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艳说:一听就是女儿家名字,徒儿喜欢。
南殃君不动声色地问:那为什么要叫女儿家名字?
素洗砚眨了眨眼睛:徒儿就是女儿家呀。
南殃君:
男儿身的素洗砚自出生起就认为自己是个女儿家,长大后知晓了男女之别,却依然固执己见。
哪怕他有着低沉的男音,语调依然轻声细语,一颦一笑皆是动人的风姿绰约。
久而久之,离人峰上的师兄弟全都唤他二师姐,他也不觉得难堪或羞耻,反而落落大方地应了。
素洗砚将沈顾容放下,微微弯着腰,温柔地说:十一?
沈顾容还沉浸在美人师姐变美人师兄的崩溃中回不过神来,他仰着头看着素洗砚那张明显是女子的面容上,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他痛苦地讷讷道:二师姐。
素洗砚笑了笑:我从幽州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等将界灵碑补好就拿给你。
沈顾容艰难道:好。
素洗砚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转身飘然离开。
沈顾容噔噔噔羞愤地跑回了泛绛居,觉得自己一颗少男心都要破碎了。
素洗砚一身红衣飘然,娉婷袅娜,到了离人峰界灵碑时,奚孤行和楼不归已经在那等着了。
两人一同行礼:二师姐。
素洗砚微微颔首。
奚孤行挑眉道:瞧见沈十一了?
素洗砚笑颜如花:嗯,和之前果真不一样了,瞧见我还吓得从树上栽下来了。
奚孤行毫不留情地取笑:哈哈哈,走火入魔一遭,他变得比之前胆小许多。
楼不归在一旁小声说:十一之前也胆小,有次遇着火还吓得直哭。
三人正说着,温流冰手持着兰亭剑一身骇人戾气从离人峰千层石阶上缓步而来,剑上全是刺眼的鲜血,缓缓地往下滴。
他走上前,剑尖垂下颔首行礼:师伯,山下妖魔已清理干净,未有遗漏。
素洗砚看着他身上的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三水,你杀了三日,那遗漏的妖魔却不知道有多少还躲在暗处。
温流冰疑惑地抬头看去:但离人峰上已没有其他妖修或魔修的气息。
素洗砚只是叹气:你低估了神器的吸引力。
世间有百种痛苦万般纷扰,而拥有神器便可拥有逆天改命脱离轮回的机遇,即使只是传言也能让无数人为了一件神器不择手段。
素洗砚转身走到界灵碑处,抬起修长五指轻叩灵碑,那被青苔遮掩的石碑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红字骤然浮现,飞快顺着素洗砚的手指往他身体中爬。
他轻闭双眸,将碑文一点点纳入体内灵脉,原本一片死寂的周遭猛地传来一阵惊天震地的狰狞嘶吼。
片刻后,素洗砚将手掌按在界灵碑上,灵力反输回去,巨大的石碑上一道繁琐至极的阵法一闪而逝,消失无形。
而随着界灵碑上的文字重新出现,一道宛如春风似的灵力缓缓形成一个幽蓝的结界,将原本破碎的结界抵消至完全取代。
结界之外,无数厉鬼被界灵碑上的灵力撕毁,化为灰烬消散在半空。
温流冰有些怔然。
那些被挫骨扬灰的东西就是在这几日躲进了离人峰的鬼修?
这么多吗?
素洗砚清洗一口气,缓慢张开眸瞳,将手收了回去。
奚孤行在一旁耐心等着,见他收了手,才道:师姐,你还能停留几日?
素洗砚摇头:此番回来我短时间内不会再走了,离人峰灵脉本就不稳,加上往后会有更多人过来破阵。若我离开太久,结界恐怕会被轻易破开。
奚孤行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离人峰终于能有个可靠些的人了。
他正要和素洗砚商谈离人峰的要事,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却见素洗砚布好阵后转身就要走。
奚孤行忙叫住他:师姐?你去哪儿?
素洗砚道:找十一玩。
奚孤行:
他还没来得及阻拦,素洗砚和温流冰就快步离开了。
楼不归啊了一声,慢吞吞地说:师姐终于把界灵碑补好了。
奚孤行:
泛绛居,沈顾容正趴在窗棂上祭奠他破碎的少男心,无意中视线一扫,瞥见牧谪抱着书正往偏院走。
沈顾容自从变成孩子后,奚孤行、楼不归抱他,温流冰大逆不道地抱他,现在来了个二师姐也能毫不费力地把他抱起,几乎所有人都在把沈顾容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按在地上踩。
而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就是牧谪从不会抱他。
因为抱不动。
沈顾容忙冲着牧谪喊:牧谪啊。
外面的脚步声一停,好一会牧谪才打开泛绛居的门,在门口朝着沈顾容行礼。
师尊。
沈顾容在他面前都不顾什么丢不丢人了,朝他招手,用小奶音叫道:今日有糖吗?
牧谪:
牧谪在心中无声叹了一口气,上前隔着窗棂踮起脚尖把手伸过去。
掌心躺着一棵用花花绿绿的油纸包裹的糖霜。
沈顾容正要伸手拿过来,很快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疑惑问:你为什么不进来?
牧谪微微垂眸,轻声道:大师兄说师尊要休息,不让我们擅自来叨扰师尊。
沈顾容歪头一愣,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都没见他两个小徒儿了,敢情是温流冰争宠不让他们过来。
别管他。沈顾容没有拿糖,而是伸着软软的指腹轻轻在牧谪掌心点了两下,侧着头道,只要你想来,随时都能来寻我。
牧谪被他戳得浑身一僵。
沈顾容道:进来呀。
牧谪心尖一颤,含糊地应了一声,握着糖进了房。
刚进了门,牧谪就扫见他的小师尊一身灼眼的红衣,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扒着窗棂往外看,他没穿鞋子,小脚丫缩在衣摆里,时不时地晃动两下。
若不是知晓此人正是他师尊,牧谪都会把他当成个真正的孩子。
沈顾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朝他伸过去要糖。
牧谪在他面前总是习惯性地垂着头,他刚将糖递过去,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了他的五指。
牧谪本能地就要缩回手来,却被沈顾容用力拉着,因为他抽手的力道,沈顾容小小的身体被他扯得往前一栽,险些从软榻上摔下来,被牧谪手忙脚乱地扶稳了。
沈顾容坐稳后,捏了捏牧谪的五指,问他: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牧谪浑身一僵,讷讷不语。
沈顾容只好从软榻上蹦下来,抱着膝盖蹲着微微仰头看他。
嗯?怎么不说话?
gu903();牧谪的声音像是被人偷走了似的,尝试着开口半天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因为着急,他的额角都有些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