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妾》TXT全集下载_19(1 / 2)

媚妾 凝鹊 4820 字 2023-09-03

忽然一声摔裂的声音,康禄山握着匕首的手往后收了收,心底烦闷,抬手一推,周瑞珠一个站不稳,但听咔嚓一声,手拂在了茶盏上,茶水泼湿了一地。

康禄山没好气的回头,见到那张柔美如玉的小脸儿,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真是贵客迎门,怎么秦姑娘想通,要随我回陈国?”康禄山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收起,转身走向玉绵,捏住她的腕子,一把将她拉进怀,凑在她耳边低低道:“不过这个时候,可就要做妾了。”

玉绵见他嘴里说的难听的,也没有作声,而是扭头给了周瑞珠一个眼色,让她找机会赶紧往人群里跑,然后又转身面向康禄山说了句好听的,试图将这事情圆过去。

康禄山却冷着脸不搭理她,扫了一眼地上的周瑞珠,冷笑,“贪慕虚荣,又瞻前顾后,留着舌头,也是浪费。”

周瑞珠吓得脸色苍白,玉绵敛眉,半晌冷静地斟了一盏茶递给康禄山道:“整个龙堂镇都是周家的地盘,周家跟赵都督是故交,你割了她的舌头,怕是会引来赵都督,便是你此刻得了岳王兵法,也带不出大梁,何苦要跟个女人计较呢?”

听着玉绵细细软软的声音,康禄山像是被逗乐了,勾唇一笑喝了口茶,“你倒是会说话。”说按笑了笑,朝着门口的护卫挥了挥手。

那些护卫便散到后面去了。

听到玉绵的话,周瑞珠不禁变了脸色,她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玉绵的意思,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尽管她极为不满程子聃喜欢玉绵的事,也讨厌玉绵艳压她一头,可是此刻她们两人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自视太高,难免会唇亡齿寒。

可是康禄山却忽然倦乏,全身无力,待回头却见玉绵一双杏眼中满含挑衅之意,随后抽出他的匕首横在他的脖颈上,“放她走!!”

“你给我下药!”康禄山皱着眉,虚浮的大手朝着玉绵的领口伸来。

玉绵凝视着康禄山,眼观鼻,鼻观心,直截了当道:“岳王兵法决不可给你,一旦落在你手里,陈国梁国必定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康禄山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句,随后却抓起一旁的弓箭,扯断弓弦勒载玉绵的脖颈上,“你这细白的小脖颈被弓弦勒死,倒是跟后秦姚苌用弓弦勒死符坚一样,好死法~~”

康禄山这时候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若非他防着,真就被这蛇蝎小女人给下药毒晕了。

周瑞珠见状,慌手慌脚地朝着茶铺外最喧闹的人群冲去,那些护卫冲上去,见到大梁的百姓太多,便拧眉作罢。

康禄山横斜一眼,将弓弦在玉绵的脖颈上又多缠了两圈儿,“救个这玩意儿有用?!贪慕虚荣的女人跟婊\\子没什么区别。横竖被人摆了一道,滋味如何?”

弓弦上的凉,让玉绵打了个寒颤,但是却极为冷静地钻到康禄山怀里,双手轻轻环住他,杏眼凝望他的眼睛,道:“我愿跟你回陈国。”

听到这话,康禄山手指一顿,半晌却冷冷一笑,“美人计,你以为我会再上当?!我不是赵恒,被你横着涮竖着骗!”但是弓弦却微微松了松。

“现在陈国四处暴乱,各地义军掀竿起义,你如今勒死我,便是勒死朝廷六品女官,到时必然出不了边关,等你安排妥帖了,你们陈国还会是你刚出来的光景?时移世易,风云变迁,你在大梁功夫耽搁不起。”玉绵声音缓缓的,鼓起勇气说着。

玉绵说的正是康禄山心坎上的,康禄山确实心有余悸,乱世最是兵贵神速,他的确耽搁不起。

“你别把我当成赵恒,可以随意的摆弄!”康禄山抬手勾了勾玉绵髻上的宫花,张口咬住玉绵的耳珠,“饶了你也可,陪小爷我欢度一宵,我便饶你不死。”

这话一说,不要说玉绵,连屋顶上的影卫都震惊了,足足一刻钟的寂静,连绣花针掉在路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玉绵这才慌了,她的确大意了,康禄山不是赵恒,没有赵恒的德行和操守,忘记了男女那档子事儿……

康禄山一把将玉绵推在墙上,大手直接朝她领口探去。

正在这时突然三只飞刀直接剁在了他的指缝间,康禄山心头一跳,正要动,却见大梁影卫从房顶层层落下,将他包围在中间。

康禄山皱眉,随后猛地一拉弓弦,玉绵细白的脖颈上立刻沁出一层红血珠。

玉绵吃痛,手指立刻握成拳。

“康大人。”一声清冷但是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

玉绵抬头,只见赵恒一身白衣,缓步行来,眉目清冷,会弁如星,顾盼流光。

虽然未说话,玉绵眼睛却莫名一酸,像是心里空的那块儿一下补上了一般。

赵恒扫过康禄山,“半刻鈡,走得了,本都督便不计较。”话虽这么说,但是目光落在玉绵脖颈上血珠,凤目里却陡然变得阴鸷狠毒。

他在大梁虽然不至于唯我独尊,但是却没有人敢悖逆算计他,自觉性情里也没什么疏漏之处。

可是这次,他却被跟前这个蠢女人诓骗了个干净,如今又是满脸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惹得他心疼。

玉绵再次抬眼,跟他目光相逢,他一双凤目好似一泓深潭,深的让人要溺死在里面。

但是溺死的深处,却又有股无尽的阴鸷和怒气,恨不得将她拆解入腹。

第46章

玉绵讪讪地看着赵恒,待看到他脸上已是激起了一片怒意时,又讪讪地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转身朝着一侧的唐氓通说了两句不上不下的话。

玉绵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人在祖父战死时重逢,之后又因着封为长乐郡主,辗转进钦天监为女官,意外接连发生,她未曾细细回忆,如今这一想,倒是发现两人竟经历了这般多。

也没想到,自己那个不伦不类的话,居然唐氓通还真的回应了,“秦姑娘日后还是多注意些,不声不响的走了,让都督十分的头疼,对我们下属像是突发失心疯的怒火滔天,您走时是容易,都督也舍不得怎么着您,但是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玉绵听了这话,有些咋舌,正要说话却见康禄山的那些守在外面的侍卫忽然意外坠马,伤势惨重。

唐氓通瞧见了,轻描淡写道:“还是真八字相克,这还没正式交手。”

他顿了片刻,忽然见跟前的这些黑衣人忽然跪到地上,垂下脸在地上打滚,像是头疾发作了一般。

玉绵见状,手指微微蜷起,满心无奈。

什么八字相克,便是天地相克,也克不出这么些人又是坠马又是失心疯的。

怕是赵都督授意唐氓通这帮人动了手脚了。

不一会儿,唐氓通朝着玉绵道:“秦姑娘,请随在下走。”

玉绵抬眼看看赵恒,见他面无表情,便随着唐氓通去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图,但是玉绵猜测这是赵都督的意思,尤其是自己被唐氓通带到一家茶馆时,她彻底的笃定了。

康禄山见玉绵被赵恒的人带走,难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旁的人见到赵恒不自然地就生出怕的心理来,而康禄山却高兴的勾唇笑了笑,“都督能重与美人重逢,在下欢欣不已!”

赵恒听了这话,只是一脸的冷漠,“坠山涧一案,刑部须有个主张,康大人是自己去刑部,还是随着我走?”

康禄山眼见形式不对,硬着头皮笑了笑,“这可跟我无关,我目的只在陈国,贵国的事儿,在下可不敢插手。有赵都督在,在下也插不进手去。”

康禄山揉了揉额头,脸上带着一丝的诡谲,随后却将匕首狠狠插在他手下的一个黑衣人喉咙,“呵呵,你就喜欢人秦姑娘,也要明媒正娶,又是个有妻室的,不能看人家孤零零没什么家世,地位不好,你就欺负人家。“康禄山轻描淡写地擦了擦手,意味深厚地看了赵恒一眼,“在下的这个树下行事作风小气且没见过世面,私下谋害秦姑娘,现在在下已经处决了他。”

赵恒扫了一眼地上那个痛的挣扎断气的黑衣人,不由挑了挑眉,康禄山这一手可真够狠,挑了个人,把罪责全都推脱在下人身上。

够狠,够果决,够精明,能由一个没落贵族爬到陈国大司马的地位,的确是有几分雷霆手段,只是违背良心上却是分外鄙薄。

看到赵恒打量自己,康禄山笑了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血,当众发起毒誓,“赵都督不用怀疑,的确是这个人做的,如有造假,天打雷劈~~~”

康禄山这人就是这点厉害,说起慌来最是认真的,就连诅咒其自己来也是够果决。

说的轻飘飘、悠闲闲的,像说件十分无足轻重的事。

赵恒扫了康禄山一眼,冷冷一笑,凤眼中带着逼迫,直直挥开他的手,寒声道:“杀人偿命,伤了我的人,不光是动手的人要死,幕后之人也要一起。”

康禄山面上挂着笑,很是桀骜,但是不经意地瞟向他属下的眼神却是不满之极。意思很明显,指责他们办事不力。

康禄山最厌烦的就是审案查案,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对待嫌犯向来没什么好态度,尤其他还是陈国人,自然不肯让他有什么轻松日子,但是现在都是赵恒的人,自己的人已经全被制伏了。

两人对视僵持了足有半刻鈡,康禄山笑了笑,朝着赵恒身后的侍卫伸出双手,“看在赵都督的面子,我倒是乐意坐坐你们大梁的天牢~~”

康禄山语气轻松,神态悠闲,薄薄的唇噙着一丝很是让人揣测的笑。

这边儿,玉绵已经独自坐在茶馆里已经快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手里的黄山毛峰早已经变得凉,玉绵眯着眼睛,叹了口气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两个时辰前,唐氓通说让她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之内,赵都督会来寻她。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玉绵在这两个时辰内反复思量,心里很是笃定赵都督是故意晾着她。毕竟论起这些城府心术,赵都督熬人的功夫,运用纯熟。

玉绵手指微微敲着茶杯的杯沿儿,眉眼里淡淡的,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大梁的规矩肯定是赵都督说了算的,什么时候来,也是赵都督做主。

方才看唐氓通那个口风,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茶馆里的小二起身一枝一枝点亮了门口的花灯,灯笼里面的火苗,一跳一跃在白色的画纸上,像是谁的焦灼。

玉绵看着外面夜市开始忙活的摊位,全是生面孔,明明热闹却又显得哪里冷冷清清的。

外面的街市人来人往的,到了茶馆打烊的时间了,尤其是玉绵跟前只点了茶水,并没有点什么菜,那些小二便更是薄待了几根,探出头来呼着气道:“姑娘,我们要打烊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急着下班的小二则迅速开了中门表示赶客,玉绵望着前面的犄角旮旯位置,赵都督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门口那个小二打着哈欠,靠着凳子边打瞌睡,手指没好气的敲了敲门框,大有赶玉绵出门去的意思。

玉绵这次倒是深刻感受到了赵都督的怒火,也的确是她处置不当,玉绵无奈地叹口气,小小的身子蹲在路边,看着纸糊的灯笼绢纱在风中摇曳。

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扫了玉绵一眼,径直将缺了口儿的破碗扔在玉绵的跟前,“你是哪条道上的?”

不得不说,玉绵此刻的情绪的确不太好,这个境地像是心里裂了个缝,虽裂的并不大,但是就有种莫名的难过。

先前秦老太爷是一片天,挡住了风雨,她在老太爷的庇护下不用害怕不用心惊,后来程子赵恒手下的棋子,虽然偶尔心惊,但是安稳还是在心尖上的。

她并不怎么怕他,毕竟她还有敢悖逆他的时候,可是他此刻不来,玉绵却觉得心里没底。

正想着,忽然见马蹄声如同雷鼓一般,那些乞丐迅速就躲开了。

玉绵抬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赵恒骑着白马,一身暗青色的长袍,街上的花灯照在他的脸上,凤眸微微敛着,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寂静中,玉绵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立刻坐直了身体,黯淡的杏眼中忽然燃起了亮光,上前向着赵恒伸出了手。

赵恒看了看玉绵的手,冷冷的敛眉,向前握住她的手,随后从两手相握直接十指相扣。

玉绵触到他微凉的指尖,不由偷偷看他一眼,见他走在前,便也小步跟了上去。

玉绵老老实实地跟着,见赵恒一言不发,也紧紧咬住了唇不说话,只是水水的眼睛却偷偷看着他。

只见他静静地走在路上,一张俊脸全是清冷,一如当时初遇的模样,但是微微拧着的眉毛却表示出,他依旧生气,且是极度生气。

玉绵方才觉得他来,心情好了很多,可是此刻却觉得头大。

脑中刚想着,还未缓过神,就被他重重捏住腕子,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

他已经竭力压制着怒气,他最近这些日子,当真以为她也随着宋寂坠落了山涧,有时连想也不敢想,一日日的高压状态中。

如今找到了,心里那份担忧全又都化成了愤怒,愤怒她大晚上的坐在茶馆门口被那些乞丐欺负,愤怒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赵恒长眉紧皱,更加不耐烦,“谁给你的胆子走?!谁给你的律法让你走!?”

玉绵下意识退后,吓得慌忙转头,但又听赵恒一拳砸在她头侧的墙壁上。

咯噔一声,他的手背立刻就红肿青黑。

谁给你秦玉绵的胆子,竟敢不经他允许就离开他!还是弄得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玉绵想要解释解释,却见赵恒又拧眉径直离开了。

玉绵张了张嘴,又咬住了下唇,小步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赵恒在大梁权倾朝野,杀伐决断,本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些什么,哪怕是皇家,说甩脸子就甩脸子,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从来没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