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轻嗤笑道:十分信任?怕不是你家主上在北蛮人面前卑躬屈膝,曲意讨好吧。
请白三公子慎言。江弘毅变了脸色。
引狼入室都已经做了,还怕人说吗?白檀轻顿了顿,带我去见你家主上吧。
江弘毅苦笑道:请随我来。
众人穿过许多北蛮士兵,来到一处营帐前。
江弘毅说:请公子单独进去。
白残阳对白檀轻说:若是有事,你便大声叫我。
白檀轻嗯了一声,然后进了营帐。
营帐之内,只有楚云穆一个人。他负手而立,正在看一张挂着的楚国地图。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向白檀轻,我们又见面了。
白檀轻冷冷地说:楚云穆,你太糊涂了。
楚云穆微笑道:若不放手一搏,我又如何有今日的机会。
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白檀轻语带讽刺。
楚云穆叹了口气,说:你以前总是温柔解语,何时变得这样夹枪带棒?
对楚国太子和对楚国叛徒当然是不一样的。白檀轻目光锐利。
楚云穆问:谁做了楚国的太子、楚国的君王你都会对他不一样吗?
白檀轻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云穆轻笑一声,没有解释,你既然想见北蛮将军,就让你一见吧,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为。
与楚云穆见面之后,江弘毅将白檀轻几人带到了北蛮将军的营帐。
白檀轻几人在通传之后,走入了营帐。他容光照人,进了营帐,仿佛使营帐一亮。
北蛮将军见到白檀轻,直了眼,旁边人叫了好几声将军,才将他的魂叫回来。他盯着白檀轻说:你们楚国人怎么派个女的来跟我谈。
他心想,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便是长这样吧。
白檀轻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将军,在下是男子。
男的?男的长成这样有什么用。知道白檀轻是男子,北蛮将军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白檀轻拱手道:将军,楚国派我前来与北蛮议和。
北蛮将军哼了一声,说:北蛮大军已经包围了丹阳,马上就要攻下这座城池了,到时候城里的财宝和女人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与楚国议和?
谁都知道北蛮军久攻丹阳不下,这人还说马上就要攻下丹阳,不肯议和。听了他的话,几个楚国人神色愤愤。
白檀轻微微一笑,说:将军请听我一言,我除了议和之外,还是来帮将军您的。
北蛮将军疑惑地说:帮我,你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我?
白檀轻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将军要大祸临头而不自知了!
北蛮将军本是坐着,听了这话,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站起了好似一座铁塔一般。他冷声道:你若是故意说大话吓我,我就让人乱棍将你打出去。
北蛮可汗年事已高,而诸王子春秋鼎盛。与楚国立嫡长子为太子,日后继承大统不同,可汗之位,能者得之。将军之所以千里奔驰,想要攻克丹阳,便是因为将军支持的是三王子,欲立下奇功,为三王子成为可汗增添筹码。白檀轻娓娓道来。
北蛮将军脸色变了又变,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对北蛮如此了解?
他本来因为白檀轻的容貌,心存轻视,没想到白檀轻竟然是他遇到的最厉害的楚国人。
白檀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将军可知道一件事?
北蛮将军问:什么事?
可汗已经死了!说这话时,白檀轻手心冒汗。
北蛮将军听了,并不相信,指着白檀轻说:来人啊,将这诅咒可汗的
白檀轻语速极快,可汗已经死了,但可敦秘不发丧,她与可汗的兄弟勾结,想让她所生的大王子继承可汗之位,意图谋害其他王子。将军若是不现在回到北蛮,等回去之后,见到的就是三王子的尸体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北蛮将军瞪着白檀轻,心中已是信了三分。
因为大王子来信要与楚国约定,楚国若是把将军您拖在丹阳之下,他当上可汗之后,有生之年便不会进犯楚国。白檀轻心跳得很快,但面上十分镇定,直视着北蛮将军的眼睛。
北蛮将军将信将疑,这一切都是你的空话,说不定是你编来骗我的。
我有大王子的信物,请将军一观。白檀轻拿出了一柄弯刀,这柄弯刀正是淳于虚随信附来的。
在信中,除了北蛮之事外,淳于虚还说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是北蛮大王子的儿子,而他的母亲是被大王子掳来的汉女。他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生下他不久之后就抑郁而终。他自己也因为一半的汉人血统,饱受欺凌。于是他带着父亲送给他的弯刀离开了北蛮,他带上这柄弯刀也不是因为对父亲有感情,而是觉得这柄弯刀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北蛮将军拿过弯刀,弯刀上有大王子的徽记,确实是大王子之物。他问:你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诉我,大王子当上可汗,不攻打楚国,对楚国不是很有利吗?
白檀轻回答道:虽然大王子承诺成为可汗之后,有生之年不会进犯楚国,但是谁知道大王子日后会不会违诺。即使大王子遵守承诺,大王子的子孙还是会对楚国构成威胁。不如让将军您带领大军回到北蛮,争一争可汗之位。一个混乱的北蛮,比起一个稳定的北蛮,对楚国更有利。
北蛮将军想了一会,一拍膝盖说:回北蛮。
虽然他再攻一会丹阳,说不定就能将丹阳攻下,但若是三王子死了,就一切成空了,大王子绝不会放过曾经支持三王子的他。
白檀轻松了口气,向身后的人示意,这是楚国拟定的议和书,请将军过目,将军若是觉得没有问题,就请签字。
那人拿出议和书,递给了北蛮将军。
北蛮将军看了一遍,又请来一个汉人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正要签字。
且慢!
众人视线看向门口,楚云穆带着江弘毅走了进来。
楚云穆看了看白檀轻,又看了看北蛮将军,此人满口胡言,将军不可轻信。
请废太子说一说我哪句话是假。白檀轻将废字咬得很重。
楚云穆厉声道:你手上确实有大王子的信物,但你说可汗已死,可有凭证。我看分明是你们先盗取大王子信物,再拿信物来欺骗将军。
废太子说我们盗取大王子信物,不是也无凭无证。白檀轻身上的汗出得更多了,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言语的交锋之间。
楚云穆质问:你既然说大王子来信与你们约定,信呢?
白檀轻答:大王子是派人带来口信和信物,此人带来口信和信物之后,已经离去了。
楚云穆又问:那你说一说这人长什么样。
白檀轻便说了淳于虚告诉他的一个人的长相,他高高瘦瘦,留着胡子,右边眼睛下面有一道疤。
北蛮将军听了,点头道:大王子跟前确实有这么个人。
废太子为了坐上楚王之位,引北蛮军入楚,如今见北蛮将要与楚议和,便构陷于我,望将军明察。白檀轻对北蛮将军说。
北蛮将军提着笔,迟迟不落,有些拿不定主意。白檀轻和楚云穆的话都有道理,他不知道该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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