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玛丽夫人,女王陛下会理解的。奥斯卡公爵嘴唇微微动动,声音平稳,这是人之常情,任哪位父亲看见自己的孩子被这样虐待,都会做出不合情理的事。

玛丽夫人嘴角抽了抽,男人义正言辞的说法让她有些发笑。

她望向奥斯卡公爵的身边,在不远的地方,虚弱的少女像婴儿一样卧在柔软的藤蔓网上,霜白色的月光照在她暴露在外的肌肤上,上面的乌青抓痕让人触目惊心。

我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莉莉安只是病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得虐待她。玛丽夫人直视面前的男人。

那这些伤是如何来的?

那是她自己弄得,医师能够证明。玛丽夫人没有一丝慌乱说,在我的养子希恩死后,莉莉安就完全疯了,她时常会通过自虐缓解内心的痛苦。

玛丽·维多利亚,这些荒唐的说辞你留给女王陛下来评判过。奥斯卡公爵面无表情地说,这件事我会轻易放过你,包括整个卡贝德家族。

玛丽夫人微微咬牙,血红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掌肉里。

奥斯卡公爵,你非要将事情闹着这般难看吗?玛丽夫人声音像冰制的棒槌,夜闯私人领地,毁坏庄园建筑,都城使用魔法就算女王陛下宽容,这其中任意一条,你都会被驱逐出灰墙,永远待你那偏僻的封地上

轰然的响声瞬间炸开,所有入侵房间的藤蔓在同一时间像巨蟒一样疯狂抽向四面的墙壁,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建筑的尽头多了一巨大的窟窿,外表灰白色的墙体上爬满了震裂开来的枝丫纹路,一副随时会摇摇欲坠的模样。

庄园内的仆人们像惊慌的鸟兽们一样跑了出来,那十来个刚刚还在打牌的巡逻队成员端着配备的□□冲了出来,谁想还不等他们呵斥着维持秩序,火把下几十个漆黑的枪口直接将他们吓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保持安静,按序排好,卡贝德家没有胆小怕事的仆人。身为庄园资历最深的管家,一向慈祥的汤姆斯从恐慌的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苍老的脸上换上了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下拉的嘴角扯出锋利的弧度。

诸位是来自弗雷德里克公爵府上的客人吗?老管家汤姆斯站在了众人的前面,他的眼睛在火光下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林先生,好久不见。您能出来解释一下吗?

很高兴见到你,汤姆斯,你似乎变老了。有些清瘦的青年面带笑容走了出来。

时光易逝,可惜在您和奥斯卡公爵身上它却败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能在二位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汤姆斯声音十分感慨。

林林露出一丝富有深意的笑,没有说话。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奥斯卡公爵与我们老爷也施来往频繁的友人,是什么事让你们端着几十杆火器指着我们庄园的大门,这看上去也太危险了一点。

方才还站在台阶上的身影消失了。

就像一场毫无破绽的魔术,汤姆斯已经出现在了林林的身后。

林先生,这些玩意比刀刃还难控制,所以还请您开口,让他们都放下吧。汤姆斯的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

有冰凉的尖锐抵在林林的背脊上,同样身为管家,他知道那是一把刀幅很宽的刀具,常常用来处理豪华的鱼类料理。

你这样威胁我也没用,汤姆斯。他们都绝对听从公爵大人的命令。林林的声音轻柔,你就算当着他们的面把我切片摆盘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的刀工退步很多了。玛丽夫人不吃生冷的东西。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记得你当年切的肉片,轻薄如花瓣。

那是生鱼片。汤姆斯微微蹙眉纠正道。

我知道搭配味道辛辣的黄绿酱料,是东洋的特色。林林笑眯眯地说。

那是芥子末啊。老管家低下头,黑色的皮鞋将蓄势攀附上来的绿色植物碾踏在脚下。

两人慢悠悠地聊着过往的一些事,看上去温馨地像老友间的久别重逢,实际上身为称职的仆人,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动手的指令。

杀气弥漫,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黑夜骤亮。

火焰贪婪得攀上粗壮的藤蔓,像一条炽热的火蛇腾飞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上。

所有人避让!汤姆斯松开了林林,优先指挥了现场的局面。林林也抬起了手,示意那些举着火把的人后退。他们都知道如果造成惨重的伤亡,今晚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彻底改变了。

看来快要结束了。林林抬着头说。

你们结束了,我这留下的可是一堆烂摊子啊。汤姆斯望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庄园心疼。

彼此彼此。等女王的判决下来,赔偿费用过几天会送来的,你就当提前将这里翻修一下好了。林林安慰。

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座庄园的风格保持太久了,也到换换的时候了。

我老早就想移几株樱花树了,虽然我们这叫玫瑰庄园,但也不能只种这一种花啊。老管家挠了挠银白的头发,望着火光下凌乱不堪的花园,神情像是一位专业的老花匠,似乎已经在悉心谋划起这座庄园将来的布置了。

海漫天横流,压抑的明红迫近而来。

无法动弹,只能绝望地等待着火光吞噬最后的意识。

艾瑞克斯全身一颤,像是为了躲避被抹杀的绝境,他的意志命令自己必须立刻转身。

坠地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了。

艾瑞克斯英俊的面庞倒吸了一口凉气,蝉鸣鸟叫,将他拉回真实。此时,与他视线齐平的是自然生长的野草,还有早就烧干净的干柴堆。

你睡觉的时候,这么不老实的吗?有人在他面前站定说。

艾瑞克斯视线上移,瞧见在曙光下金子般闪耀的头发,他一下从地上直起身来,满脸尴尬。

早上好。艾瑞克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咳了一声,抱歉,希恩,其实我很少这样的。

做噩梦了?希恩将灌了温水的水袋递给黑发青年。

大概,有点记不得了。艾瑞克斯掰了掰自己的脖子,他脑袋里还有一些晕眩混涨的不适,好像是大火什么的。

希恩的眼帘微垂,朝着马匹走去,放心,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天亮了,该赶路,我们今天要赶到那附近。

那可真是感谢了。艾瑞克斯神情无奈,背上行李,跟上希恩的脚步。

连续向西骑行了四五个小时候,希恩和艾瑞克斯在一处驿馆停了下来,准备花钱买些刚烹饪出来的新鲜吃食。

他们不缺钱,有条件自然没必要亏待自己吃干涩难咽的干粮。

祝好。我们想从你这买些食物。希恩对着驿馆里站着的中年男人说。

走远些,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食物。中年男人语气很是暴躁,一个土豆都没有!

艾瑞克斯皱了皱眉头。

我们会支付你一枚金币。希恩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