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宗孑把药箱送进半夏小苑,追上了孟箹他们,只听那弟子正在对孟箹说起孟星河在书院与人打架的情况。
“……其实就是两个孩子不懂事,有了冲撞,扭打之时星河把人家打伤了,那孩子是天枢堂钱玉师兄的独子,母亲出身名门,平日里宝贝的紧,星河伤了他,人家揪着不肯放,非要书院给个说法。”
孟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若是在外面,星河与人有了争执,她只需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星河就好,可现在她入了圣医宫,星河所在的书院也是属于圣医宫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今后星河还怎么待在书院里呢?
“他俩是为什么打起来的?”宗孑一下就往事情源头问去。
那弟子说:“好像是因为一个球。不知道是谁抢了谁的,总之就打起来了。”
“……”
**
孟箹很快就来到书院,老远就看见两个跪在庭院正中的两个孩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宗孑忍不住咋舌:
“星河好本事,那小胖子有他两个重吧。”
体型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星河居然能把别人打伤,不是好本事又是什么?
孟箹没理他,而是小跑着来到孟星河身前,蹲下身子将孟星河前前后后确认有没有受伤。
孟星河头脸都没什么痕迹,手上倒有伤口,两个圆圆的痕迹,看着像是咬痕,孟箹看见儿子手背上的伤,愤怒的瞥向跪在孟星河旁边的那小胖子。
那小胖子长得像颗球一样,五官都被肉挤到脸中间,像个包子似的,他脸上好几处青紫,也不知是天生脸这么大,还是被孟星河打肿了脸,总之情况比孟星河严重多了。
见孟箹瞪向自己,小胖子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是他胆小,而是孟箹此时看他的表情委实可怕,像是要把这小胖子咬吧咬吧嚼下腹中似的。
“哇——”
小胖子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的大哭起来。
听见哭声,从书院清室中走出几个人来,有两个书院的先生,还有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小胖子的爹娘了。
小胖子的娘不愧是他娘,泰山一般的稳健壮硕的身型,走起路来地动山摇,看见自家孩子哭,三两步纵过来,大地为之一颤,只见她一边护着自家孩子,一边指着孟箹恶龙咆哮:
“你想对我儿做什么?”
第37章
“我家小宝自小体弱,我和他爹给他寻了多少良方,费了多少金钱才把他养成如今这健健康康的模样,你家那混世魔王没来书院之前,我家小宝不知道多听话,多乖,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如今他被打成这样,要是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哪怕告到天枢堂长老面前我也不怕。”
小宝他娘在书院调解清室中又哭又嚎,声泪俱下,仿佛在诉说一件六月飞霜,惨绝人寰的冤案。
“李师姐你冷静一点。”书院的先生劝道,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怎么冷静?儿子被人欺负了,我还怎么冷静?”小宝他娘双手叉腰,像个胖茶壶似的不依不饶。
“李师姐,这件事情我们已经问过了,不是一个人的错,两个孩子都有问题,他……”
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宝他娘打断:“什么叫都有问题?你们眼瞎看不见这些伤啊?那混小子下这么重的手,一点教养都没有,你们是怎么当爹娘的?”
孟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都说了是两个人的问题,你儿子没本事还想欺负人,被揍也是活该!”
一直以来孟箹对孩子的教育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护着。
有条件护着,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护着!别说只是说几句重话了,就是动手孟箹也没在怕的。
果然,孟箹这番话说出口,小宝他娘暴怒了,撸起袖子指着孟箹就要冲过来,凶恶泼辣道:
“你说谁没本事?我儿子被打了是活该?行啊,那我今儿把你打了,你也是活该!”
孟箹冷笑嘲讽:“哼,就凭你?来啊,怕你不成?”
说完,孟箹把坐在腿上的孟星河往宗孑身上一推,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宗孑刚把孟星河抱好,就赶忙伸手拉住孟箹:
“喂喂喂,你干什么?”
孟箹被拉住很不爽:“放开!”
另一边小宝娘也给小宝爹给拉住,不过小宝爹那小身板似乎有点吃力,小宝娘眼看着就要冲破阻碍,情势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打架的两个孩子,愣是没搞懂,两个大人怎么也要打起来了。
那边两个小的事情还没解决,这边两个当娘的又闹了起来,书院几个先生赶忙上前阻拦:
“别别别,都冷静点,都冷静点。”
话音刚落,小宝娘就挣脱了小宝爹的阻碍,地动山摇的往孟箹冲过来,孟箹给宗孑圈住了腰,眼看就要错失最佳防御机会,小宝娘看起来虽然很笨重,但武力值却是不低,几乎是转瞬间就到了孟箹面前,凌空劈下一掌,被宗孑随手一挥挡了回去。
小宝娘感觉迎面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止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
清室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宗孑放开了孟箹,再把孟星河还到她身上,然后自己往小宝爹娘走去,几个被派来处理事情的学院先生全都屏住呼吸,全都以为这下完了,肯定要打起来了。
就连小宝娘和小宝爹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宝娘甚至已经做出了随时反击的动作,谁也没想到宗孑会是接下来的举动——对小宝爹娘抱拳作揖,脸上堆出一抹英俊的笑,客气的赔礼道:
“犬子无状,酿成事故,但归根结底,是我们没教好,还请见谅。不过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既然先生说了,双方都有错,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总是同窗一场,今后还是要相处的嘛。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我们都愿配合接受。”
“……”
有的时候,争执确实只要换个态度就好。
半个时辰后,宗孑领着孟箹辞别书院先生,两个孩子在大人们的配合之下也握手言和,分别带回去教导养伤,小宝娘虽然对自家儿子受伤之事仍旧介意,但也算被宗孑那番话说服,不再胡搅蛮缠,不过走出书院的时候,还是狠狠的瞪了孟箹一眼,放出话来:
“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今日若非看在他爹的份上,我才不会善罢甘休。”
孟箹气的指她,让她别走,被宗孑环抱拦住劝阻:“算了算了算了。”
小宝娘也骂骂咧咧的被小宝爹给拉走了,孟箹甩开宗孑的怀抱,怒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打她,就那副嘴脸,我能一次打十个!”
宗孑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孟星河,母子俩不爽的表情如出一辙,宗孑无奈一叹,把孟星河直接抱起,对孟箹道:
“走吧。”
孟箹尽管心里还有气,可人家已经走远了,只能作罢,郁闷的跟在宗孑身后。
回去的路上,宗孑好言好语教育孟星河: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能动手就不动口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孟星河满不在乎的摘了一片路边的树叶拿在手上把玩,看着像是并不在听,但他另一只手却紧紧的勾着宗孑的脖子。
“任何时候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得以德服人,让别人对你心悦诚服。”宗孑语重心长道。
孟星河不解:“他欺负我,难道我站在那里被他欺负,还是跟他求饶,让他听我讲道理?”
“天下之事都逃不脱一个理字,不是让你站在那里被人欺负,而是让你换一种方式,先讲道理,孰是孰非,自有公断。”
宗孑边对孟星河讲道理,边看向跟在他们身后,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孟箹,轻声在孟星河耳边说道:
“你千万别跟你娘学,三句话说不到头就要动手,对谁都是都那副欠了她八百万两的脸色,吃亏啊,要不得!”
孟星河半信半疑,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孟箹,孟箹不明所以,冷脸以对,喝道:“看什么看?”
“……”
孟星河一个激灵,吓得赶忙回头,宗孑跟他递去一抹眼神:看吧。
宗孑满意的看着似乎明白他教育苦心的星河,欣慰的回头对孟箹笑了笑。
孟箹:……??
**
孟轻羽从灵器谷受了重伤被带回来,在几大长老竭力医治之下,终于脱离险期。
孟世平夫妇得知了女儿受伤的消息,披星戴月赶到了圣医宫,孟世平乃是平医堂的现任家主,麓黎长老亲自接待他们,说起了孟轻羽如何受伤之事,并提及孟箹。
孟夫人听见‘孟箹’两个字时,猛的抬头问:“孟箹?她不是……怎会在这里?羽儿的伤与她有关吗?”
麓黎长老将灵器谷的事情对他们讲述一遍后,孟世平夫妇对望,神色立刻凝重起来,在孟夫人的暗示下,孟世平说:
“麓黎长老有所不知,这孟箹乃是我家庶出之女,六年前已经嫁去了安京,近来确实听说她与夫家闹翻,却怎会到了圣医宫,而且还拜在月华长老门下为弟子,这真是有点匪夷所思,长老可否与我细说分明?”
麓黎长老也觉得很奇怪:“孟箹倒是从未隐瞒过身份,不过她既是孟堂主之女,她的事情孟堂主应该比我等清楚,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大弟子亲自领回,因有极其出众的灵药天分,才被月华长老收入门下,这些事情,孟箹竟丝毫未曾告知贤夫妇知晓吗?”
孟世平夫妻尴尬一笑,各怀心思的若有所思。
**
孟箹在药房里培育一株腹地葵,这种药材一般生长在蜀州盆地边,喜欢潮湿温暖,用灵力培育出来倒是不难,若是当即用药也可以,难就难在不好保存,生长出来之后一天之内没用掉的话,除非用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养,要不然很快便会枯萎。
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传讯弟子来寻她,说是有亲属来访。
孟箹先是一愣,随即便猜到来的是谁。孟轻羽受伤了,孟世平夫妇肯定要来探望,他们一来肯定就知道了孟箹也在圣医宫的事情,就算是为了他们的女儿,这对夫妻必定是要见一见孟箹的。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孟箹早已不会听凭他们呼来喝去的,至于那什么廉价的父女亲情,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回了传讯弟子之后,孟箹便继续研究如何保存腹地葵,一直忙到中午才走出药房。
经过庭院时,听见一道严厉的声音:
“站住!”
这道声音曾经伴随着孟箹少年时期的所有噩梦,不管过多少年,她都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略微停顿片刻,孟箹便循声望去,石阶那头,阴沉着一张脸的孟夫人赫然肃立。
见孟箹站定,孟夫人向她走来。
“怎么,多年不见,不认得我了?”孟夫人对孟箹说话是习惯性仰头,眉目中带着轻蔑与不耐,看着孟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惹她厌烦的物件。
事实上,孟箹确实能惹孟夫人厌烦,不仅如此,孟箹可以说是孟夫人人生污点,孟箹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那个曾经对她海誓山盟,赌咒发誓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的完美丈夫,也有过对她不忠的时候。
孟夫人从未掩饰过对孟箹的厌恶,甚至连表面贤良都不愿意装一装,对孟箹动辄打骂,痛下黑手,若非祖父将孟箹接到身边抚养,孟箹只怕早就死在孟夫人手上了。
“夫人于我印象之深刻,无人能及,我怎会不认得?”
孟箹冷冷凝视着她。
上一世,孟箹被她嫁给闵燕青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孟夫人,有好些仇恨的情感都没来得及向她宣泄出来,没想到今日老天居然送了个机会上门来。
孟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心中一阵胆寒,不过很快就被自己说服,六年前她能让孟箹对她怕如蛇蝎,六年后她依旧能做到!
第38章
“既然认得,还敢与我这般说话?”孟夫人怒道。
孟箹倨傲昂首,并不作答,这态度让孟夫人更为恼怒:“羽儿是你打伤的?”
“嗯。”孟箹不否认:“是我打伤的,如何?”
“你大胆!”孟夫人怒极扬手便要打孟箹的巴掌,被早有防备的孟箹一掌挥开。
孟夫人没想到孟箹会这么直接的和她动手,被挥开巴掌后,孟夫人直接从灵府取出长剑,对孟箹刺来,孟箹心念一动,冰霄藤鞭便自动出现,为孟箹挡下孟夫人的剑招攻势,甚至孟箹都没有亲自动手,孟夫人的攻击也无法靠近她周身半步。
冰霄藤鞭一记重击将孟夫人手中长剑打落,孟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意识到问题所在,问:“你如何有这……灵器的?”
孟箹冷笑:“我如何有这灵器的需要向您禀告吗?”
话锋一变,孟箹手持冰霄藤鞭便毫不留情向孟夫人劈去,孟夫人惊恐的瞪大双眼,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孟世平赶到阻止。
“住手!”孟世平远远喝止。
孟箹的动作一顿,停下攻势。孟世平小跑而来,将吓得跌倒在地的孟夫人扶起来,目光落在孟箹手中的冰霄藤鞭上,看起来他已经听说过孟箹得到一品灵器的事情,所以并未像孟夫人那般诧异。
“没规矩的东西,多年不见,你便是这般对待你嫡母的?”
孟世平对孟箹喝道。
孟箹尽管收手,但却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孟世平。
与孟夫人不同,孟夫人只是孟箹的嫡母,嫡母为难庶女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孟箹对孟夫人最多只是有些不甘和恨意,但作为亲生父亲的孟世平,既生了她却未曾对她有过半分怜爱,甚至还纵容旁人对她欺凌,就这点来看,孟世平就比孟夫人还要可恶。
“谁允许你离开安京的?谁允许你入圣医宫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孟家,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孟世平指责孟箹的话在孟箹听来简直可笑。
幸好孟箹对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期待,孟家她只有祖父一个亲人,祖父去世之后再无其他。
“现在就给我去收拾东西跟我走,从今往后,休得再踏入圣医宫一步。”孟世平说。
孟箹神情淡定:
“我已拜入月华长老门下,一没背叛师门,二没欺师灭祖,为何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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