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大爷!”

“这庙里真的没听说过有叫重阳的人啊!”

“是啊,是啊,一直就只有我们几兄弟在!”

楚晏沉吟。

难道找错了地方…

垂眸看着脚边磕头的几个乞丐,楚晏脸上不见喜怒,半晌后,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接连响起几道惨叫。

紧闭的庙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

楚晏揉着酸痛的手腕,刚一跨过门槛,看到院子的情形时,眼里一怔。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地上,脸上脏的看不清本来相貌,正捧着半个黑漆漆的馒头,啃得认真起劲。

楚晏回过神,勾起唇角,缓缓走到那乞丐面前蹲下,摊开手,掌心里有一块三角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燕’字。

第10章坦白

夜幕渐深,银钩高挂,远远可听见寒蝉凄切的叫声。

乞丐手里的馒头滚落在地,木讷的神色犹如重焕新生,一双眼瞪大充血,死死盯着楚晏手中令牌。

“鬼骑…令!”

楚晏把令牌收起,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刚想对准这人的后颈刺下去。

“是…将军找人来了吗?”

地上的乞丐突然跪在地上,重重一叩首,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

楚晏眸光如渊,居高临下的看向跪着的人。

夜风习习,拂起墨衣下摆,沉默半晌后,他缓缓收起匕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迟迟不言,那乞丐已经磕在地上,激切道:“卑…职重阳…将军还记得我吗?”

楚晏回神,夜凉如水,他的语气比之还要冰冷几分。

“骠骑将军已死,他不会来了。”

乞丐猛地抬头,神色间乍现癫狂,不敢置信道:“说谎!”

“将军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于我。”

楚晏眼底深邃,罕见升起几分怜悯,“你可知现在多少年间?”

那乞丐对答如流道:“东秦朝汉阳三十五年。”

“不,东秦早已覆灭数十载。”楚晏冷漠道:“现在乃大庆王朝,隋庆帝当政。”

那乞丐如同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色呆滞的瘫跪在地。

“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跟我走。”楚晏把藏于袖中的匕首扔在他面前。

“二是自行了断。”

那乞丐呆愣看着地上泛着寒光的刀刃,半晌后,突然捡起匕首刺向喉咙。

“你曾允诺将世代效忠燕氏后人,现在看来是打算食言了?”

乞丐动作一僵,空洞的眼中划过一丝亮光,惊喜道:“你乃燕氏后人?”

“…”

楚晏神色淡淡,“不是。”

“…不过我知道燕氏后人身在何处。”

小春子站在荣和殿的后门,一脸惊惶不安的搓着手,当见到远处走来的灰色人影时,他松了口气,小声喊道:“春桃姑娘,你终于来了!”

“抱歉,有事耽搁了。”傅时雨轻轻点头,弯腰进了荣和殿。

小春子左右张望一番,见没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后门。

一看到傅时雨进来,封长行赶紧放下手中书卷,欣喜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喊道:“太傅。”

傅时雨淡淡的嗯了一声,脱下外面披着的斗篷,小春子接过来,有眼力见的退出去,替他们关好了门。

“我今日差小春子去找太傅,结果李嬷嬷院里的宫女说你出宫了。”封长行替傅时雨倒了杯热茶。

“多谢殿下。”傅时雨接过来,拂去茶面上漂浮的杂尘,浅浅抿一口,“去找个人。”

“那太傅找到了吗?”封长行有些好奇。

傅时雨摇头,“没有,被一群土匪误了事。”

“可否我找人前去?”封长行道。

“不可。”傅时雨长叹口气,“殿下虽不受宠,但好歹顶着太子名号,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眼线。”

封长行眼里黯淡下来。

“我知殿下是一片好心,但近两年陛下身子欠恙,朝中明着安稳,背地里各大势力开始暗潮涌动,望您还是谨慎些为好。”傅时雨好歹看过几部权谋剧,背点这种说烂了的台词还是没问题的。

“…是我冲动了。”封长行面色一沉,凝重道:“多谢太傅教诲。”

说完,他想起什么,有些犹豫的看向傅时雨侧脸,“太傅,我能问你点事吗?”

傅时雨垂眸,烛光衬的他轮廓柔和,虽顶着张陌生的脸,但封长行心里依旧升起几分安定。

“殿下请讲。”

“之前太傅失踪了半月之久,不知是去了何处。”封长行欲言又止,想起他以前从不喜自己过问这些,又解释道:“如若太傅不想回答,我不会强求。”

傅时雨缓缓放下手中茶碗,意味不明的低声笑了笑。

“殿下是在怀疑我身份?”

封长行脸色骤变,唰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手足无措道:“弟子不敢。”

“殿下不必紧张。”

傅时雨不见生气,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貌。

“这样殿下可以能放心了?”

他转过脸,弯眸浅笑,明暗交错的光线映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仿佛比平日里多了些蛊惑意味。

封长行脸上一怔,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复杂,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傅时雨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太子…刚刚这反应不太对劲啊。

遇到久别重逢的太傅,按理说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刚刚的眼神,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成警惕掺半。

难道他早已发现自己是三皇子的人了…

“殿下。”傅时雨突然开口。

封长行愣了一下,忙道:“是。”

“虽然已经为时已晚。”傅时雨看向远处的桌案,目光悠远绵长,“但我还是打算全部告知于您。”

“太傅想说什么?”封长行不明所以。

傅时雨重新迎上他视线,一双黑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封长行。

房中静谧无声,一阵袭来的夜风,吹的烛火摇曳不定。

“…我其实是三皇子的人。”

话音一落,本就寂然的房间,现在更是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心跳声。

许久后,震惊的封长行回过神,怔怔看向傅时雨,目瞪口呆道:“太傅在说什么?”

傅时雨仿若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话又多么骇人听闻,脸上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徐徐道:“我明面上是殿下的太傅,暗地里其实是三皇子的耳目。”

“太傅…”封长行面若宣纸,苍白笑道:“可是在与我玩笑?”

“句句属实。”傅时雨喟叹道:“只是殿下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不过我既然现在肯告知于您,便是真心打算扶持殿下。”

封长行平复好心情,不由沉沉笑出来,半晌后,他收敛笑意,话里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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