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子鱼这番话,很好地落在了段九辞的心坎上。段九辞的眼睛黑紫明亮,甜甜笑道:师尊,弟子有你真好。
说罢就扑上来抱着佘子鱼,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佘子鱼被段九辞忽地这么拘着,呆在原地。怎么在撒娇?佘子鱼有些怔忡,被段九辞这么一抱,隔着布料他能感到段九辞温热怡人的体温。还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嘎嘣儿一声,佘子鱼脑海里又是一阵空白。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段九辞柔软的头发,指尖暖暖的触感倒是没变。但佘子鱼的心反而跳得更快
佘子鱼一时半会儿有些迷,倒是段九辞乖觉地仰头先问道:师尊,接下来该如何?
佘子鱼理所应当地将这句话翻译成:师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破除幻境啊?
百生没夜第二式,每个人破除幻境的方法都不相同。虽说他知道段九辞是如何破除幻境的,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破幻境啊!何况现在正巧得了无影这么个身份,如若能利用这身份好好了解了解墨炳幽等人,特别是那徐良得,那是再好不过。
佘子鱼沉吟片刻,半晌间竟也说不出个什么方法,只得道:目前来说唉,没什么说的!为师也不太确定。
顿了顿,又想起段九辞一人从鬼界跑出来找他之事,严肃道:小九,你修为不高,而今刚刚受了天雷,脆弱的很。你万不能再这么胡来了。
佘子鱼说得认真,段九辞听言瞳仁毫不可查地突然一暗,旋即恢复常态。
嘴角勾出一抹极淡地、诡异地微笑。
佘子鱼深谙,虽道段九辞男主光环加身死不了,可若是伤了,他也难逃责任啊!!所以段大大的一根毫毛都不可以少!
段九辞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师尊,这是何处?那洞里又是什么?
佘子鱼脱口道:小九,你知道。为师身为墨炳幽座刚说完前半句,后半句在脑海中成型,正欲说出来,佘子鱼却倏地住嘴了。
佘子鱼黝黑的瞳仁里泛起一丝波澜,正准备去挼段九辞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在鼻翼前闻了闻,还是那股淡淡的,清新的茉莉花香
茉莉?
茉莉!
佘子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蹙眉盯着段九辞。迎着佘子鱼的目光,段九辞疑道:师尊?怎么了?您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佘子鱼不言,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须臾,他反手将段九辞抱着他的手拿开,后退一步,义正辞严道:松手。
段九辞眼神倏地变暗,不知所以,但还是乖乖撤了手。待他刚刚撤手,突然他身后暴起了一根木条!电光火石之间,这木条瞬间变得粗长,自下而上死死地勒住了段九辞!刹那间,他白皙的皮肤上已被粗糙带刺的木条弄出猩红的血渍。
段九辞大惊,不可置信道:师尊!
而佘子鱼并未因这句话收手,反倒是冷眼继续催动木条,盯着段九辞道:
他在哪?
一句说罢,又冰冷地补了句道:我问你,小九在哪!!
段九辞闻言脖子一歪,明亮的双眸里霎时间堆出腾腾水雾。配上他那张男女老少通杀的俊脸,登时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怜,忍不住拼尽全力去护着他。
他有些慌乱道:师、师尊,你在说什么啊?小九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佘子鱼竭力稳住心神,但求不要手痒得突然停下来上签去挼一挼面前少年的软毛,冷笑道:呵,事到如今你已暴露!快说!为何要扮作小九的样子?你对小九做了什么?
他道怎么被段九辞抱着的时候怪怪的,只因闻到了那茉莉!
佘子鱼再清楚不过,段九辞在幼时爹不疼娘不爱,所有人能怎么欺辱他就怎么欺辱他。
花香沐浴更是一个常用来取笑打骂他的理由。因着花香沐浴素来是族中贵子才可享受的,曾有一个堂兄为了折辱段九辞,专指段九辞伺候其沐浴。
沐浴罢,硬逼着段九辞喝了三碗那花香汤池里的洗澡水!是以,花香都可引起段九辞迅速想起那种日子,从而排斥至极!能少沾染就少沾染!
而今,又怎会忍受茉莉香粘在身上?
更何况如果真是段九辞来寻他
也绝对不会是用着这副皮囊。
作者有话要说:水煮鱼:喂,110吗。我把徒弟弄丢了肿么破/
第48章
起初听到那句师尊,佘子鱼完全是因为心虚,故才着了道。
若非刚才说道为师可是墨炳幽座下鬼奴之首,无影,佘子鱼的脑子却也转动不过来。
其实佘子鱼就该谨记一点:眼下是在幻境中。百生没夜的幻境活临活现,深陷其中的修士数不胜数。而每个人都在幻境中有特定的身份。譬如佘子鱼自己,他一至幻境浑身样貌早已就变成了无影的样子,连带着声音也变了,根本没有从前的半分影子。
他如此,段九辞也应如此。
不过才入幻境那会儿,佘子鱼急着给段九辞找落脚之处,加之段九辞陷入昏迷,他便没怎么注意段九辞外貌的变换。也亏佘子鱼心大,认定只要将段大大安顿好,待事成之后回去找,总会找得到。
熟知,他却忽略了那个最主要的问题:段九辞在幻境里是邑安城中以为富商的独子,样貌自是与原来大不相同。
但面前这个被他制住的少年,却是顶着张段九辞的脸,用着段九辞的声,穿着段九辞的衣除非破除幻境,不然是无人可恢复原样的。即是段九辞为男主,也绝无可能做到。
何况这段九辞的破绽也忒多。
一,如果他真是自己寻来的,那么他是如何出的鬼界?鬼界百鬼夜行,戒律森严。进出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凡人的出现。若是有凡人或是术法差一些的仙修出现在鬼界,不是被众鬼撕成粉碎而生食,那就是被下了油锅。
二,就算他完美地逃出了鬼界,那他又是如何寻到这处山洞的?佘子鱼是与墨炳幽一并来此,都不知这荒山野林的是什么鬼地方。换句话而言,此处是墨炳幽专为徐文得安置地山洞,断然是外人不易寻见的。
虽有上签可感知佘子鱼的位置,但能使动上签的唯有佘子鱼或是他的道侣。佘子鱼自诩就算原装货骚气浪荡了些,可身体清白仍在,母胎solo一个,绝不会有什么鬼道侣。
佘子鱼眯眼打量着段九辞,双手一番,束着少年的木条拘得越紧,段九辞满脸出血几乎不能呼吸。他想伸手拿掉那木条,熟知手脚都被捆着,嘴中不停地发出呜呜地求饶声。
佘子鱼意在问明,手下自有分寸。见着段九辞有话要说,当即令那木条松了些,道:说!还有,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确定被他困住的人不是段九辞,这则是佘子鱼心中最大的疑问。
真是奇了怪了,他现在可是无影的样子。就算是墨炳幽也区分不出来,为何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口就能学着段九辞一样,唤他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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