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给柏常安排的酒店距离宿舍训练楼很近，来回走路都要不了十五分钟，所以下午录制结束后她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一层一层开始巡视每个人的练习情况。

ABCDF五个班里，A班和F班留下的人最多，看起来干劲十足，前者是担心名次掉下去丢面，后者是不甘心主题曲舞台拍摄的时候，只能站在最边边的角落，连半秒的特写都挣不到。

婉婉。柏常对练得满头大汗的苏婉婉招招手。

什么事啊，老大。

池笍呢。

哦，池妈她和岑葵出去了。苏婉婉眼睛亮晶晶的，老大，你找她有事啊？

下午池笍刚拒绝了和柏常谈话，晚上就找到练习室来，这两人绝对有什么！苏婉婉的八卦魂快压不住爆发了！

嗯，没事。柏常牵起嘴角，你们也不要练太晚，身体最重要。

好的！

柏常最后是在顶楼的闲置练习室找到人的，还没走近，隔着门就能听见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还有池笍清亮但有些微喘的歌声。

累成这样，肯定是已经练了很长时间了。

柏常倚着门口，偏头透过玻璃门静静观看池笍练习，原本想等她一轮跳完，停下休息的时候再搭话，结果谁知道这人就和上满了发条的人偶一样，一遍又一遍完全不带停的。

晃眼间，柏常突然想到池笍离家出走那天，那抹在烈日下徒步的瘦削背影也是如此倔强。

莫名的，有些招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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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还不回宿舍？

池笍斜了她一眼，其实柏常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只是不想停下来动作，谁想到这人就站那看着一直没走，她停下来喘了口气，还没练好。

这还只是第一天，你跳的已经足够好了。柏常说，练习时长一共七天。

其实早上下课后魏婕就找柏常聊过，说她现在都羡慕柏常签了这么个改头换面的池笍，要不是付不起工资，她都想把人挖会自己舞蹈室当教练了。

柏常和魏婕认识这多年，当然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舞者来说是多大的赞赏和认同，而自己公司的练习生被夸，身为老板的她当然也十分引以为荣。

这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她会从池笍身上感受到引以为荣四个字。

只是现在看来得到这赞赏的主人，似乎对自己还不太满意。

对于我来说没有足够好，只有更好，如果有七天，那我就练满七天，谁会嫌自己太优秀的？

柏常沉默了，不是无法反驳池笍的话，而是因为她注意到，池笍膝盖上那几大片恐怖的淤青，青紫中泛着些血点，印在白嫩纤细的腿上尤其显眼突兀。

主题曲编舞的副歌部分有个双膝跪地的动作，池笍为了追求效果，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一遍又一遍地砸。

这样砸了一天的膝盖，走路还能不磕绊，柏常都已经觉得很神奇了。

眉头轻蹙，柏常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上了压迫感，停下。

池笍只能摁掉伴奏：什么事？

柏常冷着脸朝她快步走去。

池笍下意识后退半步，总不是为了卫晞珂的事来找她警告的吧？

你是要说卫晞珂的事？不用过来，你就站那说吧。池笍横起手臂，挡在两人之间，我承认我在角落偷听你们谈话不对，但也不是故意的，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解释，不然你找那天跟我的VJ要带子也能证明。

而且真计较起来，她才是那个被人背后嚼舌根的受害者吧。

闭嘴。柏常低声说，随后右手抓住池笍瘦得一手就能握实的腕子，往凳子上拉。

不是，你干嘛？池笍莫名奇妙被人摁坐在凳子上，费力地仰头看柏常，却被她眼底浓黑不见底的情绪吓一跳。

靠。

她该道歉也道歉了，总不能还要揍她一顿泄愤吧。

自己受伤了不知道吗？

池笍低头，这才注意到膝盖上的淤青。

其实这事主要怪原身的体质特殊，她每次做动作的时候都有收着力气做，就怕伤膝盖，但架不住这身子娇贵，碰到一点皮肤就能红一大块，所以她腿上现在看着可怕，实际上不怎么疼。

坐着别动。柏常警告地看她一眼，拿起电话，圆圆，你去附近药店帮我买些治跌打损伤的药。

是谁摔了吗？不是你吧，老大！

不是我，是柏常张张嘴，眼睛瞟到一旁表情无辜的池笍，默默转过身去，改成用微信文字发送消息。

白园园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跑上来。

柏常看着她手里的袋子，你买的什么？

白园园：红花油，医生说淤青涂这个就够了，用不着浪费那钱。

柏常礼貌微笑：你觉得我看着，像是缺那点药钱的人吗。

白园园从这个微笑里察觉到危机感：老大，我错了

池笍头疼地扶扶额头，是你没有生活常识吧，还让助理跑一趟做什么，正常人淤青连红花油都不需要的好吗，上台的时候用遮瑕盖一下就行了。

你现在是要和我聊生活常识的事吗？柏常打开那瓶刺鼻的红花油，往掌心倒了一些慢慢搓热，然后在池笍身前半蹲下来，温热的掌心贴到她的膝盖上轻柔按摩。

你干嘛！池笍一个连拥抱都会觉得尴尬的人，哪受得了突然有人揉自己膝盖，她吓了一跳，差点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下去，快放开。

柏常捉住她的脚腕把人扯回来，眉心紧蹙，语气也不自觉严厉起来，

自己膝盖之前受过伤，还一点都不注意，唐钰没给你准备护膝吗？

护膝说起来唐钰好像是给她塞过一包东西来着，但池笍从来打开过，没来得及带出来，放在寝室了。

关键她嫌护膝带了影响动作灵活性。

柏常耐心地用掌心细细揉搓，手法熟练，估计之前也做过不少回，池笍低头瞧见她认真的样子，有些不自在，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弄吧。

婉婉说你昨天三点回的宿舍，等你回去弄，还睡不睡了？

她怎么还告我状池笍低语。

揉完膝盖，柏常低头在那红肿的地方吹了吹，轻声问，还疼吗？

微凉的风让池笍敏/感地瑟缩一下，垂落的睫毛颤了颤，觉得心里有些痒，事到如今，这人还装出一副温柔关心的模样来，是觉得她还会像原身一样，勾勾手指就被撩过去吗？

疼什么疼，原本就不疼，说了不要，非把这臭熏熏的药水往我腿上涂。池笍站起来活动两下，食指在膝盖皮肤上蹭抹，这味道用沐浴露能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