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话说的严肃,凌昔辞也郑重起来,“是,我明白的。”
话说到这里,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
凌昔辞放松了些,话题也就轻松了点,旁敲侧击着问,“师父,你一直留在下界,是因为我吗?”
“不完全是。”薛凌言摊开右手,垂眸盯着自己掌心上的纹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我在找师兄的转世。”
凌昔辞一时语塞,薛凌言毫不在意道:“我身上的因果未散,虽然很模糊,但他的确没有完全消失。”
他的神色极为认真,“我要把这因果还了才行。”
凌昔辞:“……”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替昭离太子庆幸还是替对方默哀才好。
薛凌言起身道:“差不多就这样了,在玉珏上做手脚的人我会去追查,你在下界也要小心着些,以防他卷土再来。还有,不要暴露身份。”他顿了顿才道:“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对我抱有敌意的人并不算少。”
凌昔辞囫囵着应了,见对方真的要走,又有点不舍,揪着对方的衣袖问,“师父,我下次来这里还能见到你吗?”
“不能。”薛凌言直接拒绝,“这里只能进一次,而且我也不是真身在此,只是留了一抹神念。别的世界还好说,我是在此界飞升的,不能强留太久。”
凌昔辞绞尽脑汁继续找话题,灵光一闪又想起来,“对了,笠阳长公主让我帮忙带话给你……”
他还没说完,薛凌言便已经领悟到了他的后半句,“让她早点入轮回吧。”
“……好的。”
话题又终结了,凌昔辞默默松开对方的袖口,薛凌言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微微蹙眉,“怎么还是这么粘人。”
凌昔辞眨了眨眼,“师父。”
薛凌言无法,“想见面的话,等你飞升后自然便可以见到了。”
“好的。”凌昔辞满血复活,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情,连忙拽住要走的薛凌言,“师父等等,还有一件事,这次真的是正事!”
“……”薛凌言默默停下来,“你说。”
“就是定界石的事情。”凌昔辞语速飞快的把越疏风说过的有关天地间灵魔二气失衡造成灵气消退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了,其实之前就协商过一次要不要破开封印的问题,当时只是人族内部协商的。但是越疏风说妖族对这个问题会更加迫切,我想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再提起来了。”
凌昔辞把具体的情况解释了一下,问道:“当年立下封印的时候,有说过解决方案吗?”
“原来如此。”薛凌言从沉思中回神,“当年师兄把他也一道封印进去,并不只是因为你,还因为他可以在封印里补足因为封印而失衡的魔气。”
薛凌言道:“直接破开也好,或者在原有的基础稍微改动。改成容许修为低于一定境界,又或者只有普通人能够通过的阵法。”
“师父。”凌昔辞摸了摸鼻子,委婉道:“我阵法上的造诣不够。”
薛凌言无言,索性又多留了一会儿,帮他画了个阵图。
这番结束,薛凌言也是真的走了。凌昔辞又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回身朝来处走去。
他还在想昭离太子的事情,如果说再往深处想一想,对方原本的计划会不会是直接让越疏风陨落在雷劫下呢。
不止如此,魔极大陆没有灵气补充,想来这一万年过去,那边的修士恐怕会弱的更加厉害。理论上说,就算没有修改过的阵法,恐怕两边实力也会相差悬殊。
想清楚这些,凌昔辞佩服的同时,更对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昭离太子添了几分敬畏。但他更不解的是,心思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又是修无情道的,想必心志坚定更是非同寻常。
这样的人,当真会因为情劫而自甘陨落吗?
但若是他师父感应的对,昭离太子当真没死的话,他人又去哪了……
他做了这么多事,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深藏功与名的吧。
凌昔辞想了一会儿想不通,索性便不再想了。他快步走到来时的那扇门前,隔着门框瞧见外面凭栏而立的人。
原本在听到那些故事时毫无波澜的心绪忽然动了起来,虽然还是对前世的事情还是没什么印象,但这种和对方过去有过羁绊的感觉还是让他心生雀跃,后知后觉地有了些身为当事人的自我认知。
像是阳光撒下,藤蔓顺着爬满心房,开出簇簇的花朵。
第43章
此刻越疏风正背对着门的方向,凌昔辞突然来了兴致,不漏声音地迈了出去,跳起来扑过去挂到对方身上。
越疏风被他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下盘够稳,往前迈了一步便稳住了身形,反手扶住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天都黑了还快。”凌昔辞勾着他的脖颈往上爬,整个身体挂在对方的身上,双腿晃了晃,突发奇想道:“你背我回去吧。”
越疏风挑了挑眉,双手向后托着他,并未拒绝,也没立刻就动,笑吟吟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殿下是不是得先给点表示?”
他本意只是想逗逗对方,却没想凌昔辞二话没说地就低头飞快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是定金,剩下的等到站了再给你。”
凌昔辞突然这么好说话,越疏风反倒有点不适应了,在原地停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心情这么好,事情都解决了?”
“嗯。”凌昔辞换成单手勾着他的脖颈,空出另一手去把之前从薛凌言那里拿到的坠子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对方面前,“喏,你的。”
坠子通体透明,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些许暖色的光晕,本身却没有什么灵光,看上去跟普通的凡俗物件并没有什么不同。
越疏风看了一眼,神情稍显迟疑,“这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那样东西?”
凌昔辞“嗯”了一声,也有点不确定了,从他身上跳下来,塞到对方手里,“你注入点灵力试试?”
越疏风依言照做,半晌后停下,坠子依旧毫无反应。越疏风又试了点别的办法,俱是同样的结果。
两人大眼瞪小眼,凌昔辞脑袋“嗡”地一响,“对不起,我忘了问他了!”
“没事。”越疏风哭笑不得,把坠子收了起来,伏低一些在他面前,“走吧,背你回去。”
凌昔辞垂着脑袋丧丧的不想动,他什么都问了,却独独把这件事给忘了。整个人都懊恼的不行,方才的好心情也跟着塌了,捂着脸闷声道:“我没脸了。”
“他既然没跟你说,应当便是默认我是知道怎么用的,想必原因是出在我身上。”越疏风思索片刻,反倒过来安慰他,“兴许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见凌昔辞还是闷闷不乐,越疏风捏了捏他的耳朵,故意扯开话题道:“服务一经售出概不退货,你定金都给过我了,确定不要了吗?”
“当然要!”凌昔辞当即反驳。
越疏风道:“那就上来,我们回去再说。”
凌昔辞重新趴回他背上,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低着头贴到他的耳边,别扭着问,“真的没关系吗?”
“我骗你做什么。”越疏风失笑,故意停下来颠了他一下,才继续往回走,“左右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早或晚知道都无妨。”
但那说不定跟我有关啊。
凌昔辞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若他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当然也想越疏风能够想起来。可既然他没有,又不能确定上一世究竟是好是坏,想想就还是算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最后一点余晖落在天边将坠不坠。两人回到前山时,弦月已经爬了上来。
清剑阁占地不小却极为冷清,凌昔辞从他身上跳下来,好奇地四周打量了一圈,“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越疏风应了一声,牵着他回自己原先的住处,“原先师伯送过弟子来过,我上次假装闭关的时候,便打发他们都回去了。”
清剑阁历来规矩至多同时存在两位主人,也是允许有剑侍的存在的。但越疏风懒得花费时间教导他人,另一位主人的位置又是空置着的,旁人便无门上来。
谈话间,两人也回到了越疏风在这里的住处,他并没有住在清剑阁原有的建筑里,而是在一侧单独开辟了一个小院。
院内的摆设跟他们在琅琊书院时差不多,左侧栽了一棵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与在书院不同的是房屋并不是两层,而是单层,分了前后排。
“这是我爹通过试炼后建的,原本是只有前面这一排,当年我们回越家前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越疏风牵着他,边走边道:“后排的屋子是后来单独为我又添上的。”
凌昔辞想起他说过的父亲的事情,又想起那人现今在世人眼里仍旧是失踪的状态,踌躇了一下,试探着道:“你是不想被别人顶掉他的位置吗?”
“嗯?”越疏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摇头道:“没那么回事,通关的阵法在山脚下一直是开着的,有人能通过试炼接任的话我也能感应到。”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认真思索了这个问题,“若说介意的话,我只是不想把他的已经不在的消息公开罢了。像现在这样,有的人以为他失踪了,有的人以为他是飞升了,众说纷纭,都挺好的。”
两人进到后屋的房间,房间里因为有除尘的法阵,并不脏乱。凌昔辞刚进房间,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便觉眼前一晃,整个人被压在了门板上。
越疏风一手垫在他脑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极富存在感地贴着他,嗓音微哑,尾音上挑,衬得流动的空气都添了几分暧昧,“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尾款的问题了。”
凌昔辞非常淡定,至少面上是这样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跟他对视,“那你闭上眼睛。”
越疏风挑了挑眉,空着的另一只手的拇指磨了磨他的唇瓣,意有所指道:“尾款的话,可不会让你像定金那样糊弄过去。”
“嗯,不糊弄你。”凌昔辞伸手扶上他的腰,催他道:“你快闭上。”
越疏风依言闭上眼睛,事实表明,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会被放大。他听到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响起,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心下不由得一动,添了几分痒意。
但很快的,那声音便停了下来,而后他的手握住拿下,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他掌心,触感温热,尚带着些许体温。
凌昔辞道:“好了。”
越疏风睁开眼睛,待他看清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凌昔辞握着他的指尖没松开,目光到处乱飘就是不看他,“我把它给你,你懂我意思的吧。”
当初薛凌言假借琅琊殿之名留了两块玉珏,两人一人一块,而后在凌昔辞刚穿来时,越疏风为了表明退婚的诚意,曾经把他的那块还给了凌昔辞。凌昔辞拿到两块玉珏后合二为一,现在,他又重新把两块玉珏分开,并把越疏风原有的那块放在了对方手上。
他见越疏风不说话,心下也跟着提了起来,多了些忐忑,凶巴巴道:“你可想好了,再还给我的话,就没有下次了。”
越疏风没等他说完就吻住了他,唇齿相贴,用气声回答了他,“不会有下次。”
房间里没有点灯,朦胧的月光透着窗户零星的照进来,却照不亮藏在阴影里的人。
他们仿佛进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不会有任何因素打扰。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分开了些。
凌昔辞靠在他肩上平复呼吸,只觉舌根发麻,身体也失了力气一般软了下来,还要撑着对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滑下去。
两人贴在一起,心跳都是一样的频率。凌昔辞缓了一会儿,借着力站直身体,借口道:“退开一点,好热。”
越疏风复又啄了一下他的唇角,才依言向后退了一步,给他留了点空间,虽没有完全放开他,却也已经足够空气流动,将方才的那点腻人的气息吹散。
凌昔辞歪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衣襟前的纹绣,随口起了个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闭关?”
“明天吧,早些解决也好放心。”越疏风略一思索便给了答案,牵起他的左手,信手在上面画了个印记,“这里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随意出入,不过这印记有时间限制,每一个月就要重新画一次,所以你即便是下山,也记得不要走太远。”
凌昔辞心里门清。这种跟他人共享权限的印记其实是最低级的,玉牌什么的都要比这方便一万倍,但他也想能跟对方多见几次,便没有拆穿,等于是默认了这一行为。
印记只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凌昔辞摸着自己的手背,脱口而出,“其实,七天也是可以的。”
越疏风呼吸一窒,握紧了他的手,嗓子有点发干,“你确定?”
凌昔辞说完就觉得囧,这样也显得自己太迫不及待了些,而且越疏风这次闭关是神魂上的问题,若是频繁出关,也许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我就是随口一说,啊,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凌昔辞干巴巴地解释,越说越觉得囧,索性推开对方走到桌前,掏了颗夜明珠搁在墙壁上的置物架上。
房间登时从昏暗转为明亮,凌昔辞松了口气,心想快点把话题转开,眼角余光扫过里间,忙不迭地往里走去,“那个,你这里床铺应该还没收拾吧,天都黑了,我们还是尽快收拾一下吧。”
他话完了一会儿发觉越疏风没回应,回眸看过去便见对方抱臂倚在门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语速缓慢,带了那么点说不清的意味,“我们刚确认了名分的问题,你现在的意思,是在对我发出邀请吗?”
凌昔辞:“……”
“不,你想多了。”他冷静撇清,强调道:“名分归名分,我们还是未婚状态。”
越疏风原本也就是想逗逗他,便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两人简单把房间收拾了一番,便靠在一起说话。
也许是因为凌昔辞情况特殊,他试探了一下,便发觉跟薛凌言在遗址里说的那些话都是可以跟越疏风讲的,遂把有关定界石可以破除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包括让薛凌言帮忙画的阵法修改图纸也拿了出来。
至于有关薛凌言和昭离太子的事情,他觉得那些算是旁人的私事,便没有提。而关于二人前世的那些事,凌昔辞来回思虑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试探对方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前世的话,你希望你的前世里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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