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还有花家被血洗之事

真是太子所为?

时锦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团巨大的迷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直到他看见那些原本只听命于他母亲的侍卫们对长公主言听计从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转眼看向左前方端坐着的母亲。

只见他母亲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然而她嘴角扬起的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出卖了她的内心。

时锦了解他母亲,他甚至在瞬间看穿了他母亲的想法。

冷不丁的,他的脑海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当时锦反应过时,他已经拽着他母亲的手来到御花园里偏僻的一角,这里没有人,冬日的夜晚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时锦松开容妃,将有些颤抖的双手搭上容妃的肩膀,他深吸口气,用只有他们母子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娘,皇姑她是你放进来的?

家宴有家宴的规矩,但凡是嫁出去的公主都不再是皇家人,除了回宫探亲外,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任何皇家的宴会上,按理来讲,即便长公主姓时,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可事实却是长公主不仅来了,还把一场好好的家宴闹得鸡飞狗跳。

面对儿子不可置信的眼神,容妃冷漠了许久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她抬手抚摸上时锦的脸,温声细语地说:是她自己要来,娘没有逼她。

时锦脑海一片空白,他有些懵:但你知道她来的目的。

容妃道:娘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放她进来?为何还要帮她?你疯了吗!时锦的眼底几乎被震惊填满,他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想,他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娘你

容妃温暖的手贴着时锦的脸颊,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时锦。

时锦愣了半晌,喃喃吐出一句话:你想利用皇姑对付太子

好儿子,那不叫利用,娘和你皇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容妃放下手,偏头看向一旁幽深黑暗的丛林,又仿佛在透过那片丛林看着什么,她不急不躁地说道,你父皇快不行了,此时正是咱们娘俩夺权的好时机,若是错过此时,你可知今后我们要面临的可是什么日子?

你想多了,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容妃打断时锦的话。

时锦的声音戛然而止。

容妃猛地回头,眼神里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只能看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从小到大,你都被他压了一头,他想要什么你父皇便给他什么,可当你也想要那个东西呢?你父皇只会叫你让着他,因为他是太子他是你哥哥,你就必须让着他,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这个角落偏僻而又寂静,更没有照路的灯笼,只有一缕清幽的月光从头上洒落,正好落在容妃的脸上和身上。

时锦怔怔望着自己母亲,他看见他母亲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和方才他看见的皇姑如出一辙不,他母亲的模样更为可怕。

长公主更多的是愤怒和悲痛,而他母亲更多的是贪婪和欲望。

时锦第一次感觉他母亲如此陌生,陌生到他几乎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儿子从小便知他是太子,他的身份高贵于儿子,他所拥有的东西也远超于儿子,所以儿子不想争也不会争,儿子从未拿自己和太子做比较。时锦往后趔趄一步,他看着表情惊讶的容妃缓缓摇头,儿子一直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儿子忽然发现,儿子并不清楚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妃眼睁睁看着时锦离她越来越远,脸上的惊讶逐渐化为愤怒:你想做什么?

儿子要去阻止皇姑。时锦语气坚决,儿子不想和太子比较也不想和太子争夺,帝位是太子的所属之物,儿子从未有过篡位的念头,也希望娘能断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事发之前悬崖勒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悲剧。

说罢,时锦转身便要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站住!身后忽然传来容妃满是怒意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时锦下意识地顿了下脚步,但他没有回头的打算,低声说了声抱歉,便要继续往前走。

哪知道容妃的动作比他更为迅速,在他迈出脚步之前,便一个箭步地冲了过来。

容妃一把抓住时锦的手臂,强迫时锦转身面向她,不等时锦有所反应,她扬起手便是一巴掌甩在时锦脸上。

啪地一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时锦再次愣住,好半天才转头看向容妃,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方才他不小心咬破了嘴角。

容妃对他怒目而视,一双美眸红得吓人,她气得身体都在发抖,甩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时锦脸上。

时锦又被打得偏过头去,这次他没再转头,而是沉默地看着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路上雪。

然而容妃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打完这一巴掌后,她忽然双手捂着脸,压低了声音极为痛苦地哭出声来。

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娘只有你一个盼头,你却如此不争气容妃向来表现得温和有礼、大方得体,也从来不在儿子跟前哭诉什么,这次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她哭得如此伤心又落寞,你是不争不抢了,可你考虑过娘的感受吗?你想过娘的下场吗?若是时烨坐上的那帝位,你觉得他会放过为娘吗?

时锦被容妃步步相逼,顿时呼吸略显急促,他看着哭泣不止的容妃,艰涩地开口:娘,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他自然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

无冤无仇?怎么会是无冤无仇!容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她那双美眸被泪水打湿,目光森然地盯着时锦看了好一会儿,倏地发出一声冷笑,儿子,是你太天真了。

时锦愣道:儿子不懂母亲的意思

你真以为他对我们没有一点想法吗?你错了,你简直是大错特错!容妃用袖摆抹去脸上的泪痕,她不再掩饰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恨意,声音微颤道,倘若他真是你说的那样,又怎么会对你父皇下毒!

什、什么时锦当场懵逼,一时间,恍若有一鼎钟从天而降,将他结结实实地盖住了,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紧紧抓住容妃的手臂,娘,你方才说什么?

容妃冷眼看着时锦逐渐崩溃的表情,她冷静下来道:你父皇中的毒,便是时烨下的。

时锦懵道:证据呢?

容妃面露失望之色:儿子,你连为娘说的话都不信了吗?为娘不会骗你。

时锦仿佛听不进去容妃的话,他只道:儿子只看证据。

行。容妃冷道,既然你要证据,那为娘便给你证据。

说完,容妃便喊了声小顺子。

话音刚落,只听得旁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弓着腰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那个小太监正是在容妃身边伺候着的小顺子,也不知他提着灯笼何时找了过来。

容妃连看也没看小顺子一眼,目光始终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小顺子,把那封信给瑄王看看。

小顺子忙道了声是,随即从胸口摸出随身携带的信件,双手奉上地递给时锦。

时锦将信将疑地接过信件,在小顺子提着的灯笼光照中拆开信件,抽出信件里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写有两排熟悉的墨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