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1 / 2)

聂容萱感慨着说:【其实我对祖父也有些愧疚,她是为了我、为了聂家才破了自己的誓言。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不肯改国号,显然心里很在意这件事。萱姐,我还是想从殷家人中挑选驸马……】

容萱随口道:【可以啊,你们的孩子有殷家的血脉,将来继承皇位也算你祖父没有辜负他的好兄弟。】

聂容萱见容萱赞成,便放下心,回去叫福德去打听宗室中人的消息。

聂久安当然不会真的像选妃一样让聂容萱挑选驸马,而是办了一场宴会,命青年才俊入宫,他亲自考校他们的文治武功,让聂容萱在珠帘后观看。

不少人一看见聂容萱就知道此次考校是为何而来,有介意聂容萱过往的或不愿做驸马的人便开始藏拙,尽量低调。有想争驸马之位的便积极表现,力求压过众人。

殷锦安也在其中,他是最积极表现的那个。他的几个纨绔朋友察觉到他的意图,立马开始悄悄帮他,搞了些小小的小动作想让别人出丑,全被他制止了,他必须在聂久安这位长辈面前留下个稳重的好印象。

聂容萱将一切看在眼里,眉眼弯了弯。事后聂久安问她看中了哪个的时候,她说道:“殷锦安就很好。皇祖父,我看好了。”

“好,那就选他。”其实很多青年才俊私下都已经有了屋里伺候的丫鬟,有的还有了妾室,甚至有的是丧偶,要说其中最干干净净的就只有殷锦安一个而已,还是在故意气他父亲,绝不给他父亲留后才这样做的。

再者殷锦安明显对聂容萱有意,在银钱上还颇有些手段能力,聂久安对他还算满意。

事后容萱接手了聂容萱的身体,到聂久安面前,直接表明:“皇祖父,我想要做皇太女。”

聂久安有些诧异,“萱儿这是?”

容萱微笑道:“我不是突然对皇位有了兴趣,是不愿祖父心中难安,担心将来无颜面对故人。殷锦安是殷家后人,我们的子嗣便是聂家与殷家的血脉,辛苦祖父亲自教导,将来由他来接受大任,祖父就不会再愧对任何人了吧?”

聂久安不爱将情绪表露出来,身边的人也没发现他的想法,连夜里他偶尔失眠,身边人也以为他是操劳政务太累了。他没想到这个孙女看出来了,不过他又有些担心,“那你选殷锦安可是为此?”

容萱摇摇头,“殷锦安为人如何,祖父很清楚,他本就是最好的人选。”

聂久安最初想要换皇帝的时候,就是希望换个殷家人,再扶持孙女生的孩子继承皇位,如今这般,已然是殊途同归。

他看看容萱,摇头失笑,“你啊,竟还是这般莽撞冲动。哪朝哪代有人敢朝皇帝要这个位子的?谁敢说以后要继承皇位?你也太大胆了些。”

容萱笑起来,“因为是祖父,我才敢说,也因为是祖父,我才在意这件事。否则,谁做皇帝与我何干?所以祖父您好好保重身体,到时我便将孩子丢给您,出去游山玩水,您看可好?”

“好!就听你的!”聂久安朗声大笑起来,心头那一缕郁气就这样散了。

于是赐婚圣旨送去了殷家,封殷锦安为驸马,他与公主的婚事交由礼部筹备。

殷家顿时门庭若市,好多人上门恭喜。新帝上位,众人正愁找不到门路往上爬呢,好不容易有个钻营的机会,还不紧紧抓住?殷锦安私下做生意许多年了,应对这样的情况十分轻松,就当拓展一下人脉。

殷父本来自诩皇族,是万万不接受聂家成为皇室的,更不接受自己的儿子整天忤逆不逊。但殷锦安成了驸马,他们就又成了皇亲国戚,殷锦安还在户部当值,真的里子面子都有了,还有这么多人前来攀附,让他比从前做宗室皇族更风光,他虚荣心作祟,找个台阶便恢复了一副笑脸,成了殷锦安的慈爱父亲,对他嘘寒问暖、关怀体贴,知道他不喜自己的继妻,甚至月余都不进继妻的房了。

殷锦安只觉得好笑,也不表态,权当看一出戏,欣赏一下殷父的蠢相和那女人的怨愤。

不久后边疆再次大捷,聂峰这个将军在成为皇室子孙后,将士们士气大增,聂峰有如神助,接连逼退敌军,一路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聂久安一上位,边疆就取得这么大的胜利,让忐忑的百姓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自觉就接手了新帝。尤其是聂久安对于战后重建城池和安抚百姓很有经验,很快就令民心偏了过来。

聂峰凯旋,聂久安带着聂容萱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聂峰十分激动,从前殷家忌惮聂家,不可能让聂家再出一个将军,是妹妹想办法算计了殷治才让他有机会立下战功,所以他看到聂容萱只有喜悦和感激。

聂久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骄傲,特地为他设宴,令群臣为他接风,连聂久安登基都没这么热闹。

宴后聂久安特意留下聂峰,谈完边疆之事后,聂久安沉默了一阵才说:“这江山原本是殷家的,我想将它以另一种形式还回去,我想立萱儿做皇太女。”

聂久安转头看向聂峰,聂峰一愣,聂久安又道:“皇家素来亲情凉薄,只因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想成为九五至尊。但我本没有这个想法,从前我的爵位是你的,聂家也是你的,你妹妹却被我送入皇宫遭受她不该遭受的痛苦。

如今……”

“皇祖父,您不必再说,孙儿明白。孙儿决不会同萱儿争什么,也不会教孩子去争什么。孙儿志不在此,此生只想征战沙场,扩大我大梁版图,祖父不必担忧我们兄妹的情谊。”龙凤胎从小到大都比别的兄妹相处得多,他们又没了母亲,聂峰作为男儿很小就知道要护着妹妹了,如今自然也没有嫉妒争锋的心思。

聂久安很欣慰,点头道:“好,好!不愧是我聂久安的孙儿!”

聂峰立下大功,聂久安封他为护国大将军,将聂国公府赐给他。令不少人都震惊,因为这像是要让他承袭聂国公那个爵位一样,但他不是聂久安唯一的孙子吗?合该住在宫中,跟在聂久安身边学习为君之道才是啊。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聂久安又下另一道圣旨,封聂容萱为皇太女。这道圣旨炸懵了所有人!什么皇太女?为什么封皇太女?聂容萱何德何能被封为皇太女?

朝堂上众大臣为此事争执不断,但聂久安心意已决,也直接表态,皇太女无意继承皇位,将来皇太女与驸马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他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并请最好的大儒教导其学识。

众臣这才明白,一时间所有反对之声销声匿迹。设身处地地想想,他们谁能做到这一点?都已经坐上皇位了,说难听点都已经算背叛了殷家了,谁还在乎二三十年前的一句承诺?

对,他们是一起打江山的好兄弟,是同生共死过的交情,也不至于影响到皇位的传承啊。可正因为聂久安这一举动,反而让他们感到聂久安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是从来没变过的。

众人更感觉,若不是殷治那个昏君,聂久安操劳一辈子都不会反!再说扒拉看看殷家这些人,说在其他方面有本事不错,但让他们做皇帝,那真是想想都要乱。这般一想,不论是忠于聂久安的还是对聂久安有些微词的人,都认定聂久安夺皇位是为了江山社稷了。

如此胸怀,令人敬佩!因此出了这宗立皇太女之事,反而令聂久安皇权更加集中,连民间那些说他是反贼的文人也不再拿这个说事儿了。人家都要把皇位还给殷家血脉了,还拿这个说什么?

这算是意外之喜,聂容萱以为容萱特意要来这个皇太女之位就是为了帮聂久安,容萱好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又不是来帮其他人的。】

聂容萱想不通了,【帮我?做皇太女吗?】

【是帮你逐渐找到人生的意义,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女人也可以做皇太女,即便是有原因的,那也是皇太女而不是皇太子,在史书上这也是浓重的一笔。】

史上有皇太子,也有皇太孙,但从来没有过皇太女。说起来她还是聂久安的孙女,但皇太孙女也太难听了,且他们两代之间的那个聂贤早就不知所踪,没人想要提起他给他一个身份,便还是定成“皇太女”这个称号。这样将来她的儿子便叫做“皇太孙”,不必再有更繁琐的称呼。

这下殷锦安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要是驸马,那多少还差点意思,不会有更大的成就了,但皇太女的驸马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下一任皇帝的父亲,是将来板上钉钉的太上皇!一时间许多人都对殷家趋之若鹜,差点把殷家的门槛踏平。

殷锦安不为所动,每日仍旧到户部办差,办完了手头的事就入宫监工,继续修建那座宫殿。终于数日后他将宫殿修建完毕,赶上了聂容萱的生辰,将宫殿当做了送给聂容萱的礼物。

众臣一惊,之前因为粮草之事就有人提过那宫殿是殷锦安在修,所用建材都由他垫付,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就没人再提过了,没想到如今竟是殷锦安一力承担,建完了宫殿?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皇太女生辰肯定要大办宴席,聂容萱已经换上了符合身份的服饰,比从前少了些妃子的风姿,却多了些干净利落,很是飒爽英姿。

生辰宴上,众臣送礼也都颇费了一番心思,都知道这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孙女,又是将来的太后,自然要慎重对待。众人依稀还能回忆起万寿节那日的情形,还记得那日是何等的混乱,即便德妃被封为德贵妃,也还是那么令人同情。

没人能想到今日今日,人还是同样的人,却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女,身份比从前更加高贵,令人不禁要感叹一句有人天生命好,生来就不是来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