”
“知道,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商贩。”
“嗯,说是卖,其实是换,用粮食换他们卖的东西,比如针线、火柴、玩具、零食……那个老太婆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很老了,简直是老态龙钟,还拉着一个架子车,走得很慢,摇拨浪鼓的时候也有气无力,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当时我就在房顶上玩,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她了,于是我就欢呼着跑了下去,又蹿了出去,因为我知道摇拨浪鼓的肯定有江米蛋儿吃。”
“馋货!”
“那时候物质匮乏,谁不馋?还有,你别打岔!”我继续说道:“当我跑出去的时候,那个老太婆刚好走到我家门前,我正想喊住她问她怎么换,她却忽然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
“死了?”
“没有!都说了别打岔!”
我道:“她这个样子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赶紧喊我妈出来——当时我老爸没在家。我妈出来后,看到那个情形,也没多问,就立即俯下身子去翻看老太婆的脸,那个老太婆勉强睁开眼,吃力的说了声:‘我饿……’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我妈二话不说,立即把老太婆抱进了院子里,放到躺椅上,让我去撑了一碗粥,然后端过她,她撬开那老太婆的嘴,给她喂。粥喂到一半的时候,那老太婆便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对我妈连声称谢,又说她一连走了一天,架子车上的货物没有换出去一点,自己还滴水未进,又累又渴又饿,再加上年老体衰,实在是撑不住了,如果不是有我妈这个好心人救她,她就……我妈却突然打断她的话,道:‘婆婆。我看出来了,您不是一般人,身上的功力至少有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