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道理。”廖太妃沉吟点头,廖氏也在旁边笑道:“到底是钱妈妈,见多识广,又是旁观者清。我让表哥三番五次地教训,脑子都乱了,根本静不下心想这些,还没怎样,自己就先怕得要死。”
“我可怜的儿。”廖太妃摸着侄女儿的头,含泪道:“当日让你嫁过来,原是想着有我照顾你,你和你表哥又是从小玩到大,谁能比你们更亲厚?虽然身份差点儿,是个平妻,但过来就是享不尽的福,哪成想到今天,那个混账东西竟是六亲不认,更将你辜负到这个地步……”
廖氏也忍不住哭道:“是我时运不济,姑姑,我不恨表哥,我只恨辛氏,若不是她从中挑拨离间,表哥怎会和我离心离德?甚至到今日渐行渐远,呜呜呜,我恨不能那辛氏立刻就死了。”
“会的,我的儿,你放心,一个妾室,什么风光都让她占去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就等着看吧,总有她遭报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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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是……”
辛念顺着荔枝看的方向看去,心下了然,轻声道:“你是想去姐姐院子里吗?那院里如今没人住着,你尽可以去的。”
“不用了。”荔枝摇摇头,含泪道:“若我过去,府里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说闲话,我就罢了,最怕她们因此而议论姨娘,何苦招惹那些小人的嘴?”
辛念一笑,也在假山亭中坐下来,淡淡道:“倒不是为她们,只是我觉着,那院里也没供奉姐姐的牌位,去了又如何?倒不如明儿你带些祭品,亲自去姐姐坟前告诉她这件事,姐姐泉下有灵,知道你有个好归宿,一定会欣慰的。”
“去……王妃坟前?”荔枝浑身一颤,看向辛念:“这……这可以吗?会不会太招摇了?叫人说我还没怎么着,就这般轻狂……”
“怎么就是轻狂了?这明明是不忘旧主。”辛念眉头一挑:“你管别人说什么?她们嫉恨你,你怎么做都是错,去拜祭说你张扬;不去拜祭说你忘本。我早和咱们院子里的人说过,只要行事无愧于心,就尽管去做,人生几十年,是为自己活着,不是为别人的舌头而活,都像你这般瞻前顾后,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荔枝破涕为笑,点头道:“是。我这……忽然间发生这样事,到现在我还如在梦里,心神恍惚之下,只觉手足无措,怎么做都是错。”
“傻瓜,素日里看你落落大方,怎么心思还这样敏感纤细?你这样可不行。想那赵楚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你?是那天他跌落树下,你板着脸训他,之后见他惶恐,又忍不住失笑,叫他快回去读书。他喜欢的是这样鲜活本色的你,若你觉着高攀了探花郎,从此后小心谨慎畏手畏脚,那你就不是荔枝,赵楚也不会喜欢那样的你了。”
荔枝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道:“是,姨娘字字金言,奴婢记住了。幸得姨娘提醒,不然奴婢险些被这桩高不可攀的如意良缘杀死,今日听了姨娘的话,方觉醍醐灌顶,大梦初醒。”
“这才对。”辛念见她果然醒悟过来,点头微笑道:“你虽是奴婢,却是个出色的,样样拿得起来。那赵楚能娶你为妻,也是他的福气。不必因为他是栋梁之才,你就自卑脆弱,须知若不是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儿上,我还舍不得你嫁他哩。婚后他对你好也还罢了,若是对你不好,或者几年后想着纳妾,尽可让他休了你,你仍回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