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业这人给麦秋的感觉就是有点怪,麦秋之前请了假，自己在系统的训练下重新训练了形体,唐朝人的风俗习惯，包括男人走路的姿势等等。她进组已经是相当晚的了，余正业也不生气，没事就跟麦秋讨论剧本该怎么演。这本来是好事,但麦秋就是觉得他做的功课好像连她自己这个半吊子都赶不上。

就好像秦豫章,是跟麦秋对手戏比较多的男二,但他在这部剧里打戏比较多，平时就跟着武术指导学东西,好歹能看出他是有心要学的。余正业,多聊几句就能很容易发现，他连剧本的功课都没太做足。

男主角的背景设定是个王爷，还是热衷吃喝玩乐不喜政事的王爷,当然后来证明这是男主避免帝王忌讳的伪装。

但你装至少也装的像一点吧？王爷不代表是二流子，当街调戏妇女摆出一副流氓象算是怎么回事？“油腻”都快写到脸上了！那种意味不明又浮夸的微笑，并不令人欣赏，只会让人觉得呕吐。

麦秋有点后悔，余正业跟她谈角色时还能谈出个一二三来,表演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还怎么配合？

她也不是没尝试过跟余正业沟通：“我觉得就是个王爷，他前提也是个普通人，而且他是比较喜欢吃喝玩乐的，可以尽量往接地气的方面尝试一下。说话也没有必要那么板着，你平时怎么说话，他就怎么说话，不也挺好的吗？”

沟通后的结果就是余正业更油腻了，导演一个劲的劝他收，再不收感觉就像X骚扰了！

导演不得不提醒余正业：“不要做太多没有必要的表情，尽量把笑收一收。这个他是在假装，但是他做了就可以了，别人信不信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演得太放，收一点，多收一点。最好脸上稍稍带出一点轻蔑，对，这样就很好。”余正业似乎把这话听进去了，但也是太听进去了，出来的效果变成了……面瘫霸道总裁，古代版的。

麦秋：“……”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了，忽然想起了她在大学时老师给她的评价。

朽木不可雕也。

你跟他说什么，他都能答应的特别痛快，等真演的时候，又给你掉链子。要不是导演这么说的时候余正业也是这个德行，麦秋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两个人之前讨论角色，也说过多给对方一点反应，比如开始男主对女主是怀疑，所以才会派身边的护卫上去监视女主，起码要到后三分之一才对女主开始有好感。

可余正业上来就演得极为“猥琐”，看不出对女主的恶感，倒是老是想动手动脚倒是真的。导演说了他，他也改了，从此以后就开始板着一张脸，情绪全是从语气里听出来的，无论麦秋做什么，他都一个表情。

麦秋从天而降，他面瘫；麦秋带着医疗箱救人，他面瘫；麦秋会解剖尸体，他依旧是面瘫……

都不用两次，麦秋就再也不跟他说什么了，拒绝交流，说话权当客套。

幸好这是部大女主剧，她的对手戏还是跟其他人更多一些，虽然有这么个男主的确很难顶。

事实上，麦秋觉得余正业难以忍受，余正业也挺看不上麦秋的，要不是现在女主角只有她这么个人，他还不想跟她拍戏呢：“什么玩意儿啊，刚拍了几年戏就来指导别人了。”

他的助理没吭声，反正是在房间里，说说就说说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余正业自己翻了翻剧本，说他完全没做功课也不对，他还是想红一把的，不然老被人叫“何又诗她老公”多难听。所以台词什么的他都是有背得挺熟的，演技跟一般的流量比起来他也算是个演技派，以前还有过高光时刻的。

就是那次“高光”以后就没再遇到好剧本，何又诗也不怎么介绍资源给他，介绍的也都是些小资源，不是网剧就是配角。两个人在综艺节目里都是挺恩爱的，节目外也就那么回事了。

助理看他这样，拿手机悄悄跟老板娘报备，余正业没在剧组偷吃，虽然他想跟人家麦秋套近乎，但麦秋没理他。发完，眼疾手快地切换界面，假装自己在刷微博，帮老板看消息的样子。他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老板娘私底下给他发工资，老板知道也不敢说什么，反正两夫妻过日子就那么回事呗。

这个剧组看起来还挺正经的，以前也有剧组直接有女演员上来巴结余正业的，老板娘掉头就把那女的给封杀了，老板把人家睡完了就也当没看见，一个十八线而已。他自己清楚，不是十八线谁会来找他？

另一边，秦豫章对麦秋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是看了剧本好，才邀请的麦秋。但之前并不算了解男主是个什么人，现在知道了，也有点晚了，他也是没想到余正业能这么不靠谱，明明之前那部剧口碑还算不错的。

没错，秦豫章也是被“高光”时刻欺骗了的人员之一。

“是有点不靠谱，”麦秋点点头，在后者郁闷地低头时又道：“但是其实挺正常的，没谁规定好剧本就一定有好演员，有的是好演员演烂剧本呢。不是有句话，‘只有烂电影，没有烂角色’？这话放电视剧里也生效。”

秦豫章笑了：“可是你选的剧本都挺好的。”再说他拍了无数烂剧，也不觉得自己能演出好角色来。

“所以要不断的练习，才能进步，有机会我还想去演一段时间的话剧。”麦秋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其实她演的不算多，但也有一点被掏空的感觉，该去充充电。

秦豫章不说话了。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有时真羡慕你的性格。”他也很佩服她的品格。

离开麦秋之后，他也不是没有跟其他女演员合作过。他是知道麦秋的习惯的，不接受潜·规则，不参加酒会，没有其他背景，连公司都不签，因为这些网上有不少麦秋的黑料，都是什么丑图之类的，再不然就是断章取义拿来攻击她。她的工作机会也比不少女明星少了很多，可是麦秋还是我行我素，跟其他人保持不一样的画风。

麦秋看他一眼：“不知道了吧？我假装的，这都是我的人设。”

“人设要是能装一辈子，就不叫人设了。”秦豫章笑。

“说得对，”麦秋再一次地感受到：“你比以前沉稳多了。”心理年龄起码可以跟她媲美了。

秦豫章笑笑，没再说什么。

再继续拍摄时，是秦豫章跟余正业一起拍摄，秦豫章演的就是余正业这个王爷派到麦秋身边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的护卫，也是剑客。背景是江湖人士，王爷在他穷困时救了他母亲的一条命，他就给王爷卖命了。

“你救了我阿娘，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就这么一句话，决定了秦豫章扮演的罗乐的一生。

为了烘托气氛，导演还让秦豫章拍摄的时候要面临瓢泼大雨，他得跪在地上，怀中抱着把剑，做孤高剑士状。

“你叫什么？”余正业说着，弯下·身子去扶起秦豫章，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然后就被喊“卡”了。

“扶早了，要等他报完姓名，再去扶。”导演这么说，余正业道歉，所有的人全部再来一遍。

秦豫章擦干了全身，把头发弄了弄，身上的暖宝宝早就不管用了，因为要浇水，所以也没穿太厚，只在外面裹了几层衣服，初春的季节冻得他脸色煞白。上官薇给他拿了姜茶喝了两口，整理好之后再继续。

再来一遍时，余正业又来了毛病了。

“导演，我亲自扶好像不太好，”他看着又挨浇了的秦豫章：“是不是应该让侍卫去扶，我是个王爷啊。”

不得不说，他说得有道理，导演点点头：“那再来一遍吧。”

这一遍，余正业演得很正常，就好像之前他都是无意间的NG，好不容易导演也喊过了。余正业积极起来：“我们再来一条吧！”他态度很好地说：“保一条，这样我们心里也有底。”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先被他给“代表”成“我们”了，余正业还特地走到秦豫章面前道：“坚持一下，咱这也是为了拍出更好的镜头，豫章也不想后面再补拍吧，我们再来一条！”

他说的那叫一个态度和蔼积极向上，压根没给秦豫章反驳的机会。

这下不止麦秋，全剧组其他人包括冻得快麻木了的秦豫章，也都可以肯定了，这货是故意在整秦豫章。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结怨了，以前没听说过啊？就连秦豫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余正业的记忆。

麦秋跟秦豫章对了个眼神，后者摇了摇头。

麦秋就更奇怪了，难道是因为她说了余正业几句他就记恨上了？有这么玻璃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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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累

麦秋奇怪地问上官芷,上官芷倒是没自己去，而是叫了上官薇出去打听了一圈。比起上官芷这个经纪人,上官薇在剧组能吃的开一点,年龄摆在那里，更有共同话题。上官芷也一直想给麦秋找个女助理,人不太好找，就暂时这么放着了。上官薇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余正业没少说其他人坏话，包括麦秋这个女主角，范围太广反而不好找重点。

余正业夸秦豫章：“我拍戏这么久了，像你这样勤奋刻苦的年轻人不多啦,加油啊,我看好你。”

秦豫章：“……”大哥你也拍戏没多长时间吧,有十年了吗？就算有，你这么说话真的不会挨打吗？

上官薇去找余正业的助理探听一下,人家还奇怪呢：“你看两个人关系多好啊。”

好你·妈个大头鬼！挨浇挨冻的不是你们家正主是吧？“卖鱼”CP散伙,不得不成为秦豫章毒唯的上官薇咬牙。

“演员肯定是要辛苦一点的，像我之前那部戏，在上面吊威亚掉了十几个钟头,腰酸背痛不说，身上全是青青紫紫，”余正业拿出“前辈”架势安慰秦豫章：“古装戏肯定是没有你以前拍的时装戏舒服，忍忍吧，习惯就好了。”

秦豫章听了都愣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事实证明，当然是有的，无耻的人比比皆是，只能说是正直限制了人的想象。

上官薇又抱了条新毛巾过来，生怕自己老板被气吐血了，秦豫章见状就说：“余哥，我先去换衣服了。”

秦豫章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了，神经病余正业当然也看出来了，他点了点头。实在不明白，麦秋是怎么看上秦豫章这个人的，明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居然还不找机会和解，这样的小年轻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嗯，那就这样，你要是想找我讨论剧本和后续的戏份，我这里随时欢迎。”余正业道貌岸然地放人走，跟把秦豫章害成这幅德行的人不是他似的，那叫一个无辜。

这话说得，上官薇都想抽他了，何况是秦豫章本人，他完全不能理解余正业的动机，莫名其妙。

导演看他冻得哆哆嗦嗦的，让他回去洗个澡暖暖身子，剧组的酒店就在旁边不远，之前也是没想到这场戏折腾这么久，本身秦豫章就要在拍完正脸，补拍背面侧面，余正业这一通骚操作下来，秦豫章整个人都有点不会动了。

“他到底图什么啊？”上官薇看余正业好像压根没当回事的样子就生气，完全不能理解这人想什么。

谢俢本来都离开剧组了，又临时被这事逼得不得不打电话回来：“我暂时还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演艺圈的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谁知道他是不是看咱小秦长得比他帅比他年轻比他有女人缘就嫉妒了呢，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以势压人，完了再让咱小秦给他赔礼道歉，他再‘大度’原谅，传出去也是咱小秦不尊重前辈……都特么是闲的！”

没见识的上官薇惊呆了，她以为这几年见的年轻男演员小学鸡吵架撕逼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另一边，余正业盯着自己的助理，半天才说道：“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

助理被他盯得直发毛，只好任劳任怨地给老板娘发微信，老板又在作妖，不，不小心得罪人了，您要不要来看一眼？那边半天没有动静，助理照实跟余正业说，后者点了头，助理松了口气，打两份工太不容易了。

余正业有点烦躁，这个王爷他演的不顺利，整个人都有点糟心，要是大制作他还能耐得下心来，一个小制作……

说真的，他都有点不想演了。

可是他还真的不能不演，这部戏之所以能选择余正业当男主，就是因为何又诗也投资了一部分，所以他怎么作，导演也都得憋着。可是余正业这么别扭的原因在于，这部戏的另一个投资人是宋阳平，宋阳平的另一层身份是何又诗的前男友，据说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因为什么分手不得而知，只是朋友关系一直没断，经常一起投资。换作是任何人，在妻子的前男友手底下工作，心里都不能痛快了。

何况余正业也是前一天才通过剧组人员知道，秦豫章是宋阳平看好的男二，剧本初期就定下的人。余正业就奇怪啊，为什么要选秦豫章呢？宋阳平跟秦豫章完全没什么瓜葛的，公司也没有资源置换，怎么就选这么一个人呢？

余正业有理由怀疑，宋阳平想把秦豫章招到自己的公司里，秦豫章一看就是个不爱交际的“清流”，很符合宋阳平“假清高”的自我定位。再加上秦豫章在金矢没什么背景，资源也都很烂，火一点的资源全是麦秋带来的，要挖人也很容易。不昧着良心一点的说，秦豫章的外形也足够当个顶流的，只是没有人脉缺少机会而已。

光是想想有这种可能，余正业就完全有理由看秦豫章不顺眼。而且就如同谢俢所想的，秦豫章比余正业年轻，帅气，同样是泡女明星，秦豫章能跟麦秋那样的有一段，而余正业就只能去勾搭保养很好却年纪不小的何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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