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就趁小雄虫不在悄悄坐一坐。
微凉的风扑在面上,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喉咙中不禁哼出几声不成曲子的小调。
门被敲响了。
贺山河一惊,下意识飞速起身离开秋千,警惕地朝门口望了一眼。
有客虫?
小雄虫没说啊。
贺山河带着几分狐疑去开门。
却不料下一刻,枪口指向额头。
屋子被闯入了。
二十几个军雌将贺山河包围。
奉命抓捕重犯417前去审讯。
什么?417是谁?
没有给他思索时间,那些军雌就动手企图要将他用绳索控制住。
贺山河下意识反抗。乘其不备一下子夺去对方的手/枪,将其中一个军雌一拳打倒在地,却不料颈部突然产生一丝刺痛,冰凉的药剂顺着血液流入。
手臂脱力。
手/枪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戛然而止。
贺山河被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自己的双脚,不让自己狼狈倒下。冷汗沾湿衣服,额前的碎发黏在额头上。
他被捆住了双手,押送至审判庭。
原主犯了什么重罪??
贺山河拧着眉,有些茫然地观察着的环境。腕上的皮肤传来刺痛感,给他捆绑双手的雌虫似乎与他有什么私怨,故意将绳索勒得很紧,几乎要将手腕绞碎。
在这种高科技的时代,故意舍弃手铐而用绳索。
这大概本身就是对他怨气不浅吧。
他被押入了审判席。
椅子好像坏了,你不如就跪一会儿吧。
贺山河的膝盖被踢了一脚。他腿一软,却强硬地用上臂顶着审判席前的桌子,侧着身,一点一点将身体支撑起来,挺直了脊背。
天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倔强。
一群虫从门口鱼贯而入,入座各席。
整洁庄重的打扮,收拾良好的衣装,仿佛刻意将贺山河的狼狈突出,践踏他的骄傲。
贺山河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维持站立这个简单的姿势上了,根本没有分不出精力去辨认那些面孔。
下面宣读重犯417号所犯下的罪行。
4021年7月19日,重犯417号被异族收买背叛帝国,造成边境苏维尔城的失守,十二万公民丧生。
4030年9月20日,重犯417号对贵族雄虫下药,造成雄虫阁下身体上的伤害。
4030年10月3日,重犯417号威胁雄虫上将并当众将其割伤,对雄虫阁下造成了身体心理双方面的重大伤害。
贺山河用尽全力挺直着脊背,却突然觉得神志恍惚了片刻。
头好疼。
像是尖刺扎进脑子里一般。
耳边的声音被模糊了。
重犯417号?先生说话可真是太客气了。我觉得还是罪奴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不愧是杜上将,用词果然精妙。罪奴这个词确实和他十分般配。
罪奴417号。
罪奴417号。
罪奴。
神志被刺痛。
记忆缓缓苏醒。
贺山河一下子脱力,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板敲击发出一声巨响。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茫然与无助被洗去后,露出了深藏在底的绝望。
蓝色的眸子里失了光亮,他目光死寂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高坐在审判席上的雌虫,宣告着正义。
旁边身居高位的雄虫上将眼里满是蔑视,仿佛在看蝼蚁尘埃。
怎么?倔强的小罪奴终于认罪了?
他沉默不语。
脊背被踹了一脚,贺山河整个虫扑倒在了地上,下意识护着腹部。
脊背被迫弯曲。
还曾经的中将呢?苏维尔城的亡灵每晚在你耳边哭嚎,你居然还有脸活着?
杜寻江冷笑道。
旁边押着贺山河的虫,一脚踩在了他的脊背上,用力捻了捻。
贺山河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猛地一痛。
指甲掐进手心,生长出青紫色的月牙。
他几乎趴在了地上,他用尽全力将身子团成一团,护住腹部。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眸中写满了痛苦。
还敢给雄虫下药?真以为就这样就能得到雄虫的宠爱?真是委屈了唐家小少爷,为了自己的一时善心,还要强忍着厌恶和你呆在一起。
不是的。
不是的。
贺山河闭着眼,一言不发。
他想伸手将耳朵捂起来,可双手被束缚,尖锐的话语要将他的脑袋割开。
怎么,不想承认?来虫,给我条鞭子。
杜寻江起身接过鞭子就要朝贺山河走来,眼里满是快意。
虫蛋受不住的。
是我下的药。
贺山河被迫开口。
杜寻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一步步地朝他逼近,手中的鞭子划破空气发出脆响。
是奴下的药。是奴卑鄙无耻不顾雄虫阁下的安危,对雄虫阁下下了药。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奴强迫他的。奴有罪,奴活该。
贺山河用尽力气大喊,他大口地喘着气,就如脱水的鱼。
你看看你的眼睛。蓝色?真是恶心的颜色啊。杜寻江得意嗤笑。
对,蓝色很恶心。
他语气麻木地重复道。
大门却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落在贺山河耳中,就如低沉的呜咽般,很是刺耳。
门被打开了。
贺山河朝那儿望去,如死水般沉寂的天蓝色眸子突然掀起巨浪,近乎要将他吞没。
是小雄虫。
贺山河看着唐无恙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就如踏在他的心上一般,每走一步都是生疼。
他怎么来了。
来干什么。
他听到了多少。
还会信我吗。
会吗。
不会。
他怎么和身边的那个雌虫挨那么近。
是为了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不要在存着某些不实际的幻想了吗。
对。
是要彻底和自己断清关系。
告诉自己他实际上根本就是被迫接自己回去的吗。
对。
贺山河的情绪近乎崩溃。
忍不住拿最恶劣的念头揣度小雄虫的举动。
叛徒才会祈求,奴隶才会哭叫着失态。
他可是中将啊。
他可是中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