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而且寝殿内陛下把这盒子开开合合的举动,也是让他心惊。

显然陛下是在犹豫些什么,而这对于现今这位杀伐果决、手段令众臣胆寒的皇帝陛下来说,可不常见。

于是他也不管常小岁这话问得不合规矩,只吩咐道:你甭管为什么,只需知道这盒子上的锁,是陛下吩咐让人加的。而这盖子,却又是陛下亲自打开的。

顿了顿,常安又补充道:最后陛下还亲口吩咐了,让人看着,别让它跑了。

最后几个字,常安拖着尾音,说得意味深长。

常小岁眨了眨眼,将这几句平淡无奇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片刻恍然之后忍不住啧了啧舌,再不敢细问。

送走常安,常小岁赶紧返回侧殿,与自己的徒弟一起守在盒子边上。

他还安排了几人轮值,务必保证每时每刻,这盒子边上必定会有三个他信得过的人守着。

说起来,常小岁在常安身边不算受重用。

他不是特别机灵的人,来常安身边时间也就几年,跟别人十几年的比,那都算短的。

所以之前虽然被常安收在身边,却一直干的是跑跑腿的小活儿。

但他有个特点,说好听点就是做事小心,大实话就是胆儿小。

所以办起事来反而十分一板一眼,生怕办不好被丢出去。

现在终于被安排了重任,常小岁欣喜之余更是谨慎起来。

就盼着能因此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于是这一晚,其他人还都能轮着勉强睡个囫囵觉,只他自己,却是扎扎实实张了双大眼睛一眼不敢错地盯了一整晚。

等到第二天,闻弛终于睡饱醒过来时,便是与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四目相对,差点又被吓一跳。

睡饱的闻弛精神好了很多,也有心情在心中嘤嘤嘤地吐槽。

这变小之后真的看什么都恐怖,胆子生生被吓大不少。

常小岁可不知道闻弛醒过来了,毕竟他那双灰蒙蒙的黑色眼睛,醒来和睡着也没什么变化。

不过常小岁现在却正欣喜着。

常安刚刚让人来唤他将盒子带去。

常小岁接到令时,抬眼一看天心中估摸着时辰,接着便是一喜。

他猜到陛下必是一下朝便下了这命令,可见昨晚他师父没有骗他,陛下定是十分看重那盒子里的东西的。

他赶紧亲手稳稳捧起那盒子,刚要走出偏殿,脚步一顿,却又吩咐身旁的小太监找来了带顶布帘拢在自己周围。

这布帘可以遮挡别人打探的视线,又能挡住阳光不至于直射到盒子里。

常小岁一边走,看着被布帘挡过一道的光线,软软地照射到盒子内的人偶身上。

照得那人偶原本有点灰扑扑的眼睛,都显得有光泽了不少。

见此,常小岁就忍不住得意地在心中给自己点赞。

于是,这一大早地,就有宫人见到乌泱泱一大群小太监,护送了一个被围帘拢着的人去了前朝理政殿。

宫人们纷纷猜测,这又是哪个得宠的美人,一大早就能被唤去伴君左右。

就连原本心情甚好的舒贵妃,听到这消息都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核桃。

贱人!真是去了一个又来一个!

第4章

常安站在殿外等待时,看到远远走来的常小岁一行人,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声娘。

这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就一个玩偶都能让他伺候出这样一个大阵仗,还不知道又会平白无故在宫里招多少眼。

只是他也不敢多耽搁,接过盒子狠狠剜了一眼对方,便留下一脸懵逼的常小岁,立时捧着盒子匆匆进去了。

闻弛自是不会知道其他人的心情,对于他来说,这无非又是艰难求生的一天。

他被送进去的时候,那皇帝好像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将一个批好的折子丢向一旁,抬眼便冷冷瞥了过来。

闻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昨天被对方手指控制的恐惧。

只是奇怪的是,在他被放到桌上后,对方并没有立时动手。

那男人反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虽则宁妃在宫中摆弄巫蛊之物,罪当株连。可宁国公对本朝有不世之功,朕自不忍心怪罪于他。

且朕感怀于宁国公爱女之情,特准其将宁妃尸身带回,容他办个体面的丧葬,也算全了朕与她的一番恩爱了。

说到最后那恩爱两字,尾音拖得极为耐人寻味。

闻弛听着这话,还觉得这人有些良心,可抬眼一看那人说着这话时,嘴边噙着的那抹不达眼底笑意中,竟是满满的恶意。

闻弛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在怕什么,就是被对方眼中的不善吓到了。

可常安却知道陛下的恶意在哪里。

丰朝的葬礼中,有一步是众亲人观仰逝者的最后一面。

所谓体面的葬礼,自是不能少了这一步的。

可是宁妃受火刑而死,死状惨烈,尸身却不曾化灰。

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少观礼者回去就要做恶梦,而宁国公府更是会从此在各府中抬不起头来。

只是不管这道旨令到底用意为何,常安都立马让人下去传令了。

下完这个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命令,乾承帝却又不搭理闻弛了,继续低头处理奏折。

闻弛一脸懵逼地躺在那里,睡了一整天的身体十分僵硬,非常想起来打一套军体拳,然而却并不能如愿。

他很想问问对方,大清早把他叫过来又不让他干活是为哪般。

不知道他这么干躺着,比打拳还累吗?

其实现在他也不是不可以动一动的,周围的那些太监都是低头不敢往上看的。

唯一能看他的只有那皇帝,可是皇帝正低头干活呢,也不一定会看到他稍微动动手脚。

然而闻弛并没有这个狗胆。

他昨天由于疲惫而获得的一丢丢勇气,早已在刚刚看到对方那用心险恶的样子时,全员离家出走了。

于是他只能一边在心中凶狠地骂娘,一边躺在那里怂怂地摆出任人□□的样子。

然而那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乖巧而放过他。

对方虽然一个上午都没玩他,但是闻弛却敏锐地察觉到,那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就会阴险地扫过他。

这尼玛,等待行刑的感受比正被行刑时还难受。

等到闻弛神经紧绷到恨不得暴起戳瞎对方的狗眼时,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了。

那狗逼扔出最后一本奏折,抬手便给了闻弛的脑袋一个一指禅,起来,跳一个。

直把闻弛的脑袋都弹得嗡嗡响。

凸(艹皿艹)

闻弛在心中狠狠比了个中指。

这牲口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是随即闻弛心中却有些迟疑。

大兄弟,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样真的没问题?

昨天对方好歹好把那些人都赶出去了,现在这样不会跳完就要把他丢火盆吧?

可是与那皇帝两眼对望了一会儿,便看到对方不耐烦地又拿起那个小瓶子要威胁他。

闻弛忍不住一边在心中骂骂咧咧,一边却不甘不愿地爬起来,用粗短的手脚艰难地从盒子里翻出去,落到桌面上之后才嘿嘿哈哈地打起了军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