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有亲家相护,子蕙定会无恙!只是让亲家看了笑话,老身实在是……羞愧啊!”盛蕾心里疯狂为刘子蕙点赞,可脸上却挂着几分愧疚的神情。
“老夫人您的大恩,老奴记着,我家夫人也记着!至于其他的,便交由我家夫人处理便是。”安嬷嬷劝慰道,亦表明了刘子惠的意思。
盛蕾是眼前一亮,得!这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刘子惠把府内这一烂摊子事给全揽过去了,那她是不是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个儿媳,有主见,有魄力,她喜欢!
盛蕾心中狂喜,害未来得及消化这份喜悦的时候,安嬷嬷又开口,“只……昨日小少爷落水的事,还请老夫人莫要偏袒才好。”
冠玉落水不是那钟姨娘弄的吗?弄死都成,她绝不偏袒半分。
盛蕾脑中下意识飘了这句,要开口时,却发现嘉石表情不对,忙是住了口,难道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盛蕾想了想,没有问安嬷嬷,而是对着冠玉开口,小孩子的世界并无黑白对错,所以她相信冠玉,胜过安嬷嬷。
“玉玉,告诉祖母,你昨日怎么就掉水里了?”
“钟娘娘给玉玉一个珠子,绿绿的!玉玉想送给祖母,可是姑姑不让,抢了珠子,还打了玉玉……”冠玉越说越小,至于最后,不肯再开口,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姑姑?盛蕾听到这个称呼,倒是愣了一下,她记得这府里能被冠玉称为姑姑的,好像就只有她生的那个女儿,杜斐斐。
不让盛蕾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虽说杜斐斐这这皮相的亲生女儿,她却没多少有关杜斐斐的记忆,确切的说,这皮相的一双儿女,连同在外生死不知的大儿,她都没多少印象。
母子,母女之间,竟能处到这个份上,她简直就要献上自己膝盖了!
不过,现在倒不是吐槽的时候,虽然冠玉的话,还未说完,可剩下的便是不说,她也知道后续了,不过还是需得求证一下。
“嘉石,你救的玉玉,可看到了什么?”
杜嘉石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神情,看了盛蕾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确实在岸边看到了斐姐儿身影,不过……!娘亲,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了!”盛蕾打断了嘉石的话,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她记忆中仅有的关于杜斐斐的记忆,不是在发火,就是在争吵,爹不亲,娘不疼,一个妾室想来不会对她好到那里去,养成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这件事,还是交……”
等等!盛蕾话说到一般,却一顿,脸上亦是露出几分古怪来。
她终于知道原身为何和子女不亲的缘由的,大儿出生后,便被婆婆抱养在身边,未曾在身边教养,不亲也正常。至于这个女儿,当时原身怀的是双胎,结果只活了杜斐斐,死了个男胎!原身心中有芥蒂,待杜斐斐自然也就不过尔尔。
在杜斐斐一岁之际,杜鹤那个渣渣竟将杜斐斐抱到钟姨娘身边将养,让一个妾室养正室的孩子,果然是渣上之渣,人家极品。
“娘亲,你……没事吧!”杜嘉石离得近,看盛蕾脸上阴晴不定,实在有点担心。
“没,没事!”盛蕾醒过神来,收敛住脸上表情,“这件事,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合适!你转告子惠,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有老夫人这句话,我家夫人定能安心不少,时辰不早了!老奴便先领小少爷回去了。”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安嬷嬷心满意足的将冠玉从嘉石身侧拉过,然后向盛蕾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冠玉往外而去。
“祖母,我明日在来看你。”冠玉念念不舍的一直回望盛蕾,走到门口时,还来了一句,顿是让盛蕾有些感叹。
孙子,果然还是自家的好啊!
“老夫人,该用膳了!”齐嬷嬷适时的出现,手里还捧着碗粥,香味远远弥漫过来,让盛蕾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她饿啊!昨天吃的那点粥,早就祭了五脏腑了,之前一堆子人在,她强忍着,没好意思,现在嘛!
盛蕾不好起身,只拿眼瞅着嘉石,希望他能识趣的自己离开,别打扰她吃饭的大事。
杜嘉石不是嫡出,也不是钟姨娘的儿子,这种身份,能在府中安全长大,自然是有一定的眼力见儿,他接到盛蕾的示意,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到床边,将床尾的被褥拿过,然后双手穿过盛蕾腋下,将盛蕾的上半身从褥子上提溜了起来,使盛蕾半坐在床头,这才歇手。
“娘亲无恙,孩儿也是放心了,时辰不早,孩儿这就告退!”
盛蕾这会整个人都懵圈了,被个半大的孩子给提溜了,她还要不要脸啊!
这是自己儿子!虽然庶出,也是自己的儿子!
盛蕾给自己的做了心里建设,可还看着杜嘉石心里还是有几分虚,忙挥手道,“去吧!去吧!”
杜嘉石倒没看到盛蕾窘迫,施施然而去。
齐嬷嬷忙端碗送到床头,给盛蕾喂食,齐嬷嬷也知,盛蕾昨日是受了大累了,倒也没拘着盛蕾用食,盛蕾来了两日,倒是第一次尝到了饱腹的感觉。
被齐嬷嬷从伺候着躺下,盛蕾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嬷嬷,昨儿个,我是如何回府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晕在了大门口,而那会依着杜鹤醉醺醺的模样和他们夫妇之间相敬如冰的关系,想来也不是杜鹤动的手。
正是捡拾碗筷的齐嬷嬷,听到盛蕾的问题,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便红了眼眶,然后在盛蕾跟前一跪。
“老夫人,是老奴没用,这么多年来未能护好夫人!才让老夫人您受了那么大的罪!都是老奴没眼力见儿!这才未能察觉……”
齐嬷嬷带着哭腔儿,喘着气儿说的话,却是含糊不已,盛蕾听了半响,除了开头几个字,其他的却是一个都未曾听清楚,忙打断了齐嬷嬷的话,一脸疑惑的问道。
“齐嬷嬷,你这是再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不懂呢?”
齐嬷嬷这才收拾了眼泪,只又提了两句,便又哭得泣不成声,“太医说,您的身体……呜呜呜!”
盛蕾在齐嬷嬷未完的话里,却是打了跄,脑中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嬷嬷,我是快要死了吗?”
第7章猖狂上天的宠妾
齐嬷嬷的声音顿是卡住,抬起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脸,“定是那姓钟的贱人,给夫人您下了毒药,这才招致夫人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昨日太医给夫人您问诊,老奴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老奴的失察,这才害苦了夫人啊!”
呼!盛蕾松了一大口气,这这话来说,便是还不到死的地步咯。
“太医怎么说?”
哭了一通,齐嬷嬷的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抽泣着回答道,这次盛蕾倒是听了清楚。
“太医给您开了药方,老夫人只要按着方子服药,便会无碍。”
能治好!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有必要哭成那个样子吗?
盛蕾有些无奈的看着齐嬷嬷,“嬷嬷你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既然能治好,又何必这一惊一乍的,倒是吓着我了。”
“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说话不清楚!”齐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有些过激,不好意思的朝盛蕾笑了一下。
“昨日是时官人送老夫人您回来的,老奴怕让时官人看了笑话,所以便让他将夫人您送回了正屋这。”
这里……,倒是让嬷嬷费心了!”盛蕾之前还以为是床帐换了,倒没想到竟是挪了个地儿,不用一个人住在那佛堂之内,盛蕾倒是高兴的很,不过……
“嬷嬷,这时廊是外男吧!这随随便便出入内宅之中,是否有所不妥?”
这个地方,难道开放到可随意让外男出入他府内宅的地步!可她怎么半点有关这个的记忆都没?
盛蕾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摒弃掉脑中略显得几分荒唐的想法。
齐嬷嬷生怕盛蕾纠结,忙向她解释道,“老夫人放心,时官人送夫人回来时,老爷也在的。”只是被架回来时,已经昏醉过去了。”这句话,齐嬷嬷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杜鹤,哼!不提也罢!”盛蕾听到这个名字,嘴角顿是泛起了冷笑。
盛蕾话才刚落音,一个略带几分怒气的声音,从远极近,传入盛蕾的耳里,“怎么着!司觅露,提起我杜鹤的名字,就这么让你难受?”
于此同时,杜鹤那张脸,亦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只此刻,盛蕾的关注,全然不在他身上,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杜鹤身后的身姿妖冶的红衣女子,这便是杜鹤极为宠爱的那个妾室,钟凌雪。
盛蕾还未来得及感叹其的姿容,钟氏那妆容雅致的脸上已摆出一副哀伤的表情,直扑到床边来,一把抓住了盛蕾的手。
“姐姐,你怎成这般模样了!这该死的下人,竟这般羞辱于姐姐,妾身定好生整治府内一二,好让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嘤然欲泣,泪雨梨花,声线娇媚,一声声简直要唤到了盛蕾的骨髓里,年近四旬,却保养得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和自己这已见老态的姿容相较,确实区别甚大。
只被那么一双盈盈若水的眼眸望着,盛蕾冷不丁的打了寒颤,只觉钟氏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盛蕾表情一苦,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的收回了手。
“嘶……,疼疼疼!”
“哎呀!姐姐,妾身一时忧心姐姐,忘了轻重,这才……,可是弄疼了姐姐!都是妾身的错,姐姐若心里还怪,只管罚妹妹便是。”
钟氏一脸无辜的收回手,露出一副自责的模样,这看在杜鹤眼里,那还得了,三步并作两步,到钟氏身边,一把将其揽进怀里,盯着盛蕾的目光,眼带威胁之意。
“司觅露,你莫要猖狂!”
猖狂!盛蕾简直就要被气笑了,她一个受了伤躺在床上的病患,不过就是叫了一句疼,就被人指名道姓,叫嚣着这是猖狂得意。
那一个妾室,穿着正红的衣裳,在病弱正室面前晃动,那岂不猖狂上天了。
“夫君,莫要责怪姐姐,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小心……,夫君,且让开,妾身要给姐姐赔罪才行!”
钟氏顿露出愧疚的表情,向杜鹤解释,随即推搡着杜鹤,试要从其怀里挣脱一般,只不知为何,其越是挣脱,反倒是和杜鹤贴合的更加密切。以致于杜鹤看盛蕾的目光,越加不善!
“够了!你二人这特意过来,应该不会仅仅是让老身看你二人如何亲密的吧!”盛蕾打断了二人的亲密,面色沉沉的开口。
瞧见盛蕾脸上神情,原本笼罩在钟氏心头的阴云却是消散了不少,只杜鹤在场,她也不好再诋损盛蕾太过过分,摆出一副好心好意目模样向盛蕾解释。
“瞧妾身这记性,倒是忘了告诉姐姐,昨日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好在大家伙儿皆是安然无恙,只如今刘府派人前来,讨要个说法,姐姐身为宗妇,此事如何处理,自要通禀你一声,若是姐姐觉得身体有恙,不能前往,妾身也可代劳,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这话虚虚实实,倒是让盛蕾听不出真假来,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安嬷嬷,自然得说话算话,盛蕾略一思量,便朝齐嬷嬷吩咐道,“齐嬷嬷,扶我起来。”
“老夫人您!”齐嬷嬷一脸为难的看着盛蕾,昨夜才为盛蕾擦拭身子,她自然也知道盛蕾此次所受之累,先前连坐卧都是为难,想要起身,实在是太过勉强。
盛蕾见齐嬷嬷不动,本想堵口气,自己爬起来,可手臂抬了两下,只能承认,靠自己起身那是奢望,如今这个场面,她唯能求助的也只有齐嬷嬷,只能软和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道,“嬷嬷!”
齐嬷嬷见盛蕾哀求的神情,鼻子一酸,也只能遂其愿,“老爷,钟姨娘还请外堂等候,且让老奴伺候夫人更衣。”
钟氏原本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外面的人看,哪想到,一向不管府内诸事的盛蕾,这次竟然半分你推诿都没就给应了下,眼中顿是闪过一丝慌乱,挽着杜鹤的手,暗戳戳的点了几下,示意杜鹤出面解决。
对于钟姨娘的谋划,杜鹤自然也是猜出了几分,只是儿媳嫡孙都无碍,且昨晚,钟氏使出了浑身解数,又哭又闹的,可是把杜鹤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这会心偏到南极去了。
他单手握拳,凑到嘴边,假意咳嗽了一下,随即朝是盛蕾一瞪眼,开口便是斥责道,“去是去,既然伤着了,好生躺着便是,何必这般在折腾!你还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可不就是嫌命太长了,不然怎么会嫁给了你!”盛蕾嘴巴皮子那是半点不让,当即便怂了回去,见杜鹤和钟氏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心想着,他们既然愿意呆着,呆着便是了!伸手勾住床架子,试图自己起身,“嬷嬷,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