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我在大明做县令 招展 2032 字 2023-08-28

还是瞒着吧。

沐青天乖乖喝了柳归舟给他熬的药,托着下巴看对面端着石臼磨药粉的岑八。

岑八,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小的二十又三。

娶没娶媳妇儿?

岑八老脸一红,讪笑道:大人别拿小的打趣了。

这么说,就是没娶咯?

嗨,小的既没有官职,也没宅子,一年到头的俸禄还不够喝两酒,哪家姑娘愿意跟着小的。

说着说着,岑八竟是动了真感情,拉着沐青天从他出生克死亲娘的不幸,再到后来被青梅竹马甩,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柳归舟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屋了。

岑八抱着桌子腿死嚎,沐青天坐在床上堵住耳朵,嘴里还在说别伤心、别难过、都过去了之类的话。

沐青天见柳归舟进来,马上向他投去救命的眼神。

岑八,沐大人需要静养,你这样还怎么照顾人。

柳归舟把人领出去,给沐青天把门关上。

还想狡辩?

还不承认?

好了不要再说了,让大人一个人静一静。

岑八只是想说,石臼和药粉还在桌子上,没拿。

正好今天我还没出门,你陪我一起去吧。

行,我力气大,先生有什么东西全给我背着就行。

这几天暗河水位略有下降,柳归舟通过降雨判断,洪水应该是要过去了。暗河隧道错综复杂,趁着现在赶紧去找找还有没有被水冲下来的人。

唔。

柳断的意识回笼,眼睛还睁不太开。

他咳出几口水,四肢恢复了直觉什么东西捆着他?

柳断使劲挣扎,那海草竟是缠越紧。情急之下,他用力一踹,终于摆脱了束缚。

好像,不是海草?

反应过来的柳断连忙爬起来,往不远处的那团东西跑去。一动身,他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后面响。

摘下来仔细看,居然是盔甲。样式他很熟悉,是顾帆的臂甲。

顾帆倒在地上,面色苍白,还受了柳断一脚。

晦气。柳断恶狠狠地扔掉手里的臂甲,转身就走。

走出去没几尺,柳断的脚步越来越慢。

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过是害他父亲的恶人罢了,不值得救。

可落水前,顾帆脸上紧张的神情,在他脑海里不停盘旋,挥之不去。

父亲说了,医者仁心,我救你,只是不愿让父亲失望。柳断红着眼睛回来,蹲在顾帆旁边把他翻过来,试探鼻息。

救顾帆,无异于是救了杀父仇人,柳断的内心很挣扎。

顾帆的状态很不好,他把自己的臂甲系在柳断身后,护住柳断的脑袋,自己却接连撞上暗石。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伤口早就发白溃烂。

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保护柳断的毅力,还有没见到柳归舟的不甘。

眼看着顾帆进气少出气多,柳断扯了自己的衣服,给顾帆包住头上狰狞的伤口。

吃吃吃,天天吃那么多干什么!

柳断本身就有顽疾,根本拖不动浑身都是肌肉的顾帆。

柳先生,那边好像有声音。

柳归舟也听见了,说:过去看看。

好。岑八扶住柳归舟的手臂,这边水多,地滑,先生小心。

柳归舟瑟缩了一下,轻轻推开岑八。

我会注意的,你不要管我,自己小心。

好。岑八没抓住指尖消失的触感。他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放开声音喊。

有人吗!

柳断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说话,还在跟地上的尸体较劲。

有人吗!

是谁在那里!

这下可不是幻听了。

柳断大喜过望,连忙回应说:有人!这里有人!

他都做好最坏的打算,要跟这个害他父亲的混蛋一起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别的活人。

在西边。柳归舟耳朵动了动,给岑八指明方向。

岑八很快找到了柳断的位置,随后柳归舟也听着脚步声赶来。

父?!!

在看到柳归舟的一瞬间,柳断险些脱口而出。

太久了,已经太久了,他终于在临死前见到了父亲。

可到了跟前,柳断害怕了。

他怕父亲视他与顾帆一样,怕父亲觉得他是累赘。虽然知道当年父亲将他留在将军府只是无奈之举,可父亲是不是真的想带他走呢?

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父亲也许会过得更好。

柳断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还压低了声音。

柳先生,这个人伤得很重。岑八查看了顾帆的伤势,说。

你还能自己走吗?柳归舟问。

柳断沉默着点点头。

为何不回答?

柳断不明所以,刚想开口,却听见父亲说:你若不答,我便自作主张,让你自己走了。

我能走。

那就好。

柳归舟接着查看了他的脉搏,发现不是什么大麻烦,于是越过柳断,走到岑八身边,指挥他把顾帆背起来。

怎么回事,父亲父亲不认识他们了吗?

一路上,柳断沉默地跟在后面,出神地盯着柳归舟的背影。

明明是仇人,父亲为何还要救。

暗河隧道通向山中峡谷,也就是这几年柳归舟安家之所。

柳先生。

柳先生好。

柳先生回来了,饭菜已经备好。

所到之处,每个人都会停下手中的活,向柳归舟问好他们都是柳归舟救回来的抗洪官兵。

柳断微微扬起嘴角。父亲还是和之前一样,受人爱戴。

岑八背着顾帆找了间干净的房子,把顾帆放在床上。柳归舟静手开箱,从里面取出银针先封住了顾帆的几处大穴,而后把刀放在蜡烛上烤,切下了顾帆身上坏死的肉。

疼痛让顾帆有了反应,不过他失血太多,只能下意识抖了抖。

柳归舟也很紧张,他捡到的人里面,数这个伤得最严重。

他双目不能视物,全凭手下的感觉。

很快,柳归舟的额头上起了汗。柳断默默跑出去,又返回来,轻轻用巾布擦了擦父亲头上的汗。

多谢。

柳断听着父亲疏离的语气,心中酸涩,只能摇摇头。而后他想到现在的父亲似乎不喜欢别人用动作来回答他,又补上一句:不用谢。

一个多时辰,柳归舟终于处理完了顾帆身上的伤口,敷好草药后仔细包扎起来。

柳断忽然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