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今天出嫁了吗/朱门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2)

漂亮男人拿出一块精致的生丝帕子递给秀云让她擦眼泪。秀云擦着泪,兀自说个不停:“我家小姐性子绵软,就是个面团性子。一直忍着那混账姑爷,快忍吐血了。可我却是忍不下。所以那日娼妇又来我家,和姑爷做那档子事时让我伺候,我便站在他们床头,借着给她递茶水的当儿,故意把茶碗弄翻了。热茶浇了她一身!那□□疼的杀猪似的叫。混账姑爷心疼她,说要把我拉出去配给厨下运泔水的。那运泔水的是个丧妻的浑人啊!喝多了就打自己女人。他上一个媳妇便是叫他给打成重伤,回家养不过来死了的呀!混账姑爷·······那混账姑爷就是听了□□挑唆,故意——故意要容不下我!”

秀云觉得自己是整个乐安,甚至是整个青州,整个山东,整个大明最惨的婢女。因为没有哪个正头太太的贴身婢女,会像她这样被恶意指给一个打媳妇的运泔水汉。

她哭的更痛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木头桌面上,哭的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似的。她忽然一伸手,隔着桌子拉住漂亮男人的袖子道:“这位爷,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罢!我是听厨下的魏妈说有位好心的员外愿意搭救我,所以今日才借着买针线的由头,跑出门来见你的。员外,您可千万别不管我啊!我给您说了这么多——”

“秀云姑娘,你放心,”漂亮男人说。“我说了会搭救你出苦海,就一定会搭救你出苦海。你家姑爷准备让你什么时候嫁给那运泔水的?”

秀云抽抽嗒嗒的打了个嗝儿:“五——五日后。”

漂亮男人打了个响指:“那这时间,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夺情:中国古代礼俗,官员遭父母丧应弃官家居守制,称“丁忧”。服满再行补职。朝廷于大臣丧制款终,召出任职,或命其不必弃官去职,不着公服,素服治事,不预庆贺,祭祀、宴会等由佐贰代理,称“夺情”。万历五年,张居正的父亲去世,按照祖制,朝廷官员的父母过世,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期满起复为官。张居正的改革才刚刚开始,此时离开必使改革功亏一篑,所以他选择了夺情。此举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时以及后来一段时间的明廷政治格局。

第106章绿翘

段慕鸿走出茶楼时,心里还想着秀云哭的红彤彤的脸。秀云答应她,会在她指证乐安县令贾嗣忠与他□□子通奸时站出来作证。作为回报,她要搭救秀云和她已经形容枯槁的小姐出苦海。

官员与他□□子通奸,就算撇开官员身份,这奸夫和通奸女方的丈夫也要被打九十棍子。而这些,只是大明律里的内容。

而放在现实中,单单说贾嗣忠身为一县之令,与他人通奸还生了孩子出来,这本身就足够他社会性死亡了。

买通县令家厨房做饭的老妈子来获知县令家的初步情况一共花了段慕鸿一两金子。买通对方把秀云带出来又花了二两银子。反倒是从秀云这儿得到了一大串消息却一文都没花。那姑娘太想早点摆脱威胁了。

段慕鸿心里算盘打的门儿清。她从街边买了一份糖炒栗子慢慢吃着回家去,心里筹谋着怎么把这个叶云仙的大靠山贾嗣忠绊倒。忽然口中吃到了一颗坏栗子。段慕鸿皱了皱眉,心里下意识嘀咕乐安的栗子还真是没有清河码头那家好吃。随即自己愣住了,心有不悦的逼着自己快些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走走停停,又路过了自家那被烧作白地的店铺残迹。心里不禁一阵叹息。段慕鸿加快脚步走过了那片焦土,脑子里又想起昨日段慕昂来家,说傅行简辗转托人来问,问段慕鸿若是想杀回段家,他可以帮忙。还能给松江那边的鸿升机坊匀一批纱。段慕鸿听了这话,愣了很久。最后她语气疲惫的说:“你让人给傅行简带回话去,告诉他老子忙得很,没空跟他似的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在这儿扭扭捏捏。那个机坊我暂时不管了。就算哪天我不高兴转手给卖了,我也犯不着求他傅行简帮忙插草标。”

“傅行简啊······”她轻声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跟周大人交恶,你就上赶着去跟人家交好。嘿!”

段慕鸿吃着栗子,踢踢踏踏的回了家。她到家的时候正是黄昏,日影斜斜的落在小四合院儿里的葡萄架上。段慕鸿站在架子底下仰起脸瞧那落日,又忍不住用手去遮挡,她发现今天的夕阳实在是很美。而自己已经忙的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周围的任何景色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她喃喃道。

谢妙华突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见段慕鸿,一向端庄的她难地焦急的拍了下手道:“你可算回来了!绿翘差点让人给欺负了!”

段慕鸿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担心。绿翘?她不是按了谢妙华的指点,留在段家大院等他们杀回去吗?怎么到家里来了?还被欺负了?

段慕鸿迈进门去,迎面就看见绿翘正坐在屋子里的桌前哭泣。茜香在一旁安慰她,口中轻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你现在在这儿,我们都会护着你。

“绿翘?怎么了?”段慕鸿走上前道。绿翘听见她说话连忙抬头,额角的血印子和脖子上的青紫,让段慕鸿的心一下子提的老高。

“怎么了这是?!”她怒道。“哪个王八蛋干的?!”

绿翘呜呜噎噎的哭:“是二——二爷······”

二爷这称呼,恍然间让段慕鸿恍惚了一下,以为绿翘在说傅行简。紧接着她意识到不可能,绿翘一向在家里跟着谢妙华,对傅家其实是不大熟的。那么她说的二爷只能是——

“段百山?!那个混账王八蛋欺负你了?”她上前拉住绿翘的手。

绿翘无言的望着她,见她眼神关切,怒不可遏的望着自己,心里觉得又暖又悲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绿翘是谢妙华八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小丫头,当时她跟着逃荒的老爹来了乐安,倒在段家大院外,离死就差一口气。是谢妙华把她救进来,耐心的为她上药,治病,最后把她留在身边。说起来是做丫鬟,但其实在屋子里的丫鬟,哪儿有什么重活给她干。不过是谢妙华又一个不记名的干女儿罢了。

绿翘比茜香还要小上几个月,生的又好看。原先在谢妙华身边,她说她不想嫁人,谢妙华就依着她。没想到,原来这小美人早就落进了段百山的眼里,叫他垂涎多日了。

段百山年轻时就好色,借着读书的由头偷偷逛青楼。段百川常年在外走垛,不知道他在家里已经闹得如此荒唐。直到他十六七岁时把自己身体掏空了,段百川才知道弟弟原来这么不检。赶紧托人说媒,给他娶了媳妇。这些年他被叶云仙教训的言听计从。人人都以为是因为叶云仙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夫妻二人感情又好的缘故。却不知,段百山那副身子,根本就是个空壳子。

“二爷他——他······他········”绿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再欲言又止。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似的,用极小的声音道:“——二爷他趁着二奶奶不在家,想对我用强。结果自己一激动,滑——滑那个了·······”

“滑哪个啊?”段慕鸿十分困惑。

绿翘臊得脸通红,用无奈的眼神瞟了她一下,小小声道:“就滑那个。”

“滑哪个?”

“就那个······”

“到底哪个呀?绿翘你——”

茜香啪的打了段慕鸿一下,尴尬的小声说:“段百山八成是个阳痿,早——早那个了·······”

“阳——啊·······”段慕鸿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啊——”了半天。最后低下头去看绿翘:“那他一激动,就·······没欺负成你罢?”

“没有,”绿翘红着脸摇头。“可他把我脖子啃青了,我嫌恶心。我·······我也不想回那个院子里,我怕一回去,他就又·······又·······”

“所以你来这儿了,”段慕鸿说。一边摸了摸绿翘的头:“做的好,好丫头。来这儿罢!你就在这儿住下,不用担心他们来抓你。过不了几天,我要让段百山跪在你面前为今天轻薄你的事道歉!”

第107章相助

已知叶云仙和贾嗣忠通奸,而段百山是个阳痿,还放不下对女人那点子色鬼心思。由此可推知两点:第一,段慕麒和段慕麟,估计都不是段百山的儿子,而是那位贾嗣忠贾县令的种。第二,就冲段百山这副恬不知耻抱着丫鬟求欢的模样,推知他一定从未放弃过治疗自己。

段慕鸿觉得自己这两条推理逻辑合理,论据准确,应当予以实践验证。所以,她乔装去了离段家最近的医馆。

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段慕鸿不死心,又接连跑了好几家医馆,这才总算在一家离段家二里地的小医馆里,花重金买来了段百山的药方子。并用了二十两黄金为代价,说服那位郎中为她作证。起初段慕鸿很困惑为何段百山要跑这么远买药。后来她突然明白,是了。阳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段百山没什么头脑,却能把这件事藏的这么好,这么多年不让人知道(当然,这同他两个儿子的降生也不无关系。谁能想到叶云仙居然有胆子偷汉子呢)。想必一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可惜喽!段慕鸿把药方收进袖子里时恶意的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让你好死不死,偏要动我家绿翘?

证据都齐备了,人证物证俱在了。段慕鸿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任谁见了她呈上的这几样证据,还能红口白牙的说贾嗣忠和叶云仙是清白的。那这人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应该把眼睛挖出来当泡儿踩!

叶云仙和贾嗣忠通奸生子,证据确凿。

然而,直到这时候段慕鸿才总算意识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要告的,是叶云仙和这个贾嗣忠。

可贾嗣忠,恰巧就是整个乐安唯一具有审理案子资格的县令大人。

这是一个蛇咬尾巴尖儿的问题。你不能向贾嗣忠状告贾嗣忠。因为贾嗣忠肯定不会给贾嗣忠判罪。

段慕鸿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事不能告到贾嗣忠那里去。她眼睛一转,有了答案。

青州知府周大人近来交了一位新朋友。新朋友模样俊俏,出手大方,加之言语风趣见多识广,和周大人一样喜爱美食,热衷敛财,尤其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玩意儿。同他很谈得来。周大人自认对商贾是不存轻看之心的。所以他常常想,自己和这位傅朝奉如此的志同道合,简直可以称之为一对儿绝美忘年交了。

此刻,傅朝奉正坐在周大人家的正厅里,同他分坐在棋盘两侧,对弈。

小厮从门外走来,递给正凝神静思的周大人一封信。同时趴在周大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周大人看也不看那小厮,低头专心的盯着棋盘,同时头也不抬的对小厮摆了摆手。小厮把信放下走了。傅行简瞟了那信封一眼,依稀看得一个“段”字。他坐直了身子,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不染兄,那封信既然送进来了,便瞧瞧罢。万一是什么要紧事呢?”

周世遗字不染。听了自己雁声贤弟这句话,他抬头瞥了傅行简一眼,复又低下头不耐烦道:“这写信之人是个教我十分厌恶的人。不想看。”说着将棋盘上的白子向前推了一步。

傅行简莞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笑微微的接着道:“牛粪还有能当劈柴烧的一日呢。万一这不讨喜的人今日所说,正好是一件对不染兄有利的事呢?看看罢。下了好大一会儿棋,也乏了。正好歇歇。”

听他这般说,周世遗只得放下棋子,伸手去拿起了那封信,一边还要饶有兴趣的笑傅行简道:“雁声,往日里你可从来都对此类事浑不在意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读了起来。看了两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连连摇头道:“羞也,羞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行简装作不动声色,实则堪称急切的问道:“怎么?什么事让不染兄笑成这样?”

周世遗笑得前仰后合,将那信纸丢给了他。傅行简接过信瞄了一眼,登时便认出这是段慕鸿的字迹。段慕鸿同他通信那么多次,她的笔迹,傅行简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段慕鸿这封信上所说的,可着实不是什么光彩事。

“所以·······这信原来是乐安段家的被逐之人段慕鸿所写的,信为告发她二婶同乐安县令贾嗣忠通奸?”傅行简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值得笑成这样。

周世遗却依旧是笑个不住。直弄得傅行简放下信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周世遗止住笑声,一边咳嗽一边吭吭哧哧的告诉傅行简,原来这被告通奸的贾嗣忠,平日里就很不招周世遗待见。只因此人进士出身,自恃才高,每每见了举人出身的周世遗,就总是忍不住在表面的毕恭毕敬中带着一丝不服气。周世遗治辖青州,辖下大小县城不下几十个,但没有哪个县的县令像贾嗣忠这般让他厌恶的。

“既然如此,这不是正好么,”傅行简听完后道。“不染兄厌恶此人,段慕鸿告发此人。虽说是越级了。但情况特殊,姑且饶她。倒是不染兄可以借此机会,打压一下那贾嗣忠。即便不用将他流放,好歹也打他几十棍子,再让他丢了乌纱帽,好好杀一杀他的傲气!”

周世遗笑嘻嘻的听着傅行简说完,接着他在傅行简满怀期待的眼神中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我不。”

傅行简心里急得恨不得给他一拳,脸上却依旧笑着做出疑惑状:“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