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双人组又闹成了一团。
“诶打野你要不要也去拿一件？”兰溪看了看，貌似只有顾闻霄没有外套了。
顾闻霄的排位还没结束，他的眼睛盯着屏幕，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不用。”
“那好吧。”顾闻霄对任何人都有一种疏离感，所以兰溪也不怎么管他。
过了大概五分钟，顾闻霄的手从键鼠上放了下来。
观唐刚想瞄一眼他是赢是输，顾闻霄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伸手把屏幕给按灭了。
“……”这反应，估计是输了吧。
“都好了吧？都好了我们就出发。”兰溪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五点二十了。
顾闻霄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后排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放在纸袋里的，羽绒服。
难怪说不用，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观唐默默地想道。
几人前后走出训练室，陆宁顺手还关了灯。
在灯熄灭的一瞬，观唐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这个念头不过再脑子里转了两圈，就被观唐搁在一边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
在室内有空调还不觉得，一到室外众人都打起了哆嗦。
“我靠，怎么这么冷？”
“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又降温了，过两天说不定还要下雪呢。”
“哎什么时候才能放年假啊？”
“我看你是在想桃子，德杯还没开始呢……”
众人在寒风瑟瑟中等了五分钟，教练陆宁才把车子开过来。
是一辆中等大小的保姆车，车身上还斜印着“ZFB”三个大大的字母，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陆宁的脸：“快上来。”
经理上了副驾驶座，其他人都上了后座。
观唐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后车厢一共有三排，每排可以坐两三个人，ZFB战队人少，每排坐两个都绰绰有余。
第一排坐的是下路双人组，第二排只坐了上单郎昼，而第三排——
坐的自然就是打野了。
观唐先是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在郎昼旁边坐了下来，郎昼还朝他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坐下的一瞬间，感觉车上的温度似乎低了一些，观唐不由裹紧了羽绒服。
一路上，都只听到下路双人组的吵闹声，偶尔夹杂着教练和经理的声音，后座第二排像是一座分水岭，前面是热闹，后面是……冰窖。
观唐凑到郎昼旁边，小声地问道：“我问一下，后面这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还是今天不太开心啊？”
顾闻霄虽然表面上一直在看着窗外，但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后视镜能把坐在他前面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于是，在观唐凑近郎昼的一瞬他就看到了。
接着，他就看到了他们的憨憨上单立马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好的，在说他呢。
车上的温度仿佛降得更低了。
郎昼挠了挠头，小声回答：“E神一直都这个样子的，我不太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哦哦。”观唐点了点头。
那应该就不是针对他了，观唐不由松了一口气，眼神不经意瞥过后视镜，却看到刚刚说到的“曹操”好像正在看他，但等他定睛一看，却又发现那人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
大概是看错了吧。
经理兰溪定的是一家以服务和贵著名的火锅店——河底捞。
“哇，居然来河底捞！”
“但是今天是周末，人应该超多的吧，上次我和朋友去河底捞，也是周末吧，排了三小时的队。”
兰溪一边回复手机上的信息，一边抽空转过来吐槽：“你以为我是你们啊，想一出是一出，我早就在下午就预定好位置了，现在到刚好轮到我们。”
“哇，经理就是经理，果然有先见之明，和某脑子不好的ad就是不一样。”辅助王宝宝抓紧时间拍马屁。
“喂你说谁脑子不好呢……”
“王宝宝我跟你说你拍我马屁也没用，队里营养师这个月应该告了你三回状了，前两天的炸鸡好吃吧？上礼拜的烤肉也很香吧？上上礼拜的巧克力蛋糕是不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王宝宝听了经理兰溪的话，当场哽住。
“我特意给你点了两大盆的蔬菜沙拉，一会儿火锅你只能尝尝味儿，但是沙拉管够哦。”兰溪皮笑肉不笑地朝他说道。
“到了，都下车吧。”陆宁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里，一会儿可以从B1的电梯上去。
众人都下了车，只有王宝宝还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哀嚎：“不——经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恰肉！好经理，好姐姐，兰溪姐姐，你就让我恰肉吧呜呜呜……”
兰溪冷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冷酷无情地留下了一句：“你叫好爸爸都没用。”
“叮——”
电梯到了。
这部电梯并不大，队员们陆续走了进去，观唐落在后面，一只脚刚跨进电梯，超载的“滴滴”声就响了起来。
“……”
观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把脚收了回去。
“完了，新中单和E神都上不来了。”
观唐听到这句话，不由往身后一看，果然，他后边还站着一个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冷酷打野。
“怪谁？还不是怪你，一个人顶两个人的分量。”安泽吐槽道，换来王宝宝的一个白眼。
“没事，隔壁的电梯应该也快到了，一会儿你们上5楼，我们在门口等你们。”兰溪说道。
观唐点了点头。
电梯门在他的眼前渐渐合拢了。
他想了想，往左后方迈了一步，本来把两人的前后站位拉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观唐想着两人以后也是队友了，决定主动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于是开口道：“咳，今天天气真冷啊。”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明明对着别人闲聊的时候能翻出一百个话题来，怎么今天偏偏说了个最无聊的？这对面要是接一句“是啊”他该怎么回？想想都有些崩溃。
然而三分钟后，观唐才知道，最尴尬的不是他问了这么个白痴问题，而是——
旁边那个人根本不理他。
观唐有些窒息，他职业生涯多年，在人际交往中还从未遭受过这种滑铁卢。
“叮——”
好在这时另一边的电梯也到了，观唐赶紧快步走了进去。
顾闻霄也紧随其后，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电梯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他居然和观唐站成了对角线。
观唐看着他高大却有些瘦削的背影，感觉这人头顶仿佛是立了一排字——生人勿近。
这下观唐也失去了交流的兴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summer发微信。
【唐是甜的】：我们队里有个怪人……
【行云流火粉头】：什么怪人？哪个？
这秒回的速度怕是上厕所都盯着手机吧？
观唐继续回复。
【唐是甜的】：就是队里的打野[摊手.jpg]
【行云流火粉头】：E神？
【行云流火粉头】：他咋啦？[疑惑猫猫头.jpg]
【唐是甜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跟他说话都不搭理我……[流泪猫猫头.jpg]
第6章
【唐是甜的】：但是我问了我们队里上单，他又说打野平时也这样[挠了挠头.jpg]
【行云流火粉头】：……
【行云流火粉头】：既然平时也这样的话可能就是话少吧，我们队以前的昀神你知道吧？话也特别少（除了喷焱哥的时候），人性格就是这样能怎么办？
【行云流火粉头】：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可以来我们火队啊！保证个个都是话痨，绝不让你感到孤独！[妙啊.jpg]
【唐是甜的】：……
【唐是甜的】：丨
“叮——”
刚好电梯也到了五楼，观唐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抬头的一瞬间，观唐好像看到打野的脖颈上有个什么黑黑的东西，但是很快被衣服挡住了。
一下电梯，观唐就闻到了空气里充斥着的火锅特有的辛辣味，不由吸了吸鼻子，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去吃过火锅了。
“这里。”不远处的经理兰溪朝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因为是周末，火锅店的生意格外火爆，他们定的时间又刚好是晚餐时分，店里人声鼎沸，已经坐满了人。
兰溪把手机上的预定码给服务生看了一下，服务生便带着他们来到大厅的一处靠墙的七人桌。
“本来是想订包厢的，但是这家河底捞总共也没几个包厢，我订的时候已经没了，你们不要介意啊。”四周十分嘈杂，兰溪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能吃火锅，让我站在门口吃都行。”王宝宝附和道。
“出息！”兰溪笑骂了一句。
这个桌子设计不太常规，是三边坐人的，正对的两边各可以坐两个人，另外一边稍长一些，可以坐三个人。
经理和教练自然是坐一边的，而王宝宝为了讨好经理以免受吃沙拉的“惩罚”，跟着坐进了和他们“接壤”的三人座，安泽也跟着坐了进去。
观唐看了看剩下的郎昼和顾闻霄，心想自己还是跟双人组他们坐一块儿吧，和打野坐在一起可太尴尬了……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脚步，郎昼已经率先一步跨进了三人座剩下了座位上，并，一屁股坐了下来。
“……”
观唐僵住了。
陆宁一边给自己和兰溪倒每桌附赠的果茶，一边抬头说道：“诶，观唐，闻霄，你们怎么不坐？都坐啊，坐下我们就点菜了。”
观唐干笑了两声，刚想解释两句，就见顾闻霄已经越过他，率先坐了上去。
还tm坐的外边。
观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走了过去，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顾闻霄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也不为难观唐，将腿靠到了一边。
观唐一边往里走，一边感慨设计这种座位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把桌椅的距离设计得那么小，害得他侧着身走都会碰到顾闻霄的腿，真是够了……
“不好意思，让一下哦！”
这时两名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刚好迎面经过，靠近观唐这边的服务生就往旁边让了让，一胳膊撞上了观唐，观唐一个没站稳就当场坐了下来。
观唐：“……”
顾闻霄：“……”
这还不算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
“可以从我身上起来吗？”
观唐其实并不属于脸皮薄的人，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红成了一片，而且还有往脖颈蔓延的趋势。
“对不起对不起！”这地上要是有洞，他能当场钻进去！
观唐一边道歉，一边从顾闻霄的身上爬起来，急急地往里面挤，直到终于挨到椅子上，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咦，新中单，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王宝宝稀奇地问道。
由于刚刚的动静很小，观唐的反应又快，所以除了他们旁边的郎昼发现了外，其他人都没看见。
观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烫得不行，他也不敢看旁边的人，干咳了两声掩饰道：“咳咳，可能是这儿的空调温度打得太高了，有点热。”
“热的话把外套都脱一下吧，可以让服务员帮忙收起来，不然吃完火锅一会儿外套上全是味儿。”兰溪说道。
“嗯，好的。”观唐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等在一旁的服务员。
一转头，却发现郎昼在看着他们两人偷笑，他看到观唐在看他，还用手比了个刚刚观唐坐在顾闻霄身上的动作。
“……”
观唐凑过去，小小声地警告：“别笑了，再笑我要打人了。”
但是警告并没有用。
郎昼反而笑得更欢了。
“大郎，你和新中单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安泽好奇地问道。
观唐赶紧给他打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郎昼看了他一眼，也相当给面子：“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个冷笑话。”
观唐怕安泽接着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不要叫我新中单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嘞，那我就叫你观唐了。”
正好这时，经理兰溪把点菜的ipad放在桌子中间：“我点了一些基础的菜品，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加啊。”
下路双人组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观唐呼出一口气。
“你们吃什么锅底啊？我点麻辣的行吗？”王宝宝抓着ipad一边点一边问道，“脑花儿吃不吃？还有鸭肠。”
观唐面前的茶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倒了一杯果茶，他正好有些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不吃辣，也不吃内脏。”
“不是吧？你在C市那么久居然不吃辣？”王宝宝一脸难以置信。
“实不相瞒，甚至我还是C市人。”观唐挠了挠头。
“稀有品种啊，”王宝宝一边嚷嚷一边将全麻辣锅底换成了两宫格，“那番茄锅吃吗？他们家除了麻辣的锅底就番茄锅最好吃了。”
“吃的。”
王宝宝点菜速度很快，一边询问桌上其他人的意见，一边唰唰地点，很快就点好提交了。
在等菜的时间里，桌上的人都开始闲聊。
“我昨天排到火队的新辅助了，那手锤石是真尼玛的猛啊，走位被钩，不走位还是被钩，气得我出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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