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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好似孟家二子叫孟夫人私奔。
来者是这么禀的。
他的莲花儿要与谁去私奔?
“再说一遍?”
那轻易折断的笔杆、轻柔之极的问话与骤然冷凝的气息让来禀报的暗卫默默修改了言辞,“左寺丞今儿突地请孟夫人一起走。”
“走,走哪去?”皇帝好奇追问。
“这……”暗卫冷汗溢出额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曾向天子禀过大臣结党营私,亦或大肆受贿,天子都不曾如今儿这般……可怖。
顺安亦是惊诧,陛下原是对孟夫人存了这等心思么?
“等会儿,朕刚才还听见,孟光野执了怜丫头的手?”湛煊又问。
“是……二人先是好似发生争执,左寺丞拽了孟夫人的手,连茶杯都打翻了,只是孟夫人并不恼,戊一统领闯进屋时,孟夫人还叫统领离开。”
湛煊点点头,背手笑道:“好。”
这好字好得好得众人皆背脊发凉。
手不让他揉,却可让孟光野拽。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湛煊笑容还挂在嘴边,这也怪不得,原来要跟人私奔去了!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会放开莲花儿的手,让她与情郎双宿双飞,但绝不是今日……亦不是明日!
后日也不是吉日!
一团烈火在心头燃烧,湛煊不知不觉将半截子毛笔握在手中,又不知不觉单手将其再掰两半。
就好似那是某人的脑袋。
“陛下,戊一统领说许是左寺丞一时乱了心智,他说完自觉犯诨,匆匆便走了。”暗卫倍感杀气腾腾,难得地多了句嘴。
湛煊置若罔闻,“他还送了两只鹦鹉?”
“是……”
湛煊平日里只关心了湛莲起居,一直不知那只喊“坏哥哥”的鹦鹉竟是孟光野送的,现在想来,那声“坏哥哥”,究竟喊的是他,还是那情哥哥!
额上青筋暴出,湛煊咬牙沉默良久,良久。
安泰堂内惟有细细的烛芯炸裂之声,众人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帝王总算出了声,却是一道荒唐圣旨:“扭断那两只鹦鹉的脖子,狠狠地。”
翌日,龙颜冷漠的明德帝将两本奏折扔在众人面前,一道弹劾原国子史史丞孟光涛品德败坏,身中花下之现并被暴于早市之事;一道则为清远侯郝阳曜与大常寺左寺丞孟光野联名上疏,弹劾老国舅保宁小侯爷黄宝贵,说他假公济私,藉由职务之便,强迫释放犯人以谋私利。
皇帝扔下两本奏折后便板着脸离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当朝大臣。
天子这是叫他们看什么?
朝臣们拿着两本奏折左瞅右瞧,逐字逐句地细读详解,同时心中还揣测着龙心。
然而越琢磨这两本折子,大臣们越是发觉其中棘手。
区区两本折子,就把当朝的红人全都牵扯进来了。孟光涛是个不值一提的,但他的妻子全氏却是全皇后之妹,左御按之嫡四女,全皇后如今身怀嫡子,又刚将德妃打入牢中,况且全氏本人原被天子厌恶,近来却深得天子与淑静太妃宠爱;清远侯郝阳曜是已故和敬皇太后之侄,明德皇帝表兄,为人文武兼备,嫉恶如仇,曾在南疆立下赫赫战功,与南蛮决战之时断了一臂,战场归来后继承爵位请旨卸甲,闲赋于家休生养性,不想他竟突如其来上折弹劾,弹劾之人又是帝都第一好运纨绔小侯爷黄宝贵。这一星半点本事也没有的小侯爷单凭着外甥女永乐公主,便在皇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他们虽知他的恶形,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永乐公主已殇,淑静贵太妃还在后宫念经诵佛哪。
还有这孟光野,不正是孟光涛的兄弟么?此人才刚调入大常寺不久,脚跟还未站稳,兄长又是众矢之的,他在这当头,还敢得罪保宁小侯爷?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不得不说他找对了人,齐相国恐怕未免能拿得住保宁侯府,但清远侯必然不怕这保宁侯,不提其他,淑静贵太妃曾经不就是郝府的丫鬟么?
只是天家扔这两份奏折下来,究竟是何用意,这是要他们站哪边?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皮笑肉不笑。
湛莲一觉醒来,花了大半个时辰细细打扮了,出来准备用早膳,总觉着静得出奇,一抬头,见本应在廊沿下的两只鹦哥都不见了。
“怎地还不把鹦哥拿出来,这会儿日头不大,喂了食教它们学诗。”
喜芳蕊儿互相看了一眼,蕊儿犹豫道:“主子,这诗怕是念不成了,那两只鹦哥……都没了。”
“怎么没了?”湛莲诧异。昨晚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