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咔哒。
一声锁舌弹开的清响。
门开了。
陆先生晚上是一定要睡够十个小时的,他总是九点半睡七点半起,昨天他晚睡了近两个小时,早上也就多睡了一会儿。等他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已经快要十点了。
走过楼梯的拐角,陆先生顺手撕下墙上的日历,看也不看就把撕下来的日历纸团吧团吧塞进了裤袋里。刚睡醒的他眼睛总是睁不开,眯着眼凭直觉往下走。
离一楼还有七级台阶,陆先生不动了。
睡眼惺忪的他揉着眼睛没注意看路,差点一脚踩别人身上。
他的面前,一具穿着深色尼龙大衣的尸体趴在楼梯上,狰狞得有必要打下马赛克。
同样该打马赛克的尸体客厅里还有三两具半。
门后是一个男人的半截身子,还有半截不知所踪。不知谁打开了门还不关上,寒风将雪花裹挟进室内,在门后积了浅浅一层。
陆先生面无表情,没穿外套的他打了个哆嗦。
好他妈冷。
清理客厅是个巨大的工程,陆先生去厨房给自己熬了奶油浓汤,吃饱喝足后才开始动手收拾。这个时候半截尸体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他能轻轻松松把他拖到杂货间,相较其他尸体能省下不少力气。
搬完最后一具尸体后,陆先生扶着墙喘气,认真地思考他为什么要把杂货间安排在三楼。
想不起来,没有剧本。
陆先生郁闷地合上了杂货间的门,找到拖把拖干净了地上拖出来的长长的几道血迹后,任劳任怨地洗了抹布去擦犄角旮旯里溅到的血。昨天晚上他的小屋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被弄得一团糟。尤其是重灾区客厅,家具七歪八扭,血溅得跟凶杀案现场似的哦这好像就是凶杀案现场。
陆先生堪堪在晚饭前销毁了证据。
最后一盆血水流入下水道中,打扫卫生的时候陆先生身上也沾到了不少血,他一身血迹像是刚刚大开杀戒回来,神情却疲倦中带着一丝茫然,乍看上去无辜且无措。
陆先生今年二十五岁,虽然容貌年轻,但本人给人的感觉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毕竟他有着老干部的穿搭,有着老实人的气质,还有着一张帅得很大众的脸。
他叫陆仁,长得路人。
人如其名。
陆先生忙起来午饭都忘了吃,饿得在洗澡时差点因为体力不支跌了一跤。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陆先生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去厨房做了些饼干,又热了热白天没喝完的奶油浓汤。喝完汤后他将饼干从烤箱中取出吃了半盘,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看书。
点上壁炉的客厅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温馨,陆先生顺手多添了些木柴。
深山,大雪,小屋,炉火,美好温暖得像是电影里的场景,角落里点上的熏香渐渐驱散了室内的血腥味,白日室内的惨状好像只是一场离奇的梦。
快到九点的时候,陆先生刚好把手上的爱情看到一半,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打算熄灭炉火去休息。
笃笃笃。
这时,门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屋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先生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记下页码将书放在茶几上后,过去开门。
客厅暖洋洋的,然而门把手冰冷无比,毕竟外头下着那么大的雪。
拉开门后,陆先生被雪花吹了一脸。他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眯起眼。
门外是两男两女。
雪片糊在门前的小灯上,灯光微弱,勉强照出了那四人。他们身后是翻涌着的风雪,无星无月的夜晚,黑暗中的群山宛如蛰伏着的巨兽,藏着狰狞的血口。
光线不足,即便看四人的脸只能看见大片的阴影,陆先生也从轮廓认出了他们是谁。距离现在八个小时的白日,他刚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入杂货间中。
斯文败类,不良青年,黑框眼镜和白团子。
第2章两排刀具
寒风凛冽,陆先生紧了紧临时披上的大衣。
他冷静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白团子上前了一步。她的眼眶有些红,可怜兮兮道:您好,我们是来山中旅游的旅人,没想到突然间下了这么大的雪,请问您知道下山的路在哪里吗?
陆先生道:平时从这里下山要走上三四个小时,这样的天气,你们很可能走不到山下。
白团子咬着下唇:请问请问您可以收留我们一晚吗?
陆先生其实应该犹豫一下的,随随便便放人进屋未免显得他太没戒心了。可是陆先生现在很困,他不想今晚也要熬到十一点多才能去睡觉。于是陆先生侧开身子道:可以,你们进来吧。
年轻人们惊愕地对视一眼,然而陆先生已然进门去了。
不良青年咋舌道:剧情还能变的?
走吧走吧。黑框眼镜拉了他一把。四个人陆续进屋,走在最后的斯文败类反手合上门,走出半步后退回去检查了下是不是关严实了。
白团子长相清纯甜美,是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外貌。她扬起无害的笑想要和陆先生搭话,然而陆先生径自去了厨房,端来半盘饼干放在桌上。
晚饭刚烤的饼干。陆先生指了指,饿的话可以吃一点。
他站在原地沉思,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哦,红茶。
可是今晚的陆先生困得不想沏茶,他把茶壶搁在桌上后,简短道:热水。
有事没事,多喝热水。
三楼有两间客房,你们住那里就可以,里面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可以直接使用。陆先生拾起茶几上的,自觉可以功成身退,我上楼休息了,你们离开客厅的时候记得熄灭炉火。
四位旅人木楞楞地站着,被陆先生这一出搞懵了。
直到陆先生快要消失在楼梯的尽头,黑框眼镜才如梦初醒般追上去问:那个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陆先生这回记得台词了,他回头道:在山里过夜的话,午夜十二点后,到下一次钟声响起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脚步声渐远。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有人没忍住出声吐槽:这个NPC果然有问题吧?
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的NPC陆先生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窝里,他想今晚他可以有一个好觉了。希望明天早上下楼的时候,他的客厅和客人们都还好好的。
不过真是奇怪啊,陆先生想,昨天晚上进到他家里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白天他看到那样的景象,一点害怕和意外的情绪都没有呢?
陆先生的思绪有些混乱,他越是试图思考,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
最后,他带着一个乱糟糟的脑子睡着了。
呼啸着的寒风挟着雪花撞击玻璃窗,在窗外结了浅浅一层冰凌。
白团子轻轻呵出一口气,窗上就蒙了一层白雾。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然而水珠顺着窗面滑下,眼睛下面就多了几道泪痕。那张脸又哭又笑,细想倒是十足的诡异。
白团子皱了皱眉,将那张脸擦掉了。她趴在窗台往窗外看,然而结了冰凌的窗户并不清晰,虽然外头黑咕隆咚的一片也看不到什么。
白逐,黑框眼镜在身后叫她,昨天的事请你有什么想法吗?
能有什么想法,白逐漫不经心道,被不靠谱的NPC坑了一把,给半夜敲门的BOSS送了人头呗。
这个游戏好难啊,黑框眼镜沮丧道,如果有攻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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