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走过来,仿佛无事发生地站在沈顾容身后,行了个礼,视线一直温柔地盯着吃糕点的沈顾容,连个余光都没给其他人。
林束和眸光一寒,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将扶手掰了个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桌子上一敲,两个拎刀的木偶人直接走到沈顾容身后,将牧谪挤到了一边去,高大的身形直接挡住牧谪看沈顾容的视线。
牧谪微微蹙眉。
林束和这才舒坦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去将雪满妆叫来,我要将他们的契解开。
牧谪犹豫了一下,才回到后院将还在睡懒觉的雪满妆叫起来。
只是当他回到医馆时,那两个木偶人已经在门口拦着,完全不让他靠近沈顾容。
牧谪:
牧谪眉头狠狠皱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油然升起,有种想要拔剑将所有阻拦他到沈顾容身边的人全都清除掉的冲动。
医馆门口,林束和余光扫到牧谪脸上愤怒却因沈顾容而不敢轻易动手的表情,更加舒坦了。
此时雪满妆飞了过来,原地化为人形,满脸愉悦地扑向沈顾容。
林束和:
怎么那么多人盯着他师弟!?
林束和对待雪满妆却没有牧谪那样温和,他眸子猛地一寒,如刀似的看向雪满妆,化神期的威压狠狠扫过去,堪堪避开沈顾容,直接将雪满妆给压趴在地。
雪满妆猝不及防,刚化成人形就朝着沈顾容来了个五体投地,跪拜大礼。
沈顾容还以为他又要大喊大叫地叫美人,正要出手压制他,却没想到雪满妆突然就给自己跪下了。
沈顾容诧异地说:大可不必多礼。
雪满妆:
第76章回离人峰给我砍了他!!!!
林束和轻飘飘地压制完雪满妆,完全没有一句废话,咬破指尖用血在空中画出一个繁琐的法阵,随着一声落,法阵应声坠到地上,将沈顾容和雪满妆直直笼罩住。
沈顾容无奈道:师兄,你起码和我说一声。
林束和不想说,他哼笑一声,直接催动法阵。
沈顾容只觉得脚底下的阵法好像幻化成了一只手,缓缓顺着他的脚腕往上爬,仿佛在他全身搜索着什么。
沈顾容眉头一皱:师兄?
林束和道:别乱动,它在找契。
沈顾容只好将指尖的灵力收了回去,强迫自己放松。
那只虚幻的手在触碰到沈顾容的膝盖后,直接散成了一堆斑斑点点的碎光,将沈顾容整个人包围住,随后光芒聚集成一团,停留在了沈顾容的眉心。
它找到了契。
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那像手一样的东西触碰到沈顾容的腿,牧谪几乎把九息剑柄给捏碎。
九息嗷嗷叫:疼疼疼,你这么大力做什么呀?
牧谪眸光沉沉,恨不得将那只似手非手的东西给捏成烬灰。
其实那根本只是法阵催动出来的一团灵力罢了,牧谪心中也清楚,但还是觉得那一幕分外刺眼。
在牧谪恨得咬牙切齿的空当,那道灵力已经成功将沈顾容识海的契和雪满妆的契给强行扯了出来,虚空中显出两根闪着红光的线弯弯绕绕缠在一起。
更刺眼了。
牧谪的手又是一用力。
九息:嗷嗷嗷!
将神识中的东西强行扯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沈顾容脸色苍白,堪堪保持住理智没有出手将这道灵力给击得粉碎。
林束和道:马上就好,忍一忍。
沈顾容只好拧着眉头忍。
将契抽出来后,那道灵力原地化为獠牙大张的血盆大口,张嘴在那虚幻的契线上一咬。
契应声而碎。
沈顾容猛地张开眼睛,捂着胸口猛烈地咳了起来,喉中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牧谪一慌,立刻就要冲过来,却被那两只木偶尽职尽责地拦住。
牧谪手死死握紧九息剑,瞳孔在瞬间化为猩红的散瞳,身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戾气。
林束和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着什么急?你难道要和我动手吗?
牧谪正要咬牙开口,就看到沈顾容轻轻一抬手,示意他别乱动。
只是一个动作,让已经露出獠牙的猛兽在一瞬间收起所有的狂躁,牧谪的手指一松,瞳孔一点点凝聚在一块,戾气顿消。
沈顾容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对林束和道:不是说这个阵法对我不会有损害吗?
是啊。林束和将法阵摧毁,漫不经心道,你不是没受伤吗,只是咳几声罢了。
沈顾容想了想,将灵脉中的灵力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才发现果然没什么损伤,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又要遭罪了。
雪满妆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化为凤凰本相,站在桌案上歪着头看着沈顾容,啾啾两声。
没了那劳什子的主仆契,沈顾容也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了,他抬手在雪满妆眉心弹了一下,将小小的凤凰身体弹得一个趔趄,险些后仰栽倒。
你自由了,小红鸟。
雪满妆疑惑地看他,本能地弯着眼睛:啾啾。
沈顾容不想再和妖族有什么牵连了,他对一旁安安静静的牧谪道:让青玉出来,带雪满妆回妖族吧。
牧谪颔首称是。
很快,青玉顶着一对狐耳轻飘飘落在医馆门口,恭敬道:圣君,林仙医。
沈顾容含糊应了声。
青玉刚抬头,就看到林束和皱着眉头将幂篱往沈顾容头上一罩,挡住了那双狐耳。
青玉不明所以。
沈顾容干咳了一声,差点忘了自己也顶了对狐耳,他调整了一下幂篱,将桌子上的雪满妆捧着给了青玉,道:我和雪满妆的契已解,你将他送回妖族吧。
青玉将雪满妆接过来,制住他想要扑到沈顾容身上的动作,道:是。
说罢,转身离开。
沈顾容终于甩到了一个大麻烦,整个都放松不少,他靠在软椅上,偏头看着林束和,道:那我下午便起身回离人峰。
林束和皮笑肉不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办完事半刻不多待就要回去,会让我以为你只是把我当成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木偶。
沈顾容忙说:没有的事,我只是怕叨扰师兄。若师兄不介意,我可以多待几日。
牧谪在一旁眉头狠狠一皱。
他有预感,若是再在临关医馆待下去,有林束和的阻拦,他指不定连一根指头都碰不到他师尊。
好在林束和只是瞥了沈顾容一眼,道:待什么啊,赶紧走,别妨碍我养病。
沈顾容:
我说我要走,你说把你当木偶;
我说我要留,你又嫌我妨碍你。
师兄的心思果然很难猜,还是回去猜掌教的吧,一猜一个准。
沈顾容又留在医馆吃了顿午饭,叮嘱了他一番:往后我那小徒儿若是有事,劳烦师兄多照应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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