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献王妃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是聪明做法。
容承要是追究下去,就会追究到杜国公夫人身上,那要是再追究杜国公夫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呢?
她这个最初把消息放出去,等着看江瑾瑜出些丑的人就不能善了了。
见容承不为所动,没有丝毫算了的意思,江瑾瑜心生忧虑。
这里不是永安王府,又正是永献王长子的百日宴,永献王现远在边关,永献王妃这般恳求,若容承都还是不肯松口,定会落人话柄。
“二皇弟。”就在她不知如何才能劝动容承时,一旁的太子妃缓缓开口道,“有人编排你府中之事,你心里不痛快是自然的,可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的王妃想一想。”
到底是牵涉到他们夫妻的私密之事,闹大了传出去,对江瑾瑜的影响总是大过对他的。
容承看了眼身旁的江瑾瑜,想起她刚刚想要息事宁人,沉默了片刻,冷然道:“没有下一次。”
齐、陈二人闻之,忙向容承谢恩,又向江瑾瑜认错。
见她们跪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的原谅,江瑾瑜思忖片刻,开口道:
“我不知二位夫人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这般诋毁于我,今日是王爷在,可解除了误会,可若是王爷不在呢?
“三人成虎,到了明日满城都是我们夫妻不睦的风言风语,追本溯源,是从永献王府传出去的。到时不光是我洗不清这些脏水,永献王妃也要受你们牵连,王爷与永献王之间更失和睦——”
永献王妃心里一惊,难道永安王妃知道这事是从她口中传出去的了?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子妃微微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齐,陈两位夫人听了江瑾瑜的话,脸色吓得煞白,忙又磕头赔罪。
连带王妃,挑拨皇子不睦,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她们怎么担得起。
容承看向身旁,一脸正色的江瑾瑜,他眼睛微眯,神色更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先将二人所言打成莫须有的事,随即又痛陈厉害,看她们害怕发抖之后,江瑾瑜才说道,“这后果两位谁也担当不起,万望引以为戒,不要再犯。”
“是是是!”齐夫人冷汗直流,她说什么陈夫人就跟着应和什么,“我等再也不敢了!”
宴会还在继续,江瑾瑜却完全没了兴致。
她借口身体不适,提出想先行回府,留容承在这里继续吃宴,容承却道:“本王同你一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姜姜:嘤~夫君说要跟我一起回家,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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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宴席未散,永安王府的马车就先行从永献王府离开。
江瑾瑜不胜酒力,喝了两杯本就有些醉,在马车上被一摇晃,顿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直到外面传来模糊的声音,说着“爷,王妃,王府到了”,她才睁开眼睛。
到了?
容承起身,等他出了马车以后,江瑾瑜才跟了上去,下车时身子一软,险些摔倒,还好被容承及时拉住。
“当心些。”
她听见他冷淡的嗓音,昏沉间被他牵着往府里走,感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自成婚以来,容承还是第一次踏进西萱院。
见江瑾瑜身边的两个丫鬟迎上来,一左一右地扶过了她,扶着她进了屋,他才转身离开。
“放出消息,就说检举名册被人盗走。”出了西萱院,容承吩咐路秉。
“那王妃那边?”路秉疑惑,不是说这消息要从王妃这里传出去吗?
“按我说得去办。”容承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在马车里,江瑾瑜半醉半醒的跟他说,王府里肯定有眼线,要他彻查,她眸中清澈真诚,并无半分心虚。
便打消了他心中一半的怀疑,至少她现在并未露出一点马脚,
而这份名单,不可在他手中停留太久。
……
“王妃?醒醒,该喝醒酒汤了。”
江瑾瑜再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贵妃榻上,叫醒她的鸣娟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醒酒汤,等着她喝下。
“王爷呢?”江瑾瑜仍旧感到昏昏沉沉,却没忘记把自己送回来的容承。
“王爷送王妃回来后就离开了。”
江瑾瑜点点头,这才接过醒酒汤饮下。
原来容承并不是与她一路,而是先送了她回来,然后又离开的。
再想到他方才在永献王府为自己出头,江瑾瑜就感到心中一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王爷走时可也饮了醒酒汤?”
“王妃放心。”鸣娟回答,“王爷是饮了醒酒汤才走的。”
江瑾瑜这才放下心来。
喝完醒酒汤,她感觉好多了,将碗放在一旁,又想起方才在永献王府后院,那两人提起的杜国公夫人。
她与那一屋子女眷都是初见,这杜国公夫人是如何知道她和容承的事的?
这时钱嬷嬷走进来,江瑾瑜此刻刚睡醒,鬓乱钗横,叫了一声“嬷嬷”就想要起身整理。
“不必,王妃今日不舒服,仪态这些可以放一放。”钱嬷嬷止了她的动作,在鸣鸢机灵地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这丫头因祸得福,来了江瑾瑜身边伺候,眼下已经抽长了许多,与先前判若两人。
钱嬷嬷收回目光,这才问江瑾瑜,“王妃在想什么?”
“在想杜国公夫人。”江瑾瑜脱口而出,然后才问钱嬷嬷,“嬷嬷可否同我说说这位杜国公夫人?”
“回王妃的话。”钱嬷嬷答,“这位是礼部尹大人之女,也是永献王妃的长嫂。”
杜国公夫人是永献王妃的长嫂,那么府里的消息泄露之事,便是和永献王妃脱不了干系。
“难怪方才她这么急于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江瑾瑜又歪在贵妃榻上,思忖道。
上次入宫敬茶,便是永献王妃在嚼她的舌根,这次在她府上,她不便直言就转而让她长嫂代劳,还真是处心积虑。
她与这位永献王妃之前素不相识,她为何要处处针对她?
江瑾瑜想着想着,渐渐笼上了困意。
这醒酒汤里加了发汗助眠的药,睡一觉,出一身汗这酒便解了。
见她眼皮打架,钱嬷嬷便唤了鸣娟进来伺候,自己则先退了出去。
……
申时末,天还没黑,容承便回了王府。
府里下人见了惊奇:“王爷一向都是赶着月色而归的,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
话音落下,就被另一人在后脑勺上打了一记:“主子什么时候回来也是你能管的?”
路秉跟在容承身后,怀里抱了十几册加急的公文。
原本以为王爷提早回来,是会去王妃院子里,结果看这方向还是回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容承合上最后一册公文。
“去西萱院。”
他站起身,迈着长腿,径直走出书房。
路秉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从书房到江瑾瑜所住的西萱院要穿过一个荷花池,月色皎洁,荷花盛放,池水波光粼粼。
转眼到了西萱院,里头安安静静。
容承一挑眉,踏了进去,里头却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院中无人。
院子里月光如水,几个丫鬟正在院子里做女红,只是没有说话。
见王爷忽然出现,她们皆是一怔,而后齐齐跪拜:“见过王爷。”
“你们主子呢?”容承问。
“王妃回来饮了醒酒汤就睡下了。”其他丫鬟都不敢说话,只有鸣娟大着胆子回话道,“可要奴婢去……”
“不用。”
容承冷冷看了眼屋子的方向,向前走去。
房门一打开,里面极静,迎面而来一阵幽香。
容承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屋里未燃蜡烛,有些暗,但并不影响他的视线,他能清楚的看到屋里的花瓶和铜镜上依旧贴着红色喜字。
转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贵妃榻上那抹纤长的身影上。
她侧躺着身,还穿着白日里的那身梅粉色衣裙,身上搭了翠色凉被,她头枕着手腕,衣袖上翻,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的肌肤,屋内幽香阵阵,源头仿佛就是她。
第15章
酣睡间,她不知做了什么梦,檀口微张,然后嘴角一弯,竟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这笑不带有一丝掩饰,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的天真烂漫。
容承眸子一怔,转瞬又嗤笑一声,她是做梦回到了五岁,有人给她买糖葫芦吗?
她既睡得沉,容承便也没叫她起。
只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另一侧屋子的蜡烛,提笔在案上写起字来。
江瑾瑜在梦中确实梦到有人给她买糖葫芦,不过不是她五岁的时候。
她在长街时,言公子曾给她买过一串糖葫芦。
他曾说过她和他的妹妹一般大,那日他带着妹妹来买胭脂,江瑾瑜终于见到了她。
少女娇俏,不识愁滋味,她的哥哥也宠着她。
见到身边路过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他便给妹妹买了一串,也顺手给与妹妹同岁的“胭脂小生”买了一串。
梦里,往日之事旧历历在目,可她早已不是长街上靠卖胭脂为生的胭脂小生,物是人非,她再也吃不到他买来的糖葫芦。
这一觉,她睡得尤为深沉,等再睁眼时,仍旧有着这难得的好梦带来的余韵。
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江瑾瑜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沉的头,坐起身时,刚好看见烛光下提笔挥墨的男子。
她一怔,有一瞬间将他错看成了言公子。
但她的思绪很快回归,从榻上下来朝容承走去:“王爷回来多久了?”
容承手腕一勾,在宣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淡淡道:“天没暗时就来了。”
江瑾瑜一怔,顿时觉得有些局促:“那怎么也没叫醒妾身?”
“觉得如何?”容承没回江瑾瑜的话,只问她案上才写的字。
“三省吾身。”
江瑾瑜念了一遍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四个字。
她没去过学堂,识字写字都是母亲教的,她只觉得容承这字写得极好,可再深就看不出了。
“妾身不懂书法。”江瑾瑜实话实说,“看不出门道。”
容承侧眸看了眼这位坦诚的王妃,眸中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他叫了路秉进来,指着案上的字,“给祁邸送去。”
路秉道了声“是”,拿着字退了出去。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见容承起身去屋里的铜盆前洗手,江瑾瑜突然回想起容承刚才的话。
天没黑他就来了,那他……
“王爷,”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用过晚膳了?”
“还没有。”冷冰冰的回答。
他这是在怪她睡得太久了吗?
“妾身这就叫人去准备。”江瑾瑜忙出去吩咐。
钱嬷嬷早就把晚膳备好了,一直热在灶上,江瑾瑜吩咐完没一会,桌上就布好了菜。
之前江瑾瑜给容承送夜宵,都是容承自己吃,而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用膳。
江瑾瑜心里有些紧张,她端坐在桌前,反复回想钱嬷嬷教她用膳时的规矩,只怕自己临阵磨枪露了怯,在他面前丢脸。
于是这一顿饭下来,容承吃得从容不迫,江瑾瑜却觉得十分的累,等容承一放下碗筷,江瑾瑜立刻也不吃了。
下人把碗筷都收拾了下去,屋里又只剩下江瑾瑜和容承二人,容承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卷靠在窗下的塌上静静看着。
屋里的烛芯烧得噼啪做响,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江瑾瑜知道,容承可以不说话,但她不能。
她每日接近容承,不就是希望他能宿在房中,如今人来了,她该抓住机会才是。
“王爷,妾身伺候您宽衣吧。”江瑾瑜走过去,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容承听到。
男人的眸子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手将书卷放在身侧的小几上。
容承站起身,伸开双手,便等着江瑾瑜为他宽衣。
容承身形高大,如一座山,遮挡住了江瑾瑜所有的视线。
她伸出手,圈住容承的腰,纤细的手指在容承的腰背后摸了摸,找到位置后,从容解开了腰间的带子。
放下腰带,她又一颗一颗为他解开袍子上的衣扣,为他脱下外袍,只留一件玄色里衣。
“我去叫人备水,伺候王爷沐浴。”
江瑾瑜粉面含羞,放下衣袍出去叫人。
她看着下人将一桶桶热水倒进浴桶中,准备妥当之后,才去叫容承进来。
浴房里缓缓升起氤氲水气,容承进来后,江瑾瑜便想退去外面等着。
“去那?”容承冷冷一句,江瑾瑜身子一僵。
她转过身,容承又伸开了双臂,“为本王宽衣。”
想起钱嬷嬷说的,伺候夫君洗漱,宽衣,就寝,这三条是做妻子最基本的本分。
那日书房他露着胸膛的模样她也不是没见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如此想,江瑾瑜便伸手去解开容承腰侧的带子,衣服一松散开,大片胸膛呈现在眼前,江瑾瑜顿时觉得她太高估自己了。
她感受着自己脸颊越来越明显的灼热感,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紧张的心,暗暗告诉自己,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要这样伺候夫君,只是第一次她不习惯,以后日子长了就好了。
纤长的手指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她轻轻剥开容承身上的衣料,从肩膀一直向下,直到彻底将里衣退去。
江瑾瑜指腹微凉,容承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