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奇瞳孔一缩。
段奕从程声手里接过火把,说道:剩下的我来。
程声应了一声,操控轮椅后退了一段安全距离。
段奕很快把那一片区域清扫开来,穿着迷彩服的大兵完全裸露出来。
那人还清醒着,看到他们瞪圆了眼睛,眼底全是血丝。
他拼命扭动,但是嗓子里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他的嘴巴被茎条勒住,一张脸涨得通红,鼻孔拼命地呼吸,双手双脚都被茎条死死绑在一起,身体更是被五花大绑着。
俞林!队伍里有人叫起来。
段奕和陆奇飞快把俞林从植物茎条的捆缚下解脱出来。
男人脖子粗红,脚腕手腕上都是淤青发紫的绑痕,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嘴里呸呸呸地吐出枝叶和花瓣。
俞林捂着自己的喉咙,只觉得喉咙里火燎火燎地发疼。
他接过同伴递来的水,一连灌了好几口,说道:谢谢。
陆奇问他: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俞林咳嗽,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面爬山虎墙,说道,我昨晚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爬进我的睡袋里,我就醒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我双腿双手就被绑得死死的,动都不能动,我想大喊,但嘴里被塞进了那些东西,直抵进我的喉咙里,塞得满满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俞林抹了把嘴。
那些东西直接把我吊出来,捆进了那堵墙里,我都以为我完蛋了。俞林侥幸地看向程声,我一直听得到你们的声音,听到你们在找我但我一丁点声响动静都发不出来,我以为要错过你们了,多亏了博士。
俞林感激地道:谢谢你博士。
程声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
他看向段奕,段奕心领神会地推着博士的轮椅,按照程声的意思靠近那片爬山虎。
爬山虎对俞林的攻击,在程声看来,颇有一些植物的报复心理在俞林用木棒捅过爬山虎,结果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被爬山虎绑了。
报复?陆奇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您说的是植物?
程声看了他一眼,说道:报复行为不是只有动物和人类才有。
植物的报复行为并不是在病毒入侵后才存在的,在大自然界并不少见。
他随口举例:譬如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上,有一棵树被当地人叫做蛇树。
它就像一棵巨大的菠萝蜜,高约三米,枝条如蛇,一旦有人碰到树枝,就会被它认为是敌对行为,很快被它缠住,轻则脱皮,重则有生命之虞。
他说完,话头一顿,仰起头看向那片植物,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对段奕说道:火呢?再看看附近。
段奕看了程声一眼,隐约猜到程声的想法,他拿过火把,在那片墙体附近探查般地一一扫过。
很快,段奕这边就有了新的发现。
爬山虎内,被茎条捆绑住的,不止一个俞林。
张牙舞爪的感染者、变异的小型动物几乎一模一样地被死死捆住,甚至还没死,看到了陆奇一行人后,反而更加张牙舞爪地挣动起来。
陆奇和段奕见状,将所有感染生物全都一一击毙。
俞林咽了口口水,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和那些东西待在一个地方。
它会攻击每一个试图攻击它的生物,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睡在这附近的人里,它独独把俞林绑走。陆奇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看向程声,我们用火威胁它它是不是也把我们列入了攻击名单里?
至少你知道了它怕火。程声看了他一眼,叫上你的人,我们该出发了。
陆奇应了一声,听博士的意思,他们这是已经在攻击名单上了。
几次和程声交谈下来,陆奇已经大约能明白程声的说话方式了。
他命令手下利用好最后的那点火种,做好进入帝京的准备。
陆奇看了一眼段奕,充满敬佩能充分到位理解博士拐着弯的说话方式,还不被博士嘲讽得狗血淋头、又或者能忍受博士的嘲讽,真不愧是段队。
程声准确无误地收到了陆奇的那一眼。
陆奇对上程声的视线,慌忙挪开。
博士扯了扯嘴角,瞄了眼身边的大兵,笑了一声:段奕,我怎么觉得陆奇那一眼,包含了对你的敬佩和同情?在我身边的任务就那么值得敬佩同情了?
段奕低低笑了一声。
他俯身连着轮椅把博士抱进车厢里,低声说道:这一点你最清楚。
博士哼了一声。
进入帝京的过程,比程声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
这些爬山虎远比凛都的银杏林要好说话多了。
每辆军集卡上,一左一右的窗户外绑着一个燃烧的火把,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周围的爬山虎畏惧退缩。
他们通过两侧高耸的城墙。
这里对他们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陌生,在病毒入侵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在这里站过岗,又或是进出的必经路。
但是现在,他们看着眼前,却生出全然陌生的心惊。
就如林谦先前说的那样,整个帝京就像是一座死城。
街道的两旁到处都是游荡的感染者,地上倒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没人会去整理这些尸体,它们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有的上面趴着啃食的感染者,有的则停满了鸟鹊和苍蝇。
感染者和食腐生物共享着这一切。
车队开过,立马引来了那些生物的注意,它们放下手里的猎物,笨拙又快速地跑向车队。
车队全速前进,即便甩不开那些感染者,也不至于被它们追上。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看着后视镜里狰狞地跑向他们的感染者群,紧紧握住手里的枪支。
他们没法去想街上的那些尸体里,会不会有他们的家人。
这个念头光是一闪而过,就足以让人恶心痛苦得干呕。
在他们进入帝京后没多久,天空就阴沉了下来,开始下起了雨。
细细密密的雨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好几辆车的雨刮器都因为先前猴群的攻击而损坏,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不良的视线前进。
雨一下,温度就降得更快。
罗小南看见许英冷得微微发抖,连忙坐过去,握着许英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姐姐没事吧?罗小南问。
小家伙的手很温暖,出人意料。
许英摇头:我没事。
程声利用火焰加热了一锅水,分给所有人,他皱眉看着仪表盘上的温度显示,车内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暴雨冲刷着路面,像是能洗涤尽脏污一般。
程声看向窗外,马路下水道的沟渠低处,很快出现了雨水来不及疏通下去的情况。
gu903();血水积在沟渠里,看着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