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养犬为宦重生 油炸糕 2521 字 2023-09-04

赵悯生将杯中的茶水饮净后,起身对人微微施了一礼,绕到人的背后,轻轻拍了拍李青的肩膀。

出了正厅去到雪亭,李念果然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外面练刀的小童已经被叫进了屋去,偌大个后院只剩他二人,守着个炭盆,坐在雪亭之中。

身后是青松,脚下是大地,周围除了微微的风声外,再无其他聒噪的声音。

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李念的头脑,也终于算是冷静下来,瞧见赵悯生来,他十分规矩的起身行礼,还颇为关照的,将炭盆向人那边推了些。

方才的事,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我们本是一家人,用不着说那两家的话,只是方才到底是何事,能让大将军动那么大的气?

赵悯生于那雪亭的垫子上,端正的坐好,眉眼平顺,谦卑随和,李念从他身上,瞧不出半点身为皇子的傲气,欣慰之余,不免也又跟人更亲近了几分。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瞒你,父亲之所以如此生气,为的是年底江南巡察之事。

李念垂下眼睛,望着眼前的炭盆,缓缓的说道。

我方才向父亲提议,说要向陛下请旨,将这差事交给李家来办,结果殿下你也瞧见了。

李念说着,忽然间抬起头,对上了赵悯生的双目。

李青不懂得朝堂里的那一套,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如今到了年底,陛下照例要派兵去江南巡查,这可是一个人人争抢的肥差。

可陛下心中,大抵只会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李家,另一个就是章宏才,那是他最近正在提拔的一员大将,珍妃的的亲哥哥。

若是平日,无关国土安危的差事,李家都是不争不抢的就让给了章家,可是今年不一样,这一年章宏才蹿的太快,李家腹背受敌,如今到了年下,军中粮饷吃紧,若想让将士们都过个好年,这个差事就必须要攥在手里。

这件事情,赵悯生近日也有所耳闻,对于这差事的竞争者,更是有所了解。

如今珍妃正得圣宠,章宏才仗着自己妹妹得宠,从李家手里抢了不少的功劳,皇帝虽然面上不曾表露,可那流水般的赏赐送进章府,就算是块木头,也该看出来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自长兄和姐姐故去以后,陛下就已经与李家隔着心了,如今只不过是还念着李家势大,满朝之中无人能替,又害怕边关出事,影响国本,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

说到这里,赵悯生眼见着李念的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圣心,我只是想竭尽我所能的,让将士们都能过个好年。不过如今想来,陛下的心思,大抵也不是我一道折子就能改变的,递不递的也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将军大可以试试,毕竟事在人为。

第12章

赵悯生放下茶杯,缓缓地抬起头,正对上李念那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目光。

殿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赵悯生瞧着眼前李念那一副真诚的模样,又想起今天下朝后,在赵宁身上瞧见的那个绣了字的香囊,心中便暗自有了打算。

将军只管照常上折子,近些日安稳留在京城便好。

李念瞧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赵悯生,只见他正若有所思的搓磨着自己左手的虎口,虽然他全然不知道赵悯生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此时除了按人所说的做,李念也实在别无他法。

好。

李念答应的干脆,而且一旦答应,他便会完全照着赵悯生的安排来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早在儿时李青便言传身教,交会他的道理。

冬日里,太阳落山总是格外的早,赵悯生与人寒暄了一阵,再出门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赵悯生从李府出来以后,便径直回了涛蕴院,没再在别处闲逛逗留。

若不是如此,兴许他再耽搁些功夫,便能在李府周围瞧见谢渊的软轿了。

下朝的时候,太后曾因听闻俩人昨日之事,派人来请谢渊过去,那时候,他非但没有直接跟人走,还唤过了自己的手下出宫备里,为的就是要在晚间单独拜访太尉李青。

这一位李将军,可谓是谢渊心里十分敬畏崇拜之人,李青十七岁带着李家军征战沙场,所到之处,皆是无人敢往的艰险之地。

大楚国除开东面是连绵的高山以外,南有南诏,西面与西陵隔河而望,北面又有匈奴不断骚扰,战事不断。

那几年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战事连绵,朝中内外,哀声一片,虽仍不乏有爱国之将,愿意请缨,但也总是败多胜少。

直到李青在朝堂上主动请缨,多年来带着李家军南征北战,先是平定了西境,使得西域不得不将自己的长公主派到大楚来和亲,并以此保证,百年之中,不再交战。

后又出兵北境,使得匈奴的军队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大楚国现在边疆的安宁可以说是当时,李青带领着李家军一寸寸守下来的,即便是后来,其长子李亦被奸人所害,死在了尽忠的君主手中,李家的忠心依旧日月可鉴。

对于李青这等忠良之辈,股肱之臣,谢渊一向都是十分敬重的,况且此次得以重活一世,李家将会是赵悯生身边的一大助力,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宦臣,既然恬不知耻的做了人家外孙的老师,总该登门拜访,有所表示。

为此,谢渊从人府前落了轿,特地拂开了身边伺候小太监,亲自走上前去叩门。

外面还积着不薄的一层白雪,到了晚间,北风四起,已然有些冻人了,谢渊才刚从太后那里回来,一身官服来不及换,外面也只裹了个不算厚实的大氅,站在门外冷的双唇发白,手指都有些冻僵了。

可这李府的大门,还是迟迟无人来开。

督公,这

一直在人身后候着的小太监,瞧见这场面,心中难免窝火,却又不敢当着谢渊的面,表现出来,只好走上前去,想要将人劝回去,却不想谢渊的心思坚决,他才刚张开口,就被人赶了回来。

无妨,你且去下边候着。

是,奴明白。

那小太监刚下了台阶,站回了自个儿的位子上,谢渊那边便有动静了。

虽说李府的大门还是没能打开,但自那扇朱红大门后,却隐隐的传过来话了。

谢督公请回吧,我们将军说了,像您这种玩弄权术,心机深重之人,他不见。

里面人的话一传出来,那几个站在台阶底下的小太监,便都攥紧了拳头,眼神紧盯着李府的那一道大门,就好像要试图用眼神,将那大门瞪出来个窟窿一样。

若是以往,朝中那些个不知轻重的言官胆敢对谢渊说出这种话,怕是隔天就会尸骨异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今日到了李青这里,谢渊却显得格外的好脾气,即便是里面这人如此的出言不逊,他也没有与之计较,反倒是十分的客气有礼。

既是这样,那谢某也不好再多叨扰大将军,只将拜帖和薄礼放于门外,劳驾告知将军一声。

谢渊说罢,便真的只把拜帖与礼物放在了门外,转身上了软轿,打道回府,一路未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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