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三皇子的母妃出身极高,一进宫就封了妃。太后自己出身不高,总觉得这个出身名门的儿媳不够尊敬自己。
其实贵妃也是冤,日日请安、晨昏定省,她哪样也没落下过。只是素日没有做小伏低的习惯,便使太后生了芥蒂。
还有皇后,当初太后便不太希望儿子娶她,嫌弃她母家不显,不能给儿子带来助力。但当时先皇还在,这事儿也轮不到她做主。
此事皇后心里门清,表面上对太后再恭敬,私底下也亲近不起来。何况太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素日也没少折腾过皇后,两人的关系也就是勉强维持表面和平。
只有柳嫔不同,出身低不会让太后感到威胁,平日里又温温柔柔如花解语,没少陪着太后聊天解闷,又能做小伏低彻底满足了太后的虚荣心。
太后自己也是有些小心思的,这要将来让太子或三皇子登基了,他们的母亲岂不是更趾高气昂,甚至要压过她的风头了?
别说都是亲孙子,肯定会孝敬她这个祖母,再怎么样,他们两人肯定是和生母更亲的。
但柳嫔就不同了,她身份实在低微,就算二皇子真有什么造化,她将来也是要仰仗些太后的。再说太后素日对柳嫔不错,柳嫔若真上位成功,也不会对太后如何。
但毕竟太子已立,太后也知道自己不好插手朝政,便一直还算安分。
但此时,三位皇子势力相争,太后知道后,觉得机会来了,就要插手。
她这一插手,有没有帮到二皇子不好说,反正一滩浑水被她搅得更浑了,皇帝的头也被她搅得更疼了。
这天,方诗琪来访。
李辉的事,她早问过宁映寒怎么回事,知情后大骂了一通李辉禽兽。
李大人定罪后,她还特意找宁映寒庆祝了一番。
今日上门时,她却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遇见什么事了?”擅长察言观色的宁映寒哪会看不出来。
方诗琪对这个表姐十分信服,自然也不瞒她:“我的奶娘前两天生了点病,我给她放了假让她在家修养。昨日我正好路过她家住的西三胡同附近,想着顺路给她送点补品过去,却在胡同里看到了丹阳大长公主殿下的驸马路将军。”
“路将军,他去那里做什么?”西三胡同大都是平民百姓的居所,路将军这样的达官显贵自然不太可能有朋友住在那边,除非……
“我看到了他进的院子,回头问了奶娘,奶娘说那间院子住的是个年轻漂亮的独身女子,还有两个丫鬟模样的,”方诗琪皱了皱眉,显然她也猜到了什么,“这位路驸马莫不是在养外室?”
宁映寒想起了那本书中路将军的所作所为,点了点头:“有可能。”
方诗琪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上次认亲宴,路驸马和大长公主殿下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谁想到私下尽是如此。以大长公主殿下的尊荣与美貌,路驸马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映寒挑挑眉,这位路驸马做出什么事,她都不会太惊讶。
“我知道表姐你和惠平县主有些交情,所以来告诉你一声,”方诗琪道,“不过这种事,表姐你怕是也难办吧?”
“没什么难办的,甚至不需要我去查证,”宁映寒道,“派人告知大长公主殿下一声就是了。”
“这……”方诗琪有些担心,这种事会不会让大长公主对宁映寒起了芥蒂。
“放心,”宁映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殿下是明理之人。”
说着,便叫来雪色,让她把这个消息告知大长公主府的女官芳姿。
大长公主殿下的效率很快,没过几日,就让芳姿亲自登了宁映寒的门,给她带了一份谢礼。
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原来,西三胡同的院子,不只住着一个独身女子,还住着一个年仅三岁的男童。
第73章
原来如此,宁映寒恍然。
怪不得那本《寒门逆袭》中,路驸马和丹阳大长公主决裂地毫不犹豫,对流云这个亲生女儿也丝毫不曾维护。
书中没有细写,宁映寒本以为是路驸马这个人天生冷情,却原来是因为他在外早有家室。
看来,在流云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和自小看着长大的男孩间,路驸马选择了后者。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宁映寒问道。
若是旁人擅自打听,芳姿定然不会搭理,可提问的人是宁映寒,芳姿犹豫了下,还是如实以告:“殿下与驸马摊牌,驸马提出把男童接回来,养在殿下膝下,殿下拒绝了。”
这位路驸马,行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宁映寒对芳姿道:“劳烦帮我带个口信,不知惠平县主何时有空,我想见她一面。”
芳姿应下。
隔日,惠平县主便登了宁映寒的门。
提起这事,惠平满腹愁绪的样子:“他们两个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我不明白,明明是父亲做错了,他为什么还能那般理直气壮。”
“他们吵架你都听到了?”
惠平点点头:“父亲甚至反过来质问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无子,他想有个继承人有错吗?”
宁映寒嗤笑:“继承人?他想的倒是周全,连个爵位都没有,难道他那个将军的名号能传承?”
惠平被她逗笑了,随即又有些愁闷:“母亲说,父亲两年多以前,曾提起过要收养一个远房亲戚家的男童作义子,被母亲拒绝了。现在母亲怀疑,他当初提起的男童,根本指的就是他亲生的儿子。”
宁映寒有点惊讶地挑挑眉:“他的小聪明倒是都用在对公主耍心机上了。”
惠平叹了口气:“映寒,你一向聪慧,可有什么主意?”
“以殿下的身份,要收拾一个外室和一个外室子,再简单不过,”宁映寒说道,“但是有这个必要吗?如果要我提议,我会建议殿下和离。”
惠平怔了怔,宁映寒理解她的犹豫,和离是件大事,更何况要劝自己父母和离,豪不犹豫才是怪事。
“我怕母亲下不了决心。”惠平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道。
“把外室及外室子赶出京城是下策,直接和离是上策,不过倒还有个折中的法子。”宁映寒说道。
“什么法子?”
“让路驸马把外室和她的儿子都接进府里。”
“这不是正好让他得逞所愿了吗?”
“殿下会懂我的意思的。”宁映寒卖了个关子,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盯着,才是最安全的方式。何况这般相处之下,大长公主总会看出路驸马对两方态度有别,她那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忍得下去。
路驸马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宁映寒希望大长公主能选择与他一刀两断。
惠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映寒,若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呢?”
宁映寒想了想:“大概会把驸马暴打一顿,扔出府去。那么喜欢找外室,就干脆让他和外室去组建家庭嘛。”
惠平笑了:“我父亲可是个武将,暴打他可能没那么容易。”
“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武将。”路将军管的是京城防卫,从来没上过战场和南狄人接触过。郑还之前委婉地说路将军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也有此原因。
惠平听出了宁映寒语气里的两分轻蔑,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愿。大概是自被认回府后父亲的态度,让她始终无法对他生出真正的亲情提起女儿曾流落青楼的事,他表现出来的从来的都是嫌弃而非怜惜。
再加上这次的事,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儿,坚持要接回那个男孩,伤了大长公主的同时,也让惠平对这个父亲难免起了些怨怼之意。
送走了惠平县主,雪色拿了张帖子来报:“郡主,太傅府谢五小姐派人送来了帖子,邀您三日后于京郊端明湖一起划船游乐。”
“京郊?找个理由帮我拒了吧,”宁映寒伸了个懒腰,“自从念暖和成澜离京,陛下就防着我偷偷溜走,我想出城恐怕没那么简单。”
“总可以试试嘛。”雪色劝道。
“上次见到陛下,看他似乎已有秃头前兆了,”宁映寒笑了笑,“为了他稀薄的发丝着想,我就不给他添这个麻烦了。”
她开了个玩笑,雪色脸上却露出两分悲色,宁映寒也收敛了笑意:“傻丫头。”
“郡主,你还走的了吗?”念暖和成澜离京,晋王起兵,孤身在京的宁映寒要何去何从?雪色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今天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要替我难过,”宁映寒却没有正面回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枕龙卫他们个个高手,如果拼一拼,未尝不能送郡主出京。”
“三十六人,螳臂当车,就为了换我一个人的命,何必呢?”宁映寒语气淡然,“苏公公把他们交到我手里,不是为了让他们枉送性命的。”
雪色的眼圈红了。
宁映寒叹了口气,试图转移话题:“宁府的奴仆遣散的如何了?”
宁府,就是四年前宁家三姐弟刚进京时,陛下赐给他们的府邸。
宁念暖和宁成澜离京后,宁映寒就开始让雪色不着痕迹地慢慢遣散奴仆。
晋王起兵,难保陛下会不会对这些奴仆撒气,能少连累一些人就是一些吧。
“已经差不多了,每个人赠百两银子,他们离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不情愿。”
宁映寒点点头:“辛苦你了。”
雪色看着她,很想问,你把每个人都安排好了,想办法送二小姐二少爷出京,当初从幽州跟着上京的苍山、负雪、邢叔等人也都打发回了幽州,如今连仆役都安排好了,但你自己呢?你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闲暇的时光不多了,何必再因为自己这点情绪让郡主不快呢?
她强迫自己调整了情绪:“国公派人送来一筐樱桃,我去给郡主端一盘过来。”
宁映寒看着雪色的背影,如果有机会,她是想安排雪色也尽快离京的。
只是这个傻姑娘恐怕不会太情愿。
第74章
“难得见郡主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雪色一边给宁映寒梳妆,一边问道。
“去探监。”
“探监?”雪色怔了怔,“探谁的监?”
“李侍中李大人,”宁映寒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有很多在监狱里的朋友等着我探监吗?”
雪色笑了笑,没再问下去,只是手下加快速度,给宁映寒挽了一个愈显雍容华贵的发型。
李辉被判了斩立决,关在刑部天牢,自然不是人人都能进去探望的。
宁映寒提前向皇帝请了旨意,后者亦听说过她和李辉那点冲突,以为她要去羞辱对方一番、痛打落水狗,便随手批了同意。
天牢里关的都是重犯要犯,犯人并不多,大部分牢房都是空置的。
宁映寒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李辉的牢房前,给了狱卒赏银,狱卒便心领神会地暂时走开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李辉的气色极差、神色萎靡,抬头看见宁映寒,冷哼一声:“郡主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
“我没那么无聊,”宁映寒打量了下牢房的环境,“单单为了羞辱你也不值得我跑这一趟。”
李辉嗤笑一声,显然并不信她的话。
“我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宁映寒解释。
李辉冷笑:“还说不是来羞辱我的,现在的我身陷囹圄,能帮上长宁郡主什么忙?”
“这个……身陷囹圄大部分语境下是指无辜之人蒙冤入狱,”宁映寒提醒对方用错了成语,“你的情况,应该叫罪有应得。”
李辉被她噎了一下,干脆紧闭双目,看都不再看她。
“我此来确实有事,”宁映寒正色道,“我希望你能求见太师,然后转告他一句话。”
“求见太师?”李辉笑了,“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当朝太师,哪是我一个死囚能说见就见的?”
“他会见你,”宁映寒笃定,“他现在只想稳住你,免得你在行刑前乱说话把他牵扯下水。现在你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何况只是见上一面这种小事。”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又为什么要帮你?”李辉反问道,“别忘了,上次见面时,你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
他尚不知这件事就是他入狱的□□,不然此时他的反应大概会激烈许多。
“这倒也没错。”
“长宁郡主,慢走不送。”
“魏太师承诺了你什么?帮你照顾你的家人?”宁映寒又问道。
李辉有些不耐烦地看她一眼:“郡主既然猜得到,又何必多做纠缠?”
宁映寒笑了:“李大人可还记得魏太师是怎么照顾魏语蓉的?让他照顾你的家人,你倒是放得下心。”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李辉的痛处,让他脸色变了变。到了这种等死的田地,他所惦记的也就是他的家人了。
“魏语蓉可是魏太师的故交之女,尚且如此……”宁映寒继续道,“我没记错的话,李大人尚有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吧?”
李辉本就气色极差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半晌才开口道:“你又能给我什么?”
“十万两银子,外加送你家人离京。”
大启朝鲜少有诛九族一说,李辉的案子,除了他本人判了斩立决,其他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家中所有财产查封收入国库,子孙后代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考取功名等。
十万两银子,对出事前的李辉而言自然不足以让他出卖太师。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所有财产都被查封,家人被赶出宅邸流落街头。
这十万两,足以让家人们过一世富足的生活。再加上离京,可以让孩子们不要生活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罪臣之后的环境里。更重要的,可以让他们不需要接受太师的照顾。
当初在宁映寒面前提起魏语蓉时,李辉上下嘴皮一碰,就敢说魏语蓉是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如此。
但真轮到他自己的家人时,李辉哪里还敢这么想?
真正和魏太师有故交之谊的人,留下的女儿魏语蓉尚且被太师如此对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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