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的长远。姜诀点点头,突然抬手搭在了苑随的肩上,不过顿了顿又轻轻拍了拍,随你吧,正好这段时间,你也好好磨磨她,本尊瞧这女人性子刚强,怕是不好让她为我们所用。
是,苑随轻挑嘴角,意味深长,苑随定当,竭力而为。
目送着妄渊走远,苑随脸上玩味的笑意才又渐渐淡去,后脊梁的冷汗只有她自己知道,直到这时才能勉强吐出一口气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被妄渊拍过的肩膀,抬手没什么实质作用的轻轻揉了两下。
他怀疑你了?回到玄光殿,白因问道。苑随回来的这一路上脸色并不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不确定。苑随道,她仍旧总是下意识去揉肩膀,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弄得她很不舒服,我不确定他是出于怀疑,还只是出于严谨,所以才试探了那一下。
虽然白因把一切都布置的很完美,但也正因为这件事解决的过于顺利,才越是让人莫名不安。
妄渊拍她的那两下绝不简单,如果苑随修为低一些,或是根本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可事实是,她有昆仑璧护体,任何一些试图刺探进她体内的力量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她察觉。
好在妄渊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否则也不会就那么走了。
苑随说着话又不由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风卿竹,她看起来心事比她还重,眉头拧的都能夹死一排苍蝇。
苑随倒也没叫她,只继续说道:但有一点,这次的事情,让妄渊更确定了要攻打昆仑的念头。
风卿竹:
此话一出,一直在神游的女人才回魂抬了抬头看过来,可她张了张嘴仍旧是没说出什么,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苑随不用猜也知道,此刻的风卿竹,每多看她一眼,心头怕是就要多几分复杂。
再这么憋着她,没准得憋出毛病来。
你先出去一下。苑随对白因道。
屏退了其他人,殿内只留下苑随和风卿竹两个人面面相觑。
苑随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没旁人了,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你会说实话么?
苑随道:我会说我该说的,信不信就由你了。
你到底,是不是阿愿?紧跟着,风卿竹开门见山。
苑随倒是没想到她会把这个问题放在第一个来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欣慰。她淡淡的笑着,继而轻启薄唇,像是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丢出一个字来,是。
!
既然被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了,苑随不甚在意道:不过阿愿这个名字只是我随口说的,当真没想到你会记这么多年。
你真的是风卿竹看着有些恍惚,许是对这结果失望透顶了。
毕竟曾经那个叫阿愿的女孩子,怎么也不该和魔宗的嗜血女魔头放在一起。
我是。苑随却仍旧火上浇油的大方承认着,她起身走近风卿竹,伪装的面容也在一点点变化,直到彻底恢复成她原本的模样。
她站在风卿竹的面前,以往纯洁烂漫的笑脸现在却可能只会让人觉得尤为刺眼,她看着风卿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对方的声音颤抖,红着眼眶艰难问道。
苑随还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示弱的模样。
哪怕是历经酷刑或是垂死挣扎时,她也从未求饶哭泣,更别说何时委屈到红了眼睛。
苑随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有那么短暂的难以呼吸的感觉。
差一点,她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但是不可以,她还是一再的提醒自己,昆仑圣女的存在在真正公诸于世之前,绝不能告知任何人。
她甚至从小就不被允许有朋友,师父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存在,她们与世隔绝的住在凌霄峰上,而几年前遇到风卿竹,是她唯一一次成功偷溜出来。
那可能是她这二十栽来最无所顾忌的一段时光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管她躲得有多隐秘,她还是在一个月后被找到带了回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她离开茅屋只身去找草药,师父才没有发现风卿竹的存在。
否则为了所谓的大局,她很难想象等待风卿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仅管如此,依然还是留下了遗憾,她的不告而别,注定会让风卿竹难过一段时间。
不过苑随绝没想到,这人不只是难过了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一直还将她记在心上呢。
什么为什么?苑随道,为什么入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做凡人多没意思,我做腻了,魔族可以给我我想要的,我又何乐而不为?
你怎会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了解么?苑随反问。
在茅屋时,你明明
逗你玩儿罢了,偶尔装装好人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你还那么好骗,让我很有成就感。
风卿竹睫羽闪烁,泛红的眼眶不自觉的蒙上一层雾气。她脚步踉跄的后退着,摇头的模样像是不敢置信,所以,所以你不告而别?
嗯,玩腻了自然便走了。苑随坦然道,她随着风卿竹的脚步走近,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对我这般念念不忘。
不过你也不必这般受伤的模样,不管怎么说,我救你一命总是真的吧?
风卿竹直直的看着她,突然却自嘲的恻恻笑了起来,你还想让我感激你么?
感激不感激的就算了,我只麻烦你不要像上次那般恩将仇报就好,别坏我的事。
风卿竹敛起那虚伪的笑意,你想让我别坏你的事,也好歹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突然又想到什么,不对,你若真一心入魔,又何必隐瞒自己原本的样貌?
她说完这话本想从苑随的脸上看到些许慌张,可对方却只是笑盈盈的靠近她,你不觉得,我这张脸太纯|情了些么?
骗骗你是可以的,但是对付魔族这帮人,却是不怎么够用了。她说着抬手试图碰一碰风卿竹的脸,不过你要是更中意这张脸,我以后在你面前变回来就是。
风卿竹侧脸躲开她的触碰,短时间内太多的讯息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就好像是追随了许久的信仰一瞬间崩塌,以至于以往自己的那些一厢情愿都变得可笑而恶心了起来。
你杀了那么多人!
很多么?苑随回忆了一下,抱歉,记不太清了。
你
可以了,翻旧账没有意义,你也杀不了我不是么?苑随打断道。
是啊,无非是私人情感上遭到了一些戏耍罢了,这与当下的浩劫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自己这个被骗的一方,就算是想要讨得一个什么说法,在眼下来看,也只像个笑话而已。
被苑随欺过杀过的人何以计数,她这其中之一又何必这般把自己当回事?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目的么,我这就告诉你。恍惚间她听到苑随继续说:取代妄渊,坐上魔族至尊的位子。
风卿竹:然后呢?大杀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