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氏称是。
大夫收了线,笑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的征兆。”
众人一听大喜,李氏更是心情激动地追问:“大夫可确定这是喜脉?”
大夫笑道:“老夫从医以来,从不曾误诊过喜脉,夫人怀孕一月有余,从夫人的脉象看,胎儿康健,只是夫人身体有些虚弱,不用吃药调理,进些补食即可。”
送走了大夫,崇光和一些丫鬟又愉悦地向李氏道喜。
李氏望着崇光,语气遗憾:“今日本该是双喜临门的。”
崇光笑道:“都是天意,散了一桩喜事,又添一桩喜事,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卫府。”
李氏身体的不适都被得知有孕的喜悦冲淡了,又道:“大夫说我这身孕一月有余,算起来,正是当初从香泽寺回来之后不久怀上的呢。那香泽寺真是灵验,容儿当初去许了什么?”
“我……忘了。”崇光陪在李氏身边又说了会话,叮嘱秋霜好好伺候李氏休息,自己先出去了。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又想起了那日在香泽山许下的愿望。
去香泽山那日之前,刚好入宫,在瑶光殿里见到了皇帝。
“你堂堂郡主,当然可以不改。那若是为一国之母呢?”
“你应该明白。”
言犹在耳。
回忆起皇帝当时的语气和眼神,崇光微微扬起嘴角。他轻轻松松一句话可让她夜里辗转反侧许久。
当日在香泽寺,自己跪在佛祖面前,贪心地许了不只一个愿望,首先是希望卫氏家人都平安康健,其乐融融;其次则是与他有关:玄箴若是喜欢容儿,日后真心开口求娶,佛祖就保佑容儿和箴哥哥永远在一起;否则,就让容儿和他越走越远,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
此时仔细想来,只觉得那愿望十分幼稚可笑,竟还要让佛祖帮忙审视判断玄箴的心。
如玉见崇光笑得合不拢嘴。心想:怪不得连日来郡主一点都不着急,估摸是早就知道瑞王不会前来迎亲,今日的局面,必是那日郡主和王爷一起商量好了的。但是,王爷不来迎亲,不就是抗旨?这后果?如玉有些担忧,忍不住悄悄问崇光:“郡主是不是知道王爷此时人在何处。”
崇光收住了笑容,道:“青楼。”
如玉瞠目结舌:“啊?”
禁卫军在城中一处青楼里搜寻到了瑞王的身影,那时,他正和一名风尘女子在。
得知此事,太后倒先于皇帝震怒,思及皇家颜面,叫人封住了消息,和皇帝一起先回了宫,命人将瑞王秘密带入宫中问话,同时派人去卫府传郡主入宫。
崇光换下喜服,换上郡主服制,匆匆应诏入宫。
寿康宫
瑞王正跪在殿中。座上的皇帝神情严肃,太后和太妃倶是一脸怒其不争的神色。
崇光在瑞王身侧跪下叩首,听到皇帝说“平身”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太后命人赐座给崇光。
虽然皇帝知情,会从轻发落,当崇光坐下,看着瑞王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中依旧是忐忑难安。
皇帝问:“玄庚,今日是你和容儿大婚的日子,你去青楼做什么?”
瑞王不说话。
皇帝道:“发现你的禁卫军告诉朕,当时,与你共处一室的,还有一名叫\'浣妩\'的风尘女子,你与那女子是什么关系?”
瑞王道:“回皇兄,她是臣弟在数年前结识的知己好友。”
太后哼了一声道:“知己好友?什么知己要在大婚当日去见?难道比起你未过门的王妃还要重要吗?”
太妃附和:“你这孩子,怎么会如此糊涂,晾着即将过门的王妃不管,去见什么青楼女子?”
“她生病了,病重。”瑞王答。
“早不病重晚不病重偏偏在你与容儿大婚当日病重,依哀家看,居心叵测。”
“浣妩不是居心叵测的人。”
“你竟如此回护一个出身下贱的风尘女子,不惜顶撞哀家?”
“儿臣不敢。儿臣所言是事实。”
太后怒极反笑,道:“将那贱奴杖毙,与容儿择期再举行婚礼。”
崇光一听,急得欲起身,接上皇帝递来的眼神,克制住了自己。
瑞王急忙叩首道:“求母后饶了浣妩,此事与她无关,要怪就怪儿臣,是儿臣辜负了郡主,让郡主颜面扫地,求皇兄和太后责罚,臣自知已配不上郡主,故不愿再娶郡主。”
太后气得头脑发晕,没想过瑞王竟如此执迷不悟,颤着手指着瑞王,却发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这时道:“母后息怒。朕来劝劝玄庚。”遂望着瑞王道:“你既然在大婚当日抛下郡主,可见那女子在你心中的位置,你若将那女子处置了,再向郡主好生赔礼道歉,只要郡主肯原谅你,朕和太后也不会继续追究你今日的过错,且必会为你们另择吉日完婚。”
☆、第42章
瑞王沉默。
太妃催道:“还不快磕头谢恩?”
瑞王对着地上猛磕了个响头。“臣弟多谢皇兄一片美意,即使郡主愿意原谅臣,臣也不会再娶郡主。”
“真是混账!”太后气不过,骂了一句。
“诚如皇兄所说的,浣妩在臣弟心中无人可及。臣弟知道不能娶她作王妃,但却一直有抬她入王府做妾的想法,让臣弟将她杖毙,臣弟万万做不到。”
“休想!”这话是太妃说的,瑞王这话也让太妃恨到了极处:“那青楼女子究竟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竟将你堂堂王爷迷得晕头转向?别说是做妾,连入王府做个婢女都休想。本宫是不会同意她跨入王府门槛的。你若执意要让她过门,就别再与本宫往来,本宫就当没有抚养你一场。”
崇光这时起身道:“陛下息怒,太后太妃也息怒,可否听容儿说一句?”
皇帝道:“郡主但说无妨。”
“其实,那浣妩的名字,容儿曾经听说过,据说是个才情卓著的女子,王爷最欣赏的不过她的才情,相识多年,就算是伺候自己的下人也会有感情,更何况,还是心意相投的知己,在她病重时,王爷放弃迎亲前去探病之举,重情重义,如果因为迎亲没去探望,她若因病就这么去了,那必然是王爷毕生的憾事,容儿想,王爷以后都不会开怀。”
“你还在替他说话!什么重情重义?你跟那风尘女子相比,孰轻孰重他都分不清,叫什么重情重义?”太后依旧恼怒。
崇光接着道:“就如太后所言,王爷既然已经作了取舍,容儿想,容儿和王爷这桩婚事不必再结,不知太后和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道:“郡主所言极是。”
太后却道:“若不结这桩婚事,容儿你马上便会成为这全城的笑柄。百姓们都会议论,崇光郡主被瑞王抛弃,届时,你郡主的面脸要往哪里放?”
皇帝道:“太后也言之有理,郡主的颜面同样重要。”
瑞王道:“皇兄可寻个错处将臣弟贬去京外的封地,如此,臣弟便配不上郡主,这桩婚事可作废,皇兄再命人将臣去青楼的消息封住,令百姓不知情,届时,百姓只会议论是臣犯了错配不上郡主,而不会嘲笑郡主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
太妃心一揪,想出来说情却又知道瑞王已犯了大错,就凭今日的举止贬去京外已是轻的了。
太后怒道:“皇帝已给足了你的脸面,只要你将那女子处置了,皇帝和哀家可不追究,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瑞王态度坚决:“是臣敬酒不吃吃罚酒,要臣处置浣妩,恕臣做不到。”
“既然你执迷不悔,朕和太后又何必继续浪费口舌。”皇帝沉思片刻,下旨:“瑞王听旨。”
瑞王长舒一口气,伏地听旨。
“瑞王治理沔河水患不力,深负朕望,即日起,贬为南平郡王,三日内动身前往南平封地。”
太后气得紧紧扶住了凤椅。
瑞王被贬去封地,与崇光的婚事因此解除,在他动身这日,崇光去城外送行。
看见崇光出现,瑞王策马向她驰近,驭停了马道:“容儿,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皇……三哥肯定也是想来送我的,只是不能出来。”
“容儿对不住王爷。”看着瑞王的笑容,崇光忍不住红了眼圈。
瑞王笑道:“你别自责,其实吧,我早想去外面转转了,外面的世界多自由,无拘无束的,之前呆在京中,三哥总是说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南平这块地是我早就看中了的,山清水秀,风光旖旎。那夜我入宫和三哥说了这个解除婚约的主意,我求三哥让我去南平呆着,被他一口拒绝了。他说那边的地方官吏刁蛮,无法无天,治起来难,我没那个本事治理。其实我知道,他是不忍心贬我,又怕我过去后会被一群地方官吏合起伙来刁难。他是看不得我过去那边受苦的,毕竟我小时候,在父皇面前,替他挨了不少打,也求了不少情,他都记在心中的。我软磨硬泡,才终于求得了他的同意。”
“嗯,”崇光含泪笑道,“他说的没错,你这个人就是太心善了,没什么心眼,容易被人欺负。”
“那我就过去除了那些刁官横吏,叫你们刮目相看。”
“那我等着,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扬眉吐气地回来,我可不想看到你灰头土脸的样子。”
瑞王放声大笑了两声,又劝崇光道:“三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容儿可别忘了那日我对你说的话,你若心里有他,便要好好珍惜他,不然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崇光轻轻点头,看了看远处停留在瑞王正后方的那辆马车,道:“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也不小了,不应让太妃一直为你操劳婚事。”
瑞王听她说起成家的事,忍不住道:“我跟浣妩的事,是假的。”
“我知道,你是个憋不住话的,若跟她的事是真的,早前怎么不说?”崇光想到当日太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又问:“那日被禁卫军看见跟你呆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她会不会受到牵连。”
“她确实叫浣妩,容儿放心,我早已为她打点好了,浣妩已在我被贬当夜就‘病重’死了,消息也已传给了太后,她吃了皇兄给的药假死的,人已连夜出城。”
“那就好。”崇光见那马车中探出了太妃的身影,忙对瑞王道:“太妃该等急了,王爷快启程吧,山高路远,王爷此行珍重。容儿就送到此处了。”
瑞王点头,心想:此去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记下了她今日送行的模样,调转马头向太妃所在的马车轻驰而去。
见到归来的瑞王,太妃忍不住叹息:“容儿多好的姑娘,你对不住她在先,她却不计前嫌来为我们母子送行。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珍惜,落得这般田地。”
瑞王道:“是儿子配不上她。”回头向崇光所在的方向看去,她依然站在原地目送。
直到马车消失,崇光走回到如玉身边,由她扶着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瑞王一事,太后不是没有对皇帝起疑,但仔细一想,审问瑞王的时候,皇帝已给足了瑞王面子,的确是瑞王不顾一切地也要与那青楼女子在一起。
太后着实没想到瑞王会如此糊涂,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弃容儿不顾,自贬身份。如今,他这一去封地,自己的计划可全都被打乱了。
皇帝悄悄去了趟文学馆。多日不见,赵伦模仿起先帝的字迹已是十分娴熟了。
皇帝拿起赵伦练的字比对起先帝写的圣旨,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异处,不过仔细一瞧,笔锋上仍是有些差别。皇帝放在赵伦面前,指出其中几个字道:“撇时,力度不如先帝,继续练。”
指点完又匆匆回宫,却没想到刚走到殿外,竟看见太后亲自过来了。
“参见母后。”
“皇帝不必多礼,哀家来找皇帝,是为了容儿的事。”
皇帝一听,便预感太后又要从中作梗坏自己的好事。
“玄庚这事,虽然是封住了消息,可到底还是让容儿无地自容,哀家在想,皇家应给她些补偿,以挽回玄庚让她丢失的颜面。”
皇帝道:“儿子不明白母后的意思,母后想如何补偿?”
太后笑道:“她的郡主封号乃先帝亲封,也是先帝下旨接她入的宫中,由哀家抚养,自小又与一众皇子公主们一同跟着太傅读书,吃穿用度也与公主无二;皇帝登基后,哀家和她都沾了皇帝的福,她的风头也早已盖过了公主。”
皇帝大概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但并不担心,因为如今玄庚已远去封地,太后再怎么从中作梗,皇帝都可以不变应万变了。
太后接着问:“皇帝聪明过人,想必已明白哀家的意思。”
皇帝道:“母后是想让朕封容儿为公主?”
太后点头:“人人早已像公主一样尊她敬她,不过一个名号而已,给了她又有何妨?”
“母后这主意甚好,”皇帝笑得深不可测,“朕也有正有此意。”
皇帝的态度,太后始料未及。
和瑞王的婚事解除,崇光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李氏又在此时被诊出有孕,倒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傍晚,崇光又去看了趟李氏,叫李氏写了封家书向身在远方的夫君卫禹报喜,最后和自己写给叔父卫英的信一并送出。
这日清晨,李云福忽然来了卫府。
崇光见他的样子似是为了宣旨而来,心想难道是身在永夜的叔父和禹哥哥出了什么事?一颗心紧紧揪起。
却没想到圣旨的内容,竟是封自己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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