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看着楚王的模样,可心里却始终存着一丝丝的疑惑,这皇帝陛下算算年纪,也不过及冠,怎么会有如此老成的心思,他反倒觉得皇帝陛下不过是虚张声势。
楚王满脸愁绪的端起了茶碗,刚抿了一口,忽然梗起了脖子,双目瞪圆,直挺挺的就倒在了英王的面前,英王吓的脸色都白了,看着手里的茶碗,连忙摔碎在地,扑在楚王的身上大喊传大夫。
客栈里的宋琰一身橘色的云纹圆领衣裳,束着镶玉的腰带,垂着绦子香袋鼻烟壶,竹节似的玉冠上横着一支翠玉的簪子,衬托的身姿愈发颀长挺直,儒雅俊逸,让季昭着实挪不开眼。
这刚刚罩上了外衫,这余伯言便停在了屋外,看着宋琰的模样,险些张不开嘴。
宋琰从常禄手中拿过把玩的手串,看着余伯言的模样: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楚王府传话,来迎接朕的么?
余伯言这才回过神,抱拳一礼道:启禀陛下,这这楚王府传出话来说,楚王病了,似乎是中风,此刻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了。
宋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余伯言:???
余伯言接着道:不过,这英王昨日来了荆楚,今日便替楚王殿下来迎接陛下入住王府。
住王府?宋琰眉头微微一蹙,心中便觉大事不妙:那楚王是住在王府中,还是住在他们另外买的院子里呢?
余伯言一时语塞,他忘记问了。
宋琰看着身边的季昭,这才带着他的这一行人出来客栈,站在客栈厅中瞧着店外站着的英王,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英俊,眉目间格外沉稳,见着宋琰出来时,恭恭敬敬的朝他揖礼
:
陛下莅临荆楚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宋琰扬唇笑着上前虚扶了英王一把:王叔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朕倒是有个疑问,英王不再颍川的英王府,怎么会来荆楚呢?
英王微愣,忙解释道:这颍川与荆楚距离不远,故此偶尔前来荆楚与王兄见面叙旧,昨日王兄突然病倒,实在让臣格外担忧,陛下又前来荆楚,故而臣在斗胆前来替王兄迎接陛下起驾王府。
宋琰望着英王的模样,着实有些惊讶:这昨日皇叔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快,快带朕去瞧瞧皇叔的病。
英王忙道:王兄不在王府,王兄他一直觉得住在王府中不太合适,故而便住在了另外的地方,院落简陋偏僻,实在不好恭迎陛下,所以还请陛下起驾王府,待王兄的病体康健之后,再来向陛下请安。
宋琰的脸色微凛,直视着英王:皇叔你如此推辞便不好了,楚王是朕的亲叔叔,这叔叔病了,朕却不思探望,反而占着他的王府住,让他住在偏僻的地方,这不是让人诟病,说朕苛待亲眷么?
英王一愣,抬头看着这个神情严肃的宋琰,原本他觉得这个皇帝不过是虚张声势,可如今瞧着他的气势,这内心总觉得不太踏实。
忽的想到了躺在床上的楚王,英王的内心忽然很想拒绝。
早知道他就不该来荆楚给他哥通风报信,不然也就不会来迎接皇帝了,还以为皇帝很好应付呢,没想到这么容易碰钉子。
英王觉得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他,来替他迎接皇帝的是楚王才对。
可又一想,英王为什么要在荆楚的地界儿上生病,难道他不能在颍川生病吗?
如今瞧着皇帝的模样,英王满心写着拒绝,他不想让宋琰去颍川,他可不想在他的注视下生活着,那样真的是十分难受的。
下河坊那个小的楚王府中,王妃端着熬好的补汤朝着卧房走去,身后跟着的侍女停在门口,王妃也只是一个人进去了。
她瞧着病床上躺着双眸紧闭的楚王,脸色十分不满,将补汤搁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人家也是做王爷,你也是做王爷,怎么就你做的这么没出息,当街卖饼不说,听着陛下来了荆楚还吓病了,人家高昌王好歹还是与陛下正面交锋过的,你呢,不过是听到陛下来了荆楚就病了,好好的王府不住,住在这样小的的地方,实在憋屈的紧。
王妃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可转念又一想,她所有的富贵生活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叹息一声,推了他一把:快起来把补汤喝了。
楚王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端起汤碗道:王妃是,为夫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等着陛下离开了荆楚,咱们就住回王府去,好不好?
王妃盯着他半晌,掩唇笑了笑:快喝些汤吧,为了装病连饭都不吃了,可得喝些汤,莫把身子熬坏了。
楚王应了一声,正要喝汤,便听见外头急匆匆来的脚步声,管家不管不顾的冲进卧房,也来不及向楚王行礼了,只是焦急道:
王爷,大事不好了,陛下朝着这里来了?
楚王:???
管家道:这英王殿下想是没有拦住,陛下此刻已经进府了。
楚王看了看手中的补汤,连忙将碗搁在小几上躺进被窝里,盖上被子闭上眼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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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的时候还有二更。
第52章退位攻略052
宋琰一心惦记着楚王,脚下生风,几步往楚王的卧房走去,英王就跟在后头怎么都赶不上宋琰的脚步。
现在的英王只求楚王得到消息,这会儿躺在床上睡着,千万不要爬起来吃东西。
宋琰远远的瞧着守在卧房外,齐整整跪着迎接他的一众仆从侍女,只道了一声平身后,便进了屋。
这一进屋便瞧见王妃坐在床边垂首抹泪,楚王睡着,管家在一旁安抚着王妃,小几上的补汤还在轻微的泛着涟漪。
英王暗自松了口气,忙站到宋琰的身边,冲着王妃道:王妃嫂嫂,皇帝陛下来了。
王妃惊讶的抬头,连忙与管家一起朝着皇帝行礼: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宋琰轻唤道声无妨,便近前坐到了床边,瞧着床上阖眼睡着的楚王,不由叹息一声:昨日见叔父时,他都健康无比,与朕说说笑笑,怎的一夜不见,便中风躺在了床上。
英王一听,十分纳闷儿:陛下见过楚王兄?
宋琰掉下了两滴鳄鱼的眼泪,抬手拭去后才道:是啊,听客栈里的人说皇叔在街头卖饼,昨日便带着贴身护卫前去尝了尝,原想着叔父当街卖饼会有辱皇家威风,可是瞧着叔父那样开心,与百姓其乐融融,便想由着叔父,哪曾想今日要见叔父,叔父却病了。
宋琰将那悲恸的神情做了十足,引得王妃也在一旁哭了起来。
倒是这躺在床上的楚王脑子里却在慢慢回忆,到底昨儿个什么时间见过皇帝来着。
后来才想起那个带着黑衣护卫来吃肉饼吃的不亦乐乎的青年,难怪就说那个青年长的格外眼熟,十分亲切,那眉眼的确有几分先帝。
楚王突然觉得自己装病装的有点晚了,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与皇帝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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