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宋如华回头睨了宋耿一眼,脸上全是瞧不起:“草包一个罢了。”
宋耿听见了她的“草包”二字,倒也没生气,东倒西歪地勉强站稳,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最宠你,也不瞅瞅你在外面这副嘴脸!说起来兄妹四个明明我最孝顺,老爷子却总是偏袒你!”
“因为你没用,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经手的稍微有点儿成果的生意,背后都是你家那个野杂种在经手。”宋如华毫不犹豫地唾道:“三哥,你也不嫌丢脸。”
宋耿立马怒了,额头青筋暴起:“你——”
“吵什么?!”里面猛然传来宋家二伯宋成安的怒喝声,“还不赶快进来!”
宋如华冷哼了一声,挎着包包进去了,宋耿忍住怒火,解开两颗扣子,竭力站稳,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之后两人心中咯噔一声,发现阵仗还挺大。
老宅正厅餐桌旁坐着老爷子,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一看就是刚从医院出来,正拄着拐杖,阴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有罪要发问。
地上已经摔碎了好几个瓷碗。
而旁边分别坐着二伯宋成安和宋初白。
桌子上摆着一堆饭菜,看起来已经冷掉了,毫无颜色。
宋成安盯着他们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袋。
宋耿心中立马察觉到不妙,可汇星那件事不是已经按照宋初白的方法办好了吗,怎么老爷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酒意登时清醒了三分,立马扭头看向一边的宋初白。
然而宋初白端着一碗白米饭,正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信号来。
宋耿心里骂了句兔崽子,又急忙扭头去看老爷子,急忙道:“爸,怎么了?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如华表情也不太妙,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撒娇道:“爸爸,大半夜的怎么忽然出院,也不和大家说一声,有没有受凉?谁去接你的,二哥吗?怎么不叫上我啊,曲家的生日宴哪里有您出院重要?”
“四妹惯会撒娇的。”宋成安冷笑一声。
宋如华抬眸盯了他一眼,对他这副抓住什么把柄、小人得志的样子感到怒气冲冲,但心中又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二哥,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宋成安打开其中一份文件袋,猛然往餐桌上扔了一沓照片。
照片上有两人正在接洽,其中一个是德国人,另一个是宋如华。
宋如华脸色猛然就变了。
宋老爷子阴沉沉地抬眼,看着宋如华:“宋家这么多产业还不够你贪的,你竟然吃里扒外?!我说怪不得前年德国那桩生意怎么会失败,导致宋家亏损这么多,原来是你联合了外人在捣鬼!”
“我没有,这是陷害!”宋如华反应很快,立刻就道。
宋成安嗤笑一声:“四妹,你还狡辩呢,人证前不久回国了,已经全都说了。你要见一面亲口对峙吗,我已经把他送酒店去了,别问是哪家酒店,反正咱爸已经亲自见过了。”
宋如华顿时面如土色。
宋耿在一边看热闹,还没等他勾起唇角,宋成安立马转向他:“还有你,你这次汇星办的什么事?你知不知道那个李勇压根不靠谱,恶意收购的事情已经被记者捅出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价钱才拦截下来吗?!”
宋耿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大脑足足当机了了三秒钟,看向宋老爷子的脸色,他酒意彻底吓清醒了,脸色唰地一白。他反应过来哪里出了问题,登时去看宋初白,怒道:“你这杂种,都是你——”
宋初白抱着碗,继续夹起一口青菜,抬眼,一头雾水道:“父亲,关我什么事,汇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参与?而且我早就搬出去了。”
宋耿怒不可遏,但酒精令他脑子一片混乱,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宋初白。
宋初白叹了口气,对宋老爷子道:“我爸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以后这种事不如交给二伯。”
宋成安意外地看了眼这小狐狸,但对他的话没什么意见,便转脸瞪向宋耿:“你还有脸把罪过推到你儿子身上,宋耿,你还要不要脸?!”
宋耿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掀桌子。
“行了!”老爷子喝道,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砸,满脸怒容地抬眸:“宋耿,宋如华,你们都给我闭门思过,公司的事情先让成安去做。”
宋如华惊呆了,宋耿更是脸色一变:“不行,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
“这还是小事吗?!”老爷子一拐杖把他打跪了下去:“如华吃里扒外,你宋耿就纯粹一废物!”
客厅里一片狼藉,佣人都不敢出来,直到老爷子高血压差点气得发作,被宋成安匆匆送回医院后,佣人们才敢出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碗。
都上楼了,客厅里就只剩下宋初白一个人,坐在那里慢吞吞地吃着已经凉掉了的饭。
宋家老宅的佣人们并不怕他,都知道他母亲是个三流演员,还没进宋家的门,就生下了他。虽然宋耿就只有他一个,他也算不上真的私生子,但到底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宋耿和现任妻子是发现生不出来了,才在六年前把他带回这个家里来。
佣人们不怎么客气,上前把宋初白手里的碗筷夺走,阴阳怪气道:“小少爷,饭菜已经凉了,我们去热一下,凉的你就别吃了,怕生病。”
说着就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收走了。
宋初白盯着空荡荡的桌面沉默了三秒,一声不吭,拿起外套站起来,打算走。
但还没走出宋家大门,就被一个从二楼跑下来的佣人匆匆拦住,对他道:“宋耿先生让你上去。”
宋初白抬眼看了眼二楼,抬步上了楼。
现在转身就走也可以,但宋耿迟早要找来的,还不如今晚让他把事情解决了。
宋初白上了楼之后,随即佣人就听到“啪”地杯子摔碎的声音。
翌日,路游游换回路鹿的模样,去了一趟学校。
路上,她将路倪的手机关机,路倪这边的手机自然是短信和电话都快爆炸了,全都是一些名媛的奉承和邀约。
昨夜生日宴路倪可谓一战成名。
路游游觉得还挺乐呵,让系统从这些名媛中挑选出几个长得漂亮的:“漂亮的可以去见见。”
系统有点无语:“漂亮的又怎样,都是女人。”
路游游拎着路鹿的帆布包,兴高采烈道:“女人也不妨碍我欣赏美貌啊,难不成只能欣赏狗男人?听美人奉承我,多高兴啊。”
性别被设定成男性的AI系统听到“狗男人”三个字,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路上路游游又给邴辞打了通电话,但是仍旧没人接。
路游游有些担心出了什么事,但随即就觉得自己是多想。
怎么会出事。原书里他家里那件事都已经是快结局时——也就是一年后的事情了,总不会提前这么早发生吧。
路游游上完课,没看见周漾玥和她身边的那群小姐妹,应该是昨晚的刺激过大,导致今天周漾玥没来学校。但是周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已经传到S大了,正是今天课间一些女孩子津津乐道的话题。
话题围绕着“听说了吗,周漾玥的那位堂姐……”
路游游没兴趣听她们讨论她这个当事人,拎起包,去实验楼交论文了。
傍晚,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找到她们系里导师,办公室里有个助理对她道:“导师可能去实验室了,不然你去实验室找找?”
路游游看了眼手里的论文,想着不能白跑一趟,又找去了实验室。
她进了导师经常待的一间实验室,绕着实验台找了一圈。结果导师没找到,却见到一个坐在地上,撕开旁边的碘酒和棉签包装,慢慢往脖子上涂药的身影。
宋初白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色很淡,显出一些苍白。窗帘飘动,光影落在他脸上,照得斑驳。
路游游仔细一看,发现那不是斑驳,而是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淤青,路游游登时愣了一下。
而宋初白见到是她,眉心跳了一下,下意识抓起地上的药水就打算走。
门口忽然传来门卫的声音:“里面有人吗?都这么晚了应该没人吧。”
路游游电光火石地预感到不太妙,连忙大喊了句“有人”,扭头就急忙往实验室门口走。
一旦遇见宋初白,不是在强制发生剧情,就是在发生剧情的路上。
但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和宋初白冲到实验室门口,外面忽然有值日的门卫将实验室“咔哒”一声锁上了,宛如聋子一般,一下子就走远了。
路游游:……
路游游猛地推了把门,门微丝不动,她不由得心里骂了句。
但路鹿和宋初白被锁在实验室里共处一晚,是两个月后的剧情,怎么会提前这么久?!而且原文里宋初白只是发烧,脸上并没伤口,现在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如果说剧情会提前发生的话,那么邴辞那边……?
还没等她掏出手机,系统就对她道:“你快看下新闻页面,邴辞的父亲引咎辞职,闹得还挺大。”
第38章
路游游赶紧点开手机,网上果然已经腥风血雨。
邴辞的父亲是重点大学的副院长,拿钱买通自己研究生的第一著作权、学术造假这事,不可谓不是一件大事儿。虽然看得出来邴辞父亲后台也挺硬、关系网遍布,已经在竭力控制舆论。但他从学校引咎辞职这事儿一传出来,罪名就已经坐实了。
现在网上全都是骂的。
路游游立刻点开了几个热门的微博看了一下,发现此时外界对这件事的说法众说纷纭。
有说是这位副院长的儿子亲自举报的,可怕,防狼不如防子。
有说是竞争对手拉下马的。
也有说是这位副院长自己良心发现,主动承认,引咎辞职的。
总之都是一些难听的话,吵来吵去也没见谁给出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
路游游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待在的这个世界,因为自己不再走剧情的缘故,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自己的蝴蝶翅膀究竟有多强。
仅仅是因为自己和邴辞跳了那支舞,宋初白对邴辞多说了一句话,就导致邴辞家里的事情提前一年发生。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蝴蝶翅膀虽然没有将事情完全往好的方向扭转,但也没有恶化这件事。
一回目的时候邴辞家里几乎到了快要家破人亡、名声扫地的地步,应该是因为,当时邴辞的父亲是被竞争对手举报的,对方有备而来,直接一连串的操作,让邴家永不得翻身。
而这回W大对邴辞父亲的处罚比第一回目时要轻一些,只是丢了官职,造成的后果也没有一回目的时候那么严重,可能是邴辞父亲主动承认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样,邴辞在这两次中都被连累得身陷囹圄。
如果是一回目的路游游的话,可能内心没什么太大的触动,因为一切对于她而言,只是走一场任务而已。
但当这二回目,路游游却真正有了参与这个世界的感觉——喜欢苹果汁的是她,而不是她必须要扮演的路鹿,邴辞送苹果汁的也是她,只因为她的一个小喜好就增添了全新的剧情。
这个世界不再是强行运转的纸片世界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一次路游游要担心邴辞得多。
她关掉微博页面,又转回S大的学校论坛,看本校有没有骂邴辞的坏话什么的,可以让系统帮忙全都删除。
系统道:“堵不如疏,越是删除网上的人越发认为邴辞父亲一个副院长就能只手遮天,到时候只怕闹得更大,还是任其发展吧,网上的人金鱼记忆,过几天事情就会消散了。”
“也是。”路游游只好收回了手。
宋初白检查完窗户,发现窗户也从里面打不开,转过头来,视线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扫了眼,忽然冷淡地道:“有什么好看的,种下了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邴家出事是早晚的事。”
这话的确是这个理,现在邴辞父亲出事也完全是咎由自取,但听着怎么那么毫无人情味呢。
路游游忍不住抬眸看了眼宋初白,没好气地道:“会长自己没有同学之间的友爱,还不准别人有了?”
宋初白微微皱起眉头:“你对我这么呛干什么,早在舞会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他了。”
路游游抬头看着宋初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确是漂亮精致,但莫名显得毫无生气,差点被他气笑了:“你那是提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威胁!”
“是吗?”宋初白盯着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还停留在论坛搜索邴辞的页面,没由来地心情一阵糟糕透顶:“你觉得是威胁?为什么?我做过什么事,让你觉得我会随便威胁别人。”
路游游登时哑口无言。
的确,她是知道后期宋初白怎么面冷心黑,把宋家得罪过他的人整得很惨。
但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路鹿也不应该知道。
现在,在所有人面前的宋初白除了长相过分优越外,几乎没什么缺点,一如那天舞会上发生的意外,他三言两语便将混乱的场面稳定了下来。在大家心里,他是一个温和的、负责的、能力很强的、无可挑剔的学生会会长。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种人只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宋初白垂着眸,音量忽然很低,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但由于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下俱静,只有风刮过窗户的声音,路游游还是听见了。
路游游愣了愣。
私生子的事情,在这所学校里,除了宋初白身边的那两人,就只有撞见过宋初白与宋耿在后山发生的那一幕的路鹿知道。
路游游想起来,自己的确撞见过很多次宋初白狼狈的一幕,包括这次。
他这种人,什么都藏起来一个人处理,可偏偏最大的不堪、公布出来就会让他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的狼狈和不堪,总是被自己看见了。
路游游之前走剧情的时候,所能看到的是,在自己孜孜不倦送早餐、送伞、早晚短信问候、宛如向日葵一样围着宋初白转了整整三年后,某一天,宋初白这座冰山忽然消融了。
她压根揣摩不透宋初白到底在想什么,也就一直懒得揣摩了,反正一个纸片人而已。
但这一瞬,路游游忽然有点微妙地揣摩到了宋初白前期在想什么。
黄昏的光影从窗户照进来。
宋初白看着她,忽然静了静,说了声“抱歉”。
沉默了下,他对路游游道:“吓到你了。”
见路游游视线落在他脖颈上的淤青上,他不吭声,放了瓶可乐在路游游面前,然后背过身去,拎着药袋子回到刚刚的实验台旁边。他席地而坐,继续涂药,淡淡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路游游回过神来:“来送论文,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宋初白沉默不语。
路游游也没管他,兀自匆匆低头去翻动路鹿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来从外面开门,放自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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