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枫之村中一片混乱,因在村中跳来跳去、焚烧房屋捣乱的犬夜叉而呈现出嘈杂不堪的乱局,有村民们呼喝着一同进攻犬夜叉的声音,也有熊熊烈火燃烧房屋发出的声音,这些声音集合在一起,组合成吵闹的背景。
可就是在这样吵闹混杂的背景环境中,那一声突然闯进心扉的弓弦绷紧声,却仍是那么清晰可闻,仿佛就在人耳畔响起,更带来令人战栗的威胁感,让人觉得如芒在背,背后一阵发毛。
——林莹心底突然升起的那股不详的预感,一定与这突然听闻的弓弦绷紧声有关犬夜叉将会遭遇到危机!
弓弦绷紧之声,这是弓箭上弦的声音……巫女桔梗掌握着破魔之矢等强大的破魔能力……犬夜叉在枫之村内捣乱,肆意烧毁房屋,抢夺名为“四魂之玉”的宝物……巫女桔梗肩负着守护枫之村的责任……
若是这道突然闯进她耳中,令她的神念疯狂示警的弓弦绷紧声,真的来自巫女桔梗,那此刻搭弓挽箭的她……她将射出的这支箭矢将会指向谁?这道箭矢上若附着有“圣”属性,若是射中犬夜叉——
“小心!”林莹突然大喊一声,她已经来不得跟杀生丸解释,她为什么要开口示警,她将妖力鼓荡于喉咙口,提高自己的声音,用尽全力地大声喊道,“犬夜叉,躲开!”
被强大妖力附着后,林莹的示警声便犹如一声响亮的炸雷炸开于枫之村的上空,这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枫之村附近,使得附近方圆几里的人都能清楚至极地听到这道声音。
也包括……杀生丸嗅到的那股恶臭气息的原来,他口中由一堆黑暗肮脏的垃圾组合起来的杂碎妖怪。
枫之村外,古树参天、枝叶茂密的树林间,披着白色狒狒皮毛、蹲坐于大树枝干上的半妖决定暂时退走,远离枫之村,短时间内都不会靠近这个村落,靠近犬夜叉。
唯一遗憾的是,现在就退走的话,他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这次算计取得的成果了……真的有点遗憾和可惜呢,这可是他诞生后第一次出手算计,就是不知道犬夜叉和桔梗之间的信任和情谊还残存有几分。
不过没关系,哪怕这次没能达成他的目的也不重要,哪怕这一次没能成功挑拨离间犬夜叉和桔梗也没关系,他诞生以后,他的生命就变得十分漫长,再不是从前随时可能死去的状态,所以……
桔梗,我们来日方长。
几乎是在林莹示警的那一瞬间,犬夜叉便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体,往后仰去。他颜色浅淡的金眸中桀骜和淘气的眸光还未散尽,眼底刚刚染上几分惊愕不解,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犬夜叉的身体稍稍往后一仰时,便有一道被圣洁白光笼罩着的箭矢自他身侧掠过,带起一阵凛冽疾风,箭矢的箭尖斜擦着犬夜叉的脸划过,于他五官清秀的脸庞上留下了一道足有一指长的划痕。
最后,这只自远处朝着犬夜叉疾射而来的长箭最终深深插进了犬夜叉身后那棵树冠茂盛的参天古树的树干中。当长箭刺入树干间,箭矢尾部的箭羽仍在轻轻颤抖,足以说明这一箭用了多大的力气。
当箭矢擦过犬夜叉的脸、在上面留下一道伤口后,长箭上附着的高洁圣力便随之在犬夜叉身上炸了开来,一阵凛冽圣洁的白光于已是暮色的晦暗中盛起,亮起一片璀璨光华。
巫女除魔的圣属性灵力对于妖怪来说,是绝对沾不得的力量,圣洁的灵力对妖怪具有极强的净化作用,能给妖怪带去极大的伤害,甚至能瞬间将一只妖怪给彻底净化——对巫女来说,杀掉妖怪自然就是净化。
圣属性的灵力刺入右脸上的伤口,在犬夜叉身上炸了开来,给他带去刺痛难忍的痛楚,犬夜叉痛呼一声,原本就因中途改变了姿势而脚下站得不稳,这下子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朝下方摔了下去。
“蠢货。”眉梢微扬,杀生丸动了动唇,嗓音低沉,语气冷冽且夹杂几分嘲讽和嫌弃地冷嗤一声,看着直接头朝地的砸在地面上的犬夜叉,他只觉得这个蠢货丢尽了他父亲的脸,简直是蠢到没边了。
远远注视着朝地面跌落而去,脸上伤口有圣洁灵力不断炸开的犬夜叉,杀生丸金眸颜色渐渐转深,竖瞳也越发冷酷起来:犬夜叉果然和父亲一样蠢,果然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甚至落得比父亲还要惨下场。
薄唇微微挑起,杀生丸心下冷嗤一声,既觉嘲讽,又难忍厌恶之情:至少父亲是为了救十六夜而与人类武士同归于尽,而不是像犬夜叉这个蠢货,被与他相恋的巫女攻击。
在这枫之村,能射出那一箭的人,除了巫女桔梗,还能有谁,还有谁具有那样圣洁纯粹的灵力?
在犬夜叉躲过那一箭后,林莹的注意力便没有继续放在他身上,反而是顺着那道箭矢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想要亲眼看一看,射出这一箭的人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就是传言中的巫女桔梗。
顺着长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林莹便看见一名身着上白下红巫女服饰的清丽少女正被一群村民簇拥在中间,她浑身浴血,身上所穿的白色上衣已被鲜血染湿,伤势极为严重,因失血过多,她的樱唇发白,已不见一分血色。
这身受重伤、浑身浴血的少女远远凝视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只受了点小伤的犬夜叉,见他左顾右看,语带怒意地喊着“桔梗”,她眼中含泪,目中盛满了悲伤、失望与恨意交杂的眸光。
可这些软弱,这些惆怅与痛苦只有一瞬的时间被显露出来,很快,这少女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眼神冷冽,她目光坚决,紧抿起樱唇,右手已经再次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箭上。
这位年纪极轻、还只是个少女的巫女持弓搭箭的双手极稳,没有一丝颤抖,锋利雪亮的箭矢箭尖直指犬夜叉,显然在一箭未中以后,她还打算射出第二箭,退治妖怪、守护村落的信念十分坚决。
杀生丸的目光随着林莹所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同样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挽弓的巫女,他薄唇微抿,右手不自禁地搭在了他腰间所悬的战云牙之上,紧紧握住了刀鞘,似乎随时都能抽出这柄妖刀,斩出一道刀光。
不等巫女桔梗再朝犬夜叉射出第二箭,也不给杀生丸拔刀的机会,林莹脚尖一点树梢,动作轻灵地朝着被村民簇拥在中央的巫女跃了过去,她大声说道:“等等!先不要急着动手,请给我们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机会。”
林莹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站在围拢在一处的村民们十步开外,既不会给这些村民带去太多的压力,也不至于离得太远,让桔梗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抬眸望向被村民们簇拥在中央的巫女桔梗,林莹心下叹息一声,下意识地就觉得今日的冲突是犬夜叉挑起来的,便语气诚恳地说道:“犬夜叉跑进村子里捣乱,还抢东西,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不过,可否请你暂时不要向犬夜叉动手,先让我们了解一下事情的全部真相,询问一下犬夜叉冲进村子里纵火捣乱的原因,可以吗?”林莹一脸认真地保证道,“若犬夜叉真的鬼迷心窍打算毁了枫之村,我肯定不会偏袒他!”
桔梗挽弓搭箭的双手依旧稳定,箭尖直指犬夜叉,但这一箭却到底没有射出去,只是一脸凝重地凝视着林莹,一时间没有其他的反应,反而将冲着犬夜叉倾泻而去的愤怒收敛了起来。
她并不是对突然冒出来,根本辨不清来意善恶的林莹完全放心,只是,桔梗她没有把握在重伤的情况下,封印犬夜叉,并且将这个突然出现、明显实力非常强大的妖怪打退。
见桔梗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林莹连忙说道:“也许你和犬夜叉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你看他抢到东西后不仅不跑,反而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到处张扬挑衅,只看他那蠢样,就知道犬夜叉跑来枫之村捣乱,很大可能是为了泄愤,未必是真的想抢什么东西。”
桔梗柳眉微蹙,将林莹的话听进去了几句,也慢慢从被犬夜叉背叛的愤怒、悲伤和怨恨中清醒了一些——
她之前被犬夜叉重伤,好不容易拖着伤重的身体赶回村子,桔梗却正好看到犬夜叉在村子里伤人,村里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村民们正竭力抵抗着犬夜叉的攻击,她心中自是怨愤交集,对犬夜叉充满了愤恨。
可现下她的愤怒被人中途截断,以桔梗的冷静睿智,她很快就察觉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有些太过巧合,犬夜叉前后的表现也实在差得太远……如今在时代树下卖蠢的犬夜叉,怎么看都不像今日下午偷袭她的冷酷妖怪。
桔梗神情越发凝重起来,眉宇间有恍然、怀疑等种种神情浮现,最终又归于坚毅刚强的平静,她挽弓的双手微松,箭尖也落了下来,不再直指着犬夜叉,稍稍冷静了下来,不再被恨意和怒火主宰。
林莹见桔梗放下了弯弓长箭,情绪也开始缓和,她不由轻轻舒了口气,语气越发柔和起来,温声说道:“你受了重伤,让我先为你治疗一下伤势吧,不然你可能撑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给犬夜叉一点时间,他总能用自己的蠢洗清自己的嫌疑。
第92章桔梗印
听林莹说,桔梗受了重伤,围在桔梗身边,手持弓箭、标枪等武器的村民们顿时着急起来,他们纷纷转头,眼含焦虑和担忧地看向桔梗,七嘴八舌地说着“桔梗大人,您受伤了”、“您没事吧”之类的话。
当受伤的事情被林莹直接说了出来后,一直都只是强自忍受着伤痛、压抑着痛苦的桔梗右边身子一矮,朝下方栽倒而去,她再也维持不住挽弓射箭的姿势,单膝跪倒于地,靠着长弓支撑在地面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殷红的鲜自从桔梗右肩涌出,浸湿了她身上上白下红的巫女服。桔梗握着长弓支撑着自己,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右手紧握在长弓上,指尖早已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而在她脚下,竟已积有一摊鲜血。
“唔……”桔梗口中泄露出一声痛苦呻.吟来,她左手从前面绕至右肩后,伸手死死按住身后的伤口,不急着请林莹为她治疗伤势,反而开口问道,“犬夜叉他有没有在村子里伤人,有没有……杀人?”
因着重伤垂死,桔梗此刻的声音已染上了虚弱,但依旧清脆干净,如珠玉敲击,她面白如纸,樱唇紧抿,清丽完美的玉颜上除了坚定的神色,却也有一丝丝藏不住的迷惘、惆怅和希冀……
其实桔梗心里也隐隐约约地希冀着,希望犬夜叉并没有想要杀掉村子里的所有人,希望真的如这个突然出现、不知来历善恶的妖怪所说,这件事情有误会,另有隐秘。
回答桔梗这个问题的是站在她身旁的一位村民,这村民看着单膝跪地、脚下一滩鲜血凝结的桔梗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能为巫女大人做些什么。
当听到桔梗的问题后,这村民就像是终于找到目标似的,连忙语气仓皇地急切答道:“桔梗大人,您放心吧,村子里没有人因此死去,大家都平安无事!”
“那只妖怪跑来村子里抢走供奉于神社中的四魂之玉后,只放火烧了村子外围的一些没有人躲藏的屋子,他没有伤人!只是……只是在村子里跳来跳去,不时呼喊桔梗大人您的名字,叫嚣着他要抢走四魂之玉。”
听到此处,旁听的林莹不禁:“……”
敢情她和杀生丸来得还算比较晚,都还没将犬夜叉的蠢样完全看清楚。想到刚才她阻止桔梗动手攻击犬夜叉时,隐隐表现出与犬夜叉有所关系的身份来,她不禁想要捂脸,真·羞于见人。
“从村子里抢走四魂之玉…呼喊着我的名字…没有伤人……”
半跪于地的桔梗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村民的回答,因着不断有鲜血从右肩伤口流淌出来,她五官精致、清丽秀美的面容已经苍白得不像话,可是她那一双如黑色幽玉一般深邃美丽的眼眸却渐渐有了亮光,充满了神采。
明明在下午的时候,她去村子外找犬夜叉时,犬夜叉就从背后袭击她,从她身上抢走了本来就打算送给犬夜叉、帮助他从半妖变为人类的四魂之玉,明明那时他还用冷酷漠然的语气对她说,要杀掉村子里所有的人。
但此刻,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的桔梗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在经过一番询问后,她很快就得到了与她下午经历的事情完全不同的发展:村子里并没有死人,一个人都没有!他只是放火烧了一些无人的房屋。
而犬夜叉居然又跑来村子里抢夺四魂之玉?明明下午时,他已经从她手中抢走了四魂之玉不是吗?何必多此一举!
这前后如此之大的矛盾,如此明显的漏洞无不说明了一件事情:下午从背后偷袭他的犬夜叉,和现下袭击村子的犬夜叉,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这两个中有一个是假的,有一个是旁人假扮的。
就在桔梗垂着眼眸,心头复杂难言地思索着今日之事的前后矛盾和错漏之处时,一个右眼上带着眼罩、背后也背着小弓箭的小女孩挤进人群里,几步冲到了单膝跪于地上的桔梗身边。
这小女孩虽是独眼,但一眼就看到了桔梗脚下那一滩水洼似的鲜血,也看到了她右肩后狰狞可怖的伤口,女孩面上满是担忧和惊惶,嗓音尖利、语气急切地:“姐姐,您受伤了?!是犬夜叉伤了你吗?”
“不。”桔梗艰难地摇了摇头,神情清冷圣洁的清丽面上掠过一抹坚毅,眼底盛满了理智冷静的眸光,“现下……还不确定,今日之事有许多前后矛盾,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我现在,不能做出判断。”
林莹察觉到被村民围在中间的桔梗气息越发微弱,她身上的伤势本就十分沉重,挣扎着赶回枫之村后,又竭尽全力地冲犬夜叉射出附着有圣属性力量的一箭,又加重了她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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