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被自己丈夫背叛,处于众矢之的的时候,月重霜满眼都是对楚非离憎恨的眼神,然后撞柱而亡,维护住了最后的一分尊严。
“楚非离!你好狠的心!本宫这一辈子,都是你造成的!”
“你找谁?”天城暮云疑惑地看了月重霜一眼,月重霜有损的面容已经被纱巾盖住,听得天城暮云发问,忙摇头说不是。
“表哥,重霜不知道这人是谁,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天城暮云一副看登徒子的眼神朝楚非离斜过去,楚非离顿时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没有想有冒犯月重霜的意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来……是来……”不知为何结巴了,楚非离脸上飞上红晕,根本说不出口。
不到十三岁的天城暮云,自然还是小孩子的面容,有些稚嫩而又清澈,脸蛋还没有完全长开。就连身子都是还处在抽条阶段。
上辈子楚非离还没等到天城暮云长大就阴阳相隔,时常想象他长大会有多好看,会有多少人来和自己争抢,然而想象始终是想象。即使自己临终之时,见到的暮云还是那般清秀少年的模样。
青涩而又澄澈,像极了一朵未绽放带着露珠的花朵,却还没开放便已花叶枯萎。
楚非离望着天城暮云,总觉得看不透他的眼神,太过平静,无喜无北无波澜起伏。但他的身上有着让人不可亲近的疏离感,无论是对着自己还是月重霜,都是一个表情。
月重霜低着头,最怕的就是天城暮云看到自己容貌有损,所以即使每次被打,月重霜都是要提前上妆遮伤,哪知道这次他出现得太突然,都没来得及遮住,只好拿头纱挡挡了。
“表妹,你脸遮住干什么?”天城暮云困惑,一把扯下月重霜的纱巾,月重霜来不及躲闪,脸上的伤一揽无疑。尤其是鼻子的地方,还是有些肿红的。
月重霜青红交加的脸容充满惊慌失措,原本的花容月貌彻底毁了。
“你的……”天城暮云还没来得及说完,月重霜掩面而逃。
天城暮云并未去追月重霜,而是将目光转向揉着屁股摇晃起身的楚非离,那眼神是绝对的生吞活剥,吓得楚非离都忘了自己的轻功比天城暮云还要好些,随便择了一个方向就拔腿就跑。
“干什么嘛!又不是我打得你表妹面貌有损!这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是因为我翻了你家表妹家的墙还是以为我对你表妹图谋不轨?”
楚非离边跑边哀叹这一世的暮云怎么这么凶,提剑就来,完全不听解释。
最后,楚非离委屈巴巴地缩在了一块小花圃角落里,看着越靠越近的天城暮云,举手,“听我解释,好不?”
天城暮云没有说话,只是转而折了一枝花杆,朝着楚非离就是一顿揍。楚非离表现地非常怂,毕竟是前世欠着暮云,他打他压根就不敢回手,只能瞎躲,权当是打是骂亲是爱了。
天城暮云虽说是揍了楚非离,却并未挑着楚非离容易受痛的位置打,但楚非离叫得比杀猪还要惨烈,仿佛是要宰了他一样。声音之大,引来了好几个寻声而来的仆人。
天城暮云难以忍耐,索性丢了条子,转身,拂袖就要走。
“打你,是因为你无缘无故地闯了丞相府,并非是因为她的脸有损。登徒子你记住,你以后再跑来吓我表妹,直接取你性命!”
扔下这些话后,天城暮云伸指弹了弹肩上的落叶,便走了。
天城暮云走后,楚非离这才收起满脸委屈的表情。
初见一次什么都没做,就被丢了一次揍了一次。
暮云第一次对他的印象这么差劲,以后可怎么追啊。
上辈子暮云别说打他,就连别人说他一句重话都是要拿对方是问。真的还是一个人吗,怎么感觉有点变化?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挥手朝已经走远的天城暮云大喊。“喂,美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也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叫什么呢!”
天城暮云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楚非离的话,连个停顿都没有,更别提回头了。
很快,白衣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了楚非离的视线中,再也看不见了。
楚非离恐慌地站起来,想要拼命抓住一点影子,却是未触及到一片幻影。前世失去暮云的痛苦,即使是人在眼前都害怕消失,他看见他走得太快,感觉心都慌了。
另一边,转过墙角的天城暮云停了下来,如画眉间却被一片阴影覆盖,左边衣袖被常青藤挡住,衣袖下的手指凝握成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却又无力松开放下。
“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呢。是不是想见小姐啊,要不,奴婢带您去?”
天城暮云回头,是月重霜的贴身丫头鹃儿,手里拿着一个蝴蝶纸鸢。这个纸鸢,是月重霜去年生辰送的,早就掉进池塘弄坏了。
“这个纸鸢,不是早就破了吗,表妹还留着呢。”天城暮云瞧了一眼,补得还挺好的,看不出原来破破烂烂的痕迹了。
鹃儿点头,“是的,小姐对殿下送的东西都格外爱护。她找工匠补好啦。”
天城暮云低沉道。“破碎的东西,补好又有什么意思。”
鹃儿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眨巴眼。“才不是呢,东西破了补好了又是完完整整,漂漂亮亮。殿下您看,这纸鸢是不是还像您当时送小姐一样崭新漂亮,连颜色都一如昨日,特别鲜艳呢。”
天城暮云接过纸鸢,原本破损的地方早就看不出一丝痕迹,平整而色泽明丽。即使是举起来对着光看,也是没有多大痕迹的。
他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暗淡。“还是有一点,不要了吧。我给她买个新的,保证一模一样。”
鹃儿摇头。“不,小姐说,只要是殿下送她的东西,她能保存一辈子,要是丢了,她会伤心的。嘻嘻,小姐真的好喜欢殿下。这下好了,小姐和殿下的婚事已经赐下来了,今后就能永远在一起啦,一辈子开开心心。”
天城暮云有些征然,他看着快乐拍手的小丫头,转过身去。“去前厅,你去看看表妹,如果脸上的伤遮不住也不要怕,带她出来,本宫要亲自问候丞相大人,敢在本宫眼皮子之下打人,还敢骂本宫是个小崽子。本宫若是站在他面前,看看他是否还能嚣张一如当时!”
鹃儿呆住了,反应过来朝天城暮云跪下。“还请殿下替小姐做主,小姐真的好苦。小姐一直不让鹃儿向殿下提及此事,一直忍耐。既然今天殿下都看到了,还望殿下能带小姐脱离月家,求您了!”
鹃儿哭得鼻子红红的,哽咽着对天城暮云磕头。
天城暮云眉睫下阴影深重。“起来吧,去带她去前厅,本宫会替她做主的。”
“多谢殿下!”鹃儿感激涕零。
作者有话要说:
歌尽的预收多了一个,现在是八个了。好奇到底是哪个小可爱这么可爱呢~
木马~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封面换了,做得有些丑,配不上我歌尽两大男主的盛世美颜,也不够大气。
现在的封面都要授权图和无版权字体,哎,虽然认识一家出授权图,但是和桃花有关的图好像是没看到,找了几次都没看到。
愁得很~
第6章熟悉
天城暮云一到,月拂即使想怠慢也不敢,便忙迎进前厅,让下人准备今年最好的春茶来。
“殿下,请品尝。”
天城暮云微笑接过,揭开盖子,扑面而来的茶香缭绕于鼻间,十分耐闻。叶子已经舒展成片,每一片颜色都极为翠绿,是为上品碧螺春。
“丞相客气了。”天城暮云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坐在主座上,而月拂侍立一旁。
眼看着天城暮云一盏茶都品完了,站得有些腿麻的月拂还是没能等到天城暮云喊他也坐。
好不容易等天城暮云放下茶杯,侧首朝月拂看过来,便他拂了一下袖,月拂以为是开口准备让他坐下了。
便弯身准备坐下,却被天城暮云一声“极好”打断,月拂弯到一半的身僵住了,好死不死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顿时摔了个结结实实。
大厅内没有多少人,除了月拂和天城暮云外,只有几个下人。而月拂就这样摔在地上五体投地,让下人给看了个笑话。
关键是这还不是让月拂最尴尬愤怒的,愤怒的是下巴磕到地面发出一阵闷声,疼得他完全没法保持面部表情,顿时五官扭曲,冷汗直朝面颊流下。
天城暮云赶紧起身,弯身扶他,“丞相这是何意,您不需要给本宫行这么大的礼,依着辈分来,您还是我姑丈呢。还是快快起来,这边坐下,坐下。”
殷切地扶着月拂朝旁边的侧坐坐下,这才缓下神色。这个时候月拂的下巴明显肿了个大包,天城暮云便让下人去准备医箱,说要亲自为姑丈上药,聊表一下作为晚辈的孝心。
“殿下,使不得,让府医替臣看看就行。”月拂脸色极其苍白,方才天城暮云那名为扶实为用劲掐得他老骨头都快疼散架了,这会儿上药是不会给他伤上添毒吧。
一想到下巴被毒烂脱白的模样,月拂脸色更加难看。
天城暮云耐尽性子地劝着,面上尽是担心。“姑丈,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您就是我岳父,上个药这种事,当是晚辈来做。这是应该的,您别客气。”
月拂又怒又气却只能点头承谢。
天城暮云就算真给月拂下砒/霜让他的老脸烂掉,都没人信。毕竟在旁人看来,天城暮云对月拂一向都是那是相当的好,完全没有皇子骄纵的架子,对他女儿更是宠得不行。
月拂脸上的胡子微微颤抖,面对于波澜不惊的天城暮云心有余悸。方才那少年扶着自己的手力道狠到几乎掐碎他骨头,笑里藏刀绵绵,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趁着药箱暂时还没取来,月拂偷偷瞄了天城暮云一眼,结果天城暮云也在看他,笑意深沉耐人寻味。
顿时一身激灵,僵如石块,不敢再看。
这小子,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可怕了,简直是换了副模子。
到头来是月拂想多了,擦药的时候天城暮云根本没沾手,而是让他身边的李侍卫来上。李侍卫是个糙人,根本不会上药,把月拂弄得极疼,像是一刀一刀割着,这完全是报复啊!
月拂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天城暮云今日根本不是来提亲的,是来找茬的。
但气愤归气愤,月拂根本不敢表现地有一丝不满,不然按照宠子成魔的陛下和皇后的脾气,知道天城暮云在丞相府被自己甩了脸子,定是将他满门抄斩!
“都出去吧,本宫要和丞相大人商议私事。”天城暮云轻咳了一声,丞相府的下人们和李侍卫都露出一副表示懂的表情,退出门外,把门带上。
门关上后,半天天城暮云都没有说话,而他不说月拂自然是不敢开口,一时间静得连风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到。
月拂双腿有些不自然地抖,感觉脸上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药里有问题。
天城暮云起身,眉宇阴影压下,朝月拂只是斜了一眼,有些不屑。“丞相,你知道为何本宫为何今日这般对你吗?”
“臣不知道。”月拂只觉得天城暮云定是知道了他有心扶持大皇子的事,今日才会这般反常地对待自己。
“不知道?”天城暮云掩袖而笑,“你这身上的罪孽,就算本宫一笔一笔地跟你算,你都吓死了吧……”说到最后一句便是有意拖长。
“臣就是怕死,所以不敢得罪殿下。”月拂咬着唇,努力表现得不让天城暮云看出一丝破绽。
“姑姑的死,你以为父皇不清楚吗?”天城暮云低沉道,一字字如石子般清楚而沉重得敲击在月拂努力保持的镇定上。
“他知道是你把她逼死的,因为你怀疑重霜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而你知道为何重霜和你长得不像吗?但你若关心过她,便知长得像另外一个女子。
因为她确实不是我姑姑所生,而是你当年为了攀附皇家,一剑杀死的前任妻子所生。”
躲在屏风后面的月重霜瞪大眼眸,似乎不敢相信天城暮云所说的话,但是确实有人说她长得不像母亲。
“不可能!慧娘都已经死了,她怎么会……”月拂脸色极其难看,低吼道。“明明是公主负我,她还未足月就生下了那个孽种。”
“是吗?”天城暮云觉得好笑,便扔给他一副画轴。“为了攀附权势,杀妻灭子的事都做得出来。若非姑姑临终前交给本宫这个东西,本宫也以为当年的探花郎是真心实意喜欢姑姑的呢。可怜我姑姑未得你一分真心,利用之后给她扣上个辱没她名节的罪名,逼她自尽。”
月拂颤巍展开画轴,里面的女子梳着双月发髻,头上的牡丹花枝照得她明艳的面孔有些似幻似灭,有些朦胧不清。
他突然想起来,一向被自己忽视的女儿和她有几分相似。
瞬间脸色苍白,“鬼!那丫头肯定是鬼!难怪我每次看到她,就极为不自在。”
慧娘的面容不断和月重霜重叠,一时之间月拂分不清现实和噩梦。
他看见,慧娘胸口血流不止,憎恨地看着他,咒他不得好下场娘的面孔越来越狰狞,朝他扑过来,吓得他拼命朝门口跑,死命开门就是开不了,似乎从外边上锁了一般。
“一报还一报。”天城暮云眼里雾气凝结,这句话似乎是在对月拂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漠然地看着月拂在屋子里慌乱惊恐地乱跑,头冠散开,衣衫凌乱,像是真的被鬼追着一般。
直到他撞倒了屏风,看到后边的月重霜,更是惊恐地一把推开,慌得像无头苍蝇地一般乱撞。
“表哥,我父亲他这是怎么了?”月重霜被撞得脑袋昏沉,拉了拉天城暮云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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