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玚故意坏坏的笑:"本王救了表妹两回,表妹也是应当以身相报的嘛。"
苏沅儿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未婚先有其实,对宁玚是风流事一桩,可对她的闺誉可是大事。
这要传出去,她连宁玚的侧妃都做不了,最多当个侍妾吧。
宁玚见苏沅儿真急了,是站起身,:"与你说笑呢,本王还能真的不顾你的名节,这次回京,本王就让父皇下旨赐婚。"
……赐婚?
苏沅儿一下子就愣住了,张着嘴,好半天才道:"你说赐婚,是准备让我做你的侧妃吗?"
宁玚奇怪的看苏沅儿,有些担心她的脑袋昨晚是不是被吓坏了:"做什么侧妃?当然是本王的正妃了!"
做他的正妃?苏沅儿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玚上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等会儿回了杭州城,你便收拾行李,与本王一起回京。"
与他一起回京?她这么快又要重复前世的一切吗?
可她来杭州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躲开一切吗?
宁玚见苏沅儿脸上并没现出他所想的喜悦表情来。
……嗯?怪不得人说女孩家是口是心非的。
宁玚伸出一只手指,从苏沅儿脖领处挑起一条红绳,红绳上系着一块玉佩,他昨晚睡觉时便看到了,正是他送她的如意玉佩。
“这玉佩你都带在身上了,不就是想本王娶了你吗?”
宁玚笑得有些无赖:“本王顺了表妹的意思,表妹是不是得好好表示表示啊!”
苏沅儿看着这样的宁玚,难道她真的要与他一起回京城吗?
第32章情为何物
苏沅儿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吃过早饭后,潘青就过来请她,与王爷一同下山。
苏沅儿只觉得心很乱,让知书传话,说表哥会来接她,请王爷先行吧。
潘青早上瞧王爷的心情十分的好,是一脸风骚的笑,都没处罚他,看来是心想事成了。
不过怎么苏小姐却是不愿意与王爷同行呢?
嗯,定是女孩家脸皮薄,碰见王爷这般急迫的,害羞了。
潘青忙对知书道:“请转告小姐,钟公子不知何时过来,寺里刚闹完匪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小姐与王爷一起走。”
知书自上次潘青胁迫她之后,便把潘青列为这世上她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此时只狠狠的瞪了潘青,硬邦邦道:“等着吧!”
潘青轻笑,敢这么对爷,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苏沅儿在屋里已经听到知书与潘青的对话,她也知道宁玚性格是不允许人轻易忤逆他的,况而为了安全着想,也只能与他一起走了。
只是这样与他进城,他和她的事情便是摆到台面上了。
马车里,知书看着一直垂头静静坐在那里的大小姐,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昨天夜里,她们四个丫鬟让黑衣人点了穴,是不能说不能动的,被他们背回了院子。
直到早晨,大小姐回来后,才有谦王爷的人来给她们和院子里所有的人解了穴道。
说昨晚院中其他人都被了点了昏睡穴,是没人知道小姐的行踪。
她们也知道此事关乎小姐清誉的,一定得守口如瓶,当作没发生。
不过,她从小就跟着大小姐,此时看了小姐的样子,就知道小姐的心情并不好。
马车一路回了钟家,苏沅儿下了车,就见宁玚也下了马,走到她身边:"本王与你一起进去,与你外祖母把事情说了。"
宁玚是想着,他要带苏沅儿回京,怎么也得与钟家人打声招呼,这也是正常的礼节。
旁边潘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王爷啊,您就这么空手登门,算哪门子正常礼节,您这和山匪上门抢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苏沅儿也有些急,宁玚这般进去,不会吓到外祖母吧。
宁玚回头看苏沅儿不动弹:"怎么了?放心,本王会好生与你外祖母说的。"
好生说什么?说他们私下相授吗?她的脸该往哪里放,苏沅儿气结。
对宁玚来说,他堂堂大祁皇子王爷,这么做已经算是给了面子。
可在苏沅儿看来,宁玚这样登门其实就是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这按道理讲,就是仗势欺人罢了。
可她也拦不住宁玚,而且在府门外,人这么多,她只能与宁玚前后进了府。
钟老夫人见了一起走进来的宁玚与苏沅儿,便明白她生辰那日这位黄公子,真正的谦王爷的到来与外孙女的反常是怎么回事了。
但钟老夫人经历得多了,此时也面上不显,只连忙十分恭敬的请宁玚坐。
宁玚事情多,坐下来便是开门见山:"老夫人,本王今日来是为了沅儿的事情。"
沅儿,叫得这般亲近!
老夫人看了宁玚,又看见了站在那里有些不安的用手指揉捏衣角的苏沅儿。
"屋内人都退下去。"老夫人沉声吩咐,屋里的丫鬟们应声下去。
老夫人又看了看苏沅儿,:“沅儿,你也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苏沅儿回了房,心里忐忑,是坐卧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才等来外祖母的大丫鬟请她到老夫人的佛堂去。
苏沅儿走进点着长明灯的佛堂,见外祖母盘坐在青色云纹的布蒲团上,手里数着佛珠,正闭着眼睛诵经。
听到苏沅儿的脚步声,老夫人睁开眼:“沅儿,去给菩萨上柱香。”
苏沅儿听了乖巧的从香案上取了供香,将香放到长明灯上点燃。
香案上还放了青白釉双耳三足白玉香炉,苏沅儿拜了三拜后,把供香插在里面。
点燃的香火头忽明忽暗,就像她的心情一般。
苏沅儿把老夫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沅儿,谦王殿下与我说,要带你回京,你是如何想的,能和外祖母好好说说吗?”
苏沅儿听外祖母的话并没责怪她与宁玚私下相授,而是满怀关心之意。
她的眼圈就是一红,跪在了外祖母的身前,:“老祖宗,其实孙儿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老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脸上带着忧伤的苏沅儿。
她还本以为外孙女是愿意,是开心的,毕竟是要去做王妃,还是谦王爷亲自上门来求的。
苏沅儿看着一只黄色飞蛾飞进了佛堂,直接扑向了长明灯。
长明灯烛火闪烁,白色的灯罩内,映出了飞蛾的影子,它扑闪着翅膀,一下子就消失在火苗中。
“老祖宗,您说飞蛾为什么不好生活着,为什么要扑火呢,它投到火中,就被烧没了,得多疼啊。
老祖宗,您说,如果一个人明明知道她做一件事的结果会是死,那她还应不应该去做这件事呢?”
以钟老夫人角度,此刻是以为苏沅儿是在担心谦王的克妻之名的,只是在她来看,这也的确不是一桩良缘。
“沅儿!”老夫人抬起手爱怜的抚了抚苏沅儿头发。
“飞蛾扑火,有人说它是在自取灭亡,也有夸赞它"岂焚身之可吝"。
至于明知会死而赴死,历史上也是有这样的人,但他们都是大英雄,是为国为民,慷慨取义,舍生忘死的。”
“可沅儿啊,咱们不是大英雄,咱们只是世上的小女子罢了,能平平安安的走完这辈子,就是佛祖对我们的庇佑了。”
……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也是她重生回来的执念啊!
苏沅儿是泪如雨下。
“沅儿,别哭了,你若不想与谦王走,就不走。
你来时你爹也给我来了信,让我为你在杭州择一门亲事。
外祖母觉得你留在家里是最好的,故此便想把你许给子齐,子齐从小对你便好,你们成亲了,他也定会对你好的。”
“老祖宗!”苏沅儿哽咽的说不出来话了。
她没想到,在宁玚亲自外祖母谈过后,外祖母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玚虽然背着克妻的名头,但他是大祁朝的实权王爷,手握百万雄兵,连太子对他都是避让的。
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整个大祁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人家也是多了去的。
因为这样的姻缘是意味着权势和荣华富贵的。
可她的外祖母却为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钟老夫人看着苏沅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她心中了然,:“沅儿,你可知外祖母这辈子觉得最幸运和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的外祖父,恩恩爱爱的过了多半辈子。
沅儿,对女子来说,嫁人就如重新投胎一般,能找到一个携手白头的如意郎夫君实属不易。
谦王位高权重,如今看也是喜欢你的,可他又怎么能只有一个王妃,按例他还得有四名侧妃和若干侍妾。
沅儿你做好了与其他无数个女子来分享你丈夫的准备了吗?你要知道皇家人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
钟家虽是商户,但也是百年的家族了,是有着不惧大风大浪的风骨的。
倘使见了权贵,只一味的卑躬屈膝、讨好奉承,就想着攀龙附凤做奴才,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都不会走的长远的。
我们钟家是卖女求荣的,外祖母相信你爹和你娘也不会用你的亲事去换身外物的。
所以沅儿,你不用担心如果不答应谦王会拖累我们,只按你自已的本心来选择吧。"
苏沅儿回了房,从脖子上摘下那块玉佩,看了很久。
尽管外祖母那样说了,但是她也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钟家。
而且外祖母毕竟是外家,她的亲事如果回到京城,以苏老夫人与苏皇后的想法,会巴不得她嫁给宁玚的。
“知书,你亲自去隔壁告诉王爷,说我今夜掌灯时分在后花园等他。”
宁玚与钟老夫人说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宅院。
他是不会想到钟老夫人会有的别的想法,因为按照正常,他身份高贵,钟家只是商户之家,又是苏沅儿的外家,他能亲自前往知会,对一个王爷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宁玚得到苏沅儿的口信,是心花怒放的。
今夜是八月十五,对有情人来说正是花好月圆时。
苏沅儿这个小丫头,竟能放下矜持,主动约他月上柳梢头,看来他必要好好的与她亲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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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情之所起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苏沅儿站在后花园的石榴树下仰望夜空。
今夜是个好天气,皎洁的明月如一块金色的大圆盘高悬在湛蓝的星空上,纯净的月光如水般倾泄下来。
十五花灯,整个杭州城是灯火辉煌的。
钟府里也悬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有莲花灯、吉祥灯、绣球灯、双龙戏珠灯、走马灯、白兔灯……
苏沅儿的面前便挂着一盏嫦娥奔月灯。
她看着灯上描绘着螓首蛾眉,细腰宽袖的嫦娥,手里抱着玉兔。
她又抬头看看了明净透彻的月亮,隐隐绰绰间,仿佛就看见月宫中的嫦娥正在俯瞰着人间大地。
八月十五,花好月圆,正是举家团圆之时。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还许分明吟皓魄,肯教幽暗取丹枝。可怜关夜婵娟影,正对五候残酒卮。
天上嫦娥此时会不会后悔偷吃了丈夫的仙丹,一人飞升成了不老的神仙,住在月宫里度过孤零零漫长的岁月,
而她舍弃的丈夫后羿,可是射日的大英雄啊,还那么爱她,为了他们永远在一起长生不老,千辛万苦的去求了仙丹回来…
感概间,苏沅儿就见北面屋脊上飞奔来一人,他穿着白袍,头带紫金冠,跨跃间,矫健的身姿,就如同从月亮里走出的天神。
她便想起,前世,有一次她抱怨他没有情趣,就知道打拳、练功、看兵书,然后就是与她耍流氓,从来不知道陪她干些有趣的事。
他便问她,什么是有趣的事。
她撅着嘴说,什么都说出来,都没有惊喜了,还能算有趣吗?
宁玚笑:你要惊喜啊,早说啊,有啊。
说着他一把拦腰抱起她,然后就跃上了谦王府的房顶,在房顶上急速的跑了起来。
她就像被他带着飞一样,悬空的感觉把她吓得惊声尖叫
她拿手用力拽着他的衣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就这样他在谦王府的屋顶整整转了大一圈,才下来。
她脚着地,腿都吓软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了。
他还问她惊不惊喜,她气得是一天都没有理他。
宁玚眼厉,还在高处,他远远的便看见苏沅儿了。
小姑娘穿着一袭粉色长裙,头发没有绾发髻,而是梳了两条长辫子,上面点缀了些茉莉花形状的亮晶晶的珠花。
灯火阑珊,她在银色的月光中静静的站着,就像从月宫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宁玚从小在皇宫里见过不少各具风情,倾国倾城的美人。
看得多了,美人也变得稀疏平常了。
他其实对女子的容貌就不是很在意的,可是今晚他看着苏沅儿,就觉得她是那么的美,美得纯净无暇,让人心动爱怜不已。
嗯,宁玚对自己选人的眼光很满意,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苏沅儿见宁玚两个起落,就像踩着祥云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见今晚的宁玚,白袍洁净无垢,头发上还有些水汽,就知道他是沐浴更衣过来的。
她从石榴树下迎了过去,:“宁玚!”
她又直接称呼他的名讳,好像在他面前,她总是忘了女德这回事。
行啊!她年龄还小,家里又娇惯着,哪里懂这些,等以后成了亲,让她抄上几遍女戒也就明白了。
不过,自已的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怎么听得耳朵和心都是痒痒的。
宁玚大步走到苏沅儿面前,手抱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才把手中的一个小礼盒递给了苏沅儿:“这个给你。”
苏沅儿有些讶异的接过了礼盒,打开盖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根凤衔珠的金簪,嵌在簪子尾部的那颗大东珠约有荔枝大小,在月光和灯光下,光华璀璨。
宁玚是皇子,他自己虽不在意,但皇宫里的吃穿用度当然都是最好的,用得多了,所以寻常物件也是很难进入他的眼的。
他送给她的的这根金簪便也是好物,是价值不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