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她一直不敢去找沈成骁,不是害怕司空耀真是自己的哥哥,相较之下,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爹竟然曾亲手扔掉了他的孩子。
沈成骁这会儿在议事堂和族里的长老议事,沈兰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在其他人都走后,进到了议事堂。
“爹。”她看着坐在家主位置上的沈成骁,喊了他一声,“女儿有些话想问你。”
沈成骁正低着头在看一封信件,头也没抬地答她:“如果是关于招司空耀入赘的事,就不必说了。”
沈兰芷现在听到这话,只觉得特别荒唐,她想司空耀第一次听到时也是这种心情吧,所以才会脱口而出一句荒唐。
沈成骁见她不说话,也站在那儿没走,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还有什么事?”
沈兰芷看着他,出口的话比自己预想中平静许多:“爹,你和我娘,一共有过几个孩子?”
沈成骁似乎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娘除了你这个女儿,就只有兰意这个养子了。”
沈兰芷问:“那被你扔到野狐岭的那个男婴呢?”
这话就像触到了沈成骁的什么逆鳞,他忽然将手里的信一把拍在桌上,站了起来:“荒唐!谁在你跟前搬弄的这些是非?”
议事堂里那把用上好红木打造的桌子,竟然就这样应声而碎,可见方才沈成骁是用了多大的劲。
沈兰芷看着在自己面前碎开的桌子,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这桌子一样七零八落:“没有吗?这可是那个孩子亲口告诉我的。”
沈成骁眸子猛然睁大,一时之间竟然失了语。
这是沈兰芷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沈成骁哑口无言的样子,他虽然什么都没有承认,但沈兰芷知道,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
跟沈成骁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沈成骁了,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他的人性。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狠心做得出这种事?”她握紧放在身侧的手,极力忍住眼里蓄起的泪水,“你对兰意哥哥如此,对我如此,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更是如此!”
朝沈成骁喊完这番话,沈兰芷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议事堂。
路上的下人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她,随后又埋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同她问好。沈兰芷没有理会路上遇到的这些人,一路跑到她母亲住的院子里。
沈夫人正在花园里修剪枝叶,见到沈兰芷来了,也没多大反应,仿佛她还没有自己手上的这朵花重要。
沈兰芷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态度,她和沈兰意没在沈成骁那里得到父爱,可同样的,他们也没从母亲这里得到多少母爱。
除了这些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小时候沈兰芷还会跟这些花草争风吃醋,趁着大家都入睡后偷偷毁了她娘栽种的花草。她想哪怕她娘发现以后,将她痛打一顿,也比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好。
可是她娘并没有痛打她,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只是命人把花园收拾好,重新种了新的花草进去。
当时大家都说,你看夫人多疼你,你这样糟蹋她的花园,她都没有一丝责怪你。
但沈兰芷知道,她不是疼爱她,她只是不在乎她。
“母亲。”她走上前,喊了她娘一声。沈夫人闻声回过头来,看见她微红的眼睛,才开口问了一句:“哭过了?”
沈兰芷没有答话,沈夫人一边修剪枝叶,一边跟她道:“如果是为了你的婚事,你爹已经拿定主意了,跟他争论也无用。”
“阿娘。”沈兰芷又唤了她一声,用了自己幼时对她的称呼。沈夫人拿着剪子的手几不可见轻颤一下,又别过了头去:“你同我撒娇也没有用。”
沈兰芷覆上她的手,看着她道:“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兰意哥哥了。因为你曾经抛弃了一个孩子,所以你也无视自己的其他孩子,这样你的心里能好受一点,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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