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荀越汐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给她：“嬷嬷跑一趟，将跟西六宫的那些太妃们问一下，看她们有没有兴趣。若是有兴趣，可以投资，将来厂子营了利，给好们分份子钱。”顿了一下又道：“若是谁有兴趣，也可以直接将这事接过去。”那她也就可以脱手了。如果那些太妃们没兴趣，那就只能让赵川管着了。

秦嬷嬷立刻就明白她的用意了：“是，老奴这就去。”

等人走了，荀越汐又抱起自家儿子玩。

小家伙这会儿会说会走，不喜欢人抱。整天磕磕绊绊的到处跑，也就她抱的时候还老实点：“母后，母后，看父皇。”他指着前殿，小身子不停的往前挣。

荀越汐虽然跟司徒宪住一起，可平时却极少去前面。那是他办公的地方，平日里来来往往人不少，她若是过去了，影响总是不好。可小家伙知道他父皇在那里，见天的想过去。

“好，去看你父皇。”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去看看司徒宪得不得空。她则抱着小家伙慢腾腾的往前走。

结果去看的人跟着刘德一起过来了：“娘娘，皇上正在招见国舅爷，想着请您跟太子过去见见呢。”

国舅爷？那不是祝湛？对，司徒宪之前说过，祝湛要回京了，没想到就是今天。

抱着大儿子跟着刘德去了前面。

小家伙可不管什么国舅爷，对着司徒宪就张开双臂，嘴里大喊着：“父皇，抱。”

司徒宪笑眯眯的起身，把小家伙接了过去。荀越汐的视线却在祝湛身上，几年不见，祝湛成熟了很多，下颌还蓄上了胡须。体格比以前建壮了些，面色也好看不少。

“大哥。”

“臣参见皇后娘娘。”祝湛也打量着她，她昏迷不醒的事情他自然也收到消息，他收集许多药材往京里送，只希望她能快些醒来。如今见到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人，这心里才算安心。“见娘娘康泰安宁，臣便放心了。”

“让大哥担心了。”转而又问：“大嫂和侄儿可好？”

“都好。”祝湛道，他儿子如今已有五岁，已经开蒙……

两人叙些别情，司徒宪便抱着儿子在边上听着，也不打断，更不阻止。直到小家伙坐不住了，荀越汐这才发觉过去不短的时间了。虽然不舍，却还是抱着儿子离开，以免耽误他们谈正事。

等到晚间，司徒宪才跟她说：“外祖父年纪大了，正好让祝湛入户部，让他历练几年，等外祖父退的时候，便可入阁。”

荀越汐只担心：“大哥能胜任？”

祝湛本就是聪明人，是老太爷从小带在身边教导长大。后来祝沁的事情之后，虽然让他一度痛苦，可也使他的心志变得十分坚定，非常人能比。这几年他在外面，做出的成绩也同样让人惊叹。

“自然。我虽因汐儿的原因偏些他，可也不会拿这江山冒险。”

“那就好。”荀越汐再次强调自己的立场：“我总是你这边的，别人不管是谁，都要以你为重才好。”

司徒宪听这话就开心：“当然，我跟汐儿才是一边的。”

……

过了几天，后宫太妃的陆续有人表示，她们愿意投银子给织坊。却没有人愿意出面管理，荀越汐也不强求，将所有事情交给赵川。规章制度，招工条件，待遇等都是事先定好的。管厂的和管钱的两条线，互不干涉。采买的和往外出售的，又是两批人，他们同样的只管事不管钱。

这进进出出的好几波，各管各的事，也是各管各的账。

事情变多了，可现任到人，自然更方便管理。

“你也不用整天待在外面，那些杂事你找信得过的，能力又足够的去管。你隔段时间去查个账，确保没有人阳奉阴违就行。”

赵川十分兴奋，他这就是大总管了。

“最主要的是，我的厂子里，绝对不许出现什么污糟事。”荀越汐冷眼提醒着他：“倘若有人借着我的势却不干人事，那可别怪我不把他当人。所以，挑人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看。”

赵川兜头一盆冷水，生生打了个颤：“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盯着。”

荀越汐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转过头来又看孙嬷嬷拿来的那些太妃们的资料。能送进宫来的肯定都大家闺秀，大家闺秀的教养肯定还是信得过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每一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出彩的。

这么些才华就被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或是青灯古佛的一辈子熬成灰，实在是有些可惜。

荀越汐又拿份计划书出来，她是懒得跟那些人费口水，一遍遍去说的。所以直接写好了，“拿去给众位太妃们看，有兴趣的直接报名就行，没兴趣的也不必强求。”

人么，有的人有事业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也有一些，她们就喜欢安安静静，顺顺当当的过一辈子。所以，不强求。

她想办个女子学院。

这些太妃们的本事就这么白放着可惜，不如让她们招收些学生，能将她们的本事传下去，也是给她们找些事情做。等将来太妃们老了，去了。她就把这学院开到宫外去，她们的那些弟子们，反聘几个回来当教师，再广收弟子，那这学院就可以一直开下去了。

各家女子虽然各家也有教导，可就像祝家，在她去之前就只有祝沁一个，孤单的很。再一个，这些女子一处学习，甚至生活，也是给她们拓展人脉。机会放在这里，她相信没人会拒绝。

当然，她也是想趁着这机会再做点别的，比如，将女子医学院的课程也顺便开起来，还有数学……至于其他的，以后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可以将数理化等九年义务教育的课程，全都开出来。

场地是现成的，东六宫随便哪个都可以。侍候打扫的人原来的那些宫女太监就可以，学生么，早上来，晚上回就可。反正能来的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绝不会少一辆马车接送他们的闺女。

不过，她弄这些还得跟司徒宪打个招呼，以后御花园他可就不能随便去了。免得到时被那些人给盯上，谁让他是个香饽饽呢。

第60章

织坊开业时间荀越汐提出这个计划之后的半年，毕竟建房也好,招人也好,还有新型的织机全都需要时间来完成。所以，后提出来的皇家女子学院反而开业的更早些。

就像荀越汐想的那样,报名人数很多。

有的是为了那些太妃们的技艺,有的是为了拓展人脉,也还有一些是为了进了皇宫之后，有机会偶遇皇上的。

对于这些世家小姐们,成为皇妃比嫁给任何男人都更有吸引力,尤其是在知道皇上对皇后的深情之后,哪怕都还没见过，只凭想象就能爱上他。现在有机会天天见着,当然不能错过。万一跟皇上来个偶遇,让皇上发现她们的好呢？即便不能成为皇后，成为妃子也是可以的。

可惜，她们想的有点多，天天见着是不可能的。

开学之前，荀越汐让人把东六宫单独圈了起来，单开了个门，可以直接出宫。去御花园偶尔皇帝？不可能的,御花园根本不对她们开放。

何况司徒宪知道她折腾的那些事情，十分配合，从那之后就再不进后宫了。本来他就不爱进后宫，以前那里住的都是他皇祖父的女人,别看辈份都那么高，可有那么一些年纪未必有他大。现在他惦记的就一人，更不可能去那里了。至于御花园，他也不稀罕，真要散心，他宁愿带着皇后去皇庄上，山水自在，不比那人工堆彻的要来得美？

事实上那些姑娘别说见皇帝了，连荀越汐的面都见不着。她整天也是挺忙的，尤其是随着大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小孩子精力特别的好，她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他身上了。

这些姑娘们虽然一开始失望了一阵子，可时间一长，也就歇了心思，安安心心的上课了。等一正式上课，她们也就没有时间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皇后娘娘下令，不论哪一科都是一月一考，成绩会张帖在东六宫，顺便还会给她们家里送一份。若是学的不好，传了出去，那可是极丢脸的事情。

她们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极要面子。哪能垫底？所以，一知道这规定，到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

这些小姑娘都老实了，荀越汐才又专注于织坊。织坊的织机出来了，已经试验过，效果不错。结果这东西却让工部给盯上了……工部的大人找到司徒宪，被他骂了一顿。也是该骂，他无能研究不出新东西，却打起皇后的东西的主意，司徒宪能不生气？可骂完了，还是厚着脸皮来问她。

“那东西可否传出去？”司徒宪是什么人，那东西要是流出去代表什么意义，他能不懂？正因为懂，所以才开这个口。

“自然可以。”荀越汐本就要赚功德，当然是传的越广，越多人受益越好。“只是有一点，这织机出布极快，一个人至少能做三个人的活。可咱们国家就这么多人，每年需要的布就那么多。若是还有原来那么多的人织布，一是织出来的布卖不出去，二是原料不足。这么一来必要出乱子。若要推广，这些事情就得先解决了才行。”

司徒宪自然应下：“你放心，我定会安排好。”

荀越汐提醒他之后，还是不放心。她是要做好事赚功德，可不想做的事结果起了反作用。干脆拿了份计划书给他：“你让谁负责此事，便让谁照着这模样写计划书出来。计划书通过了，一切按着这计划书去执行，会方便许多。”

司徒宪连忙笑着道谢：“汐儿果然是我的贤内助。”一时到是如获至宝般，不愿撒手。等回到前面，又让人抄了一份，将她的手稿送了回来，只拿了抄写的那份去与人讨论。

之后没过多久，果然拿了份计划书回来。那些人的计划书写的到是比她写得更祥细，考虑的也十分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可能引发的麻烦，解决方案，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只要执行者没有问题，那么绝不会出问题。

如此，她自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过不多久，织机果然被推广了出去。小白跟她说，又有一大波功德入账。她为此高兴了好些天。

这一日，又到一个十五，祝清难得主动递了帖子进来。

这丫头虽也常进宫，但要么是她接过来玩，要么是跟着长辈一起进宫。她自己独自主动的递帖子却是头一回。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因此，她便推了其他人，只见她一个。

祝清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可今天却是一见她就红了眼睛：“姐！”

荀越汐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她看向跟着她的人，她那大丫环却只是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问了好一会儿，她才期期艾艾的道：“姐，我不想嫁给他。”

“嫁？”她这才恍然意识到，祝清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真要说起来，她这会儿说亲其实已经晚了。“家里给你议亲了？”

“恩。”

“说的是哪一家的公子？居然这么入不得你的眼？跟我说说，若是不好，我去跟舅母说。”

“也，也不是。那人到没什么不好，家世也好。只是我不想嫁他……”祝清低着头，脸一会白一会儿红，很精彩了。

荀越汐看她这样，心里便有了数。挥手让不相干的都退了下去，这才问她：“那你想嫁的人是谁？”

这年代都是盲婚哑嫁，三舅母是个疼女儿的，祝家也就只剩她这个女孩了，更不可能给她找个不好的。可这样她还说不满意，肯定不是因为家世或者人品，只能是因为她心里有了别人。所以，换了再好的人，那也不对。

“我……”祝清垂着头，不敢答。她知道这不对，可那人就这么进驻了心里，赶也不赶不走，她又能怎么办？

“说清楚，是谁，怎么认识的。”荀越汐旁的都能好好跟她说，这件事不行。“你们，你们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没有。”祝清连忙摇头：“姐，我没做不该做的事情。”

荀越汐也只是点了点头：“算你还清醒，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祝清既然找来了，本就是想找她想办法。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只是难为情，还有些害怕。可眼见着她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却原来，当年她跟着三舅母回外祖家探亲，跟着表哥表姐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书生。那书生长得极好，又极富才学。最主要的是，那人机缘之下，对她来了一出英雄救美。虽然在荀越汐看来，那完全构不上英雄救美。可驾不住当时还小的祝清认定那就是，觉得他是救她出苦海的盖世英雄啊？她那芳心可不就落到人家身上去了……之后似乎又见过几次，觉得他是一次比一次好，那心便越陷越深，再拔不出来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

祝清捂着脸点头：“我不敢叫他知道。”她也不敢叫别人知道。可放在心底就只能自己想，这越是想有些东西就深。

荀越汐感叹，这丫头的心思藏得真深，这么些年，竟然半点也没露。

“那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可曾婚配？”荀越汐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是他已成家，难道你还要一辈子不嫁？”

祝清脸色就是一白，荀越汐则因此而直接黑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了婚配，却还不死心？”难怪她不敢让对方知道。

算一算离着她去她外祖家的日子，都过去多少年了。当时能叫她落了芳心的，年纪必定不小。再加上这几年，没准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你可真行！”

“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