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严宽容一笑,“看来是都不很好了。”啜了茶一口,“可以。你还年轻,多学总是没坏处。”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祁白严带她往山下走,看样子又是去魏叔家。
魏叔魏婶儿早已做好饭,只等他们来。
吃饭的时候,魏婶儿按耐不住,道:“上次我给你讲的事儿,怎么样?”
唐施想起褚陈,知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三,万万不能再不忍心拒绝了,狠心道:“魏婶儿,您不用张罗了,我……”
“有情况啦?”魏婶儿瞧着她,笑眯眯的,“春节前才说你单身呢,春节后就有情况了。年轻人,动作就是快!”
唐施哭笑不得。
“看来祁先生介绍的人顶好。”魏婶儿很是欣慰,“祁先生春节来,说是已经给你介绍了一个,叫我不要忙活了。我一想也对,同时相两个是什么事情。合不合适,先处一阵再说。”
“听说也是一个大学教授?还和唐老师一个专业的?话题该是不少的,性格处不处得来?”
虽是在问唐施话,唐施却插不上一句,只听魏婶儿继续道:“这性格嘛,过来人话!肯定会有不同,大的方向合得来就好,小磨小擦不可避免,多处处,互相迁就一下,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唐施决定默默吃饭。
正吃着,祁白严突然开口道:“处得怎样?”
唐施吃饭的手一顿,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连魏婶儿也不说话了,看着她。
“还好。”唐施硬着头皮道,“褚教授学识渊博,受益匪浅。”
两个人春节里联系过。祁白严脑子不受控制的想道。
男祁白严抿抿唇,不再说话。
魏婶儿绽开笑容:“哎,好好好,好就行。”
饭桌上终于恢复安静,唐施踏踏实实吃了一顿饭,祁白严却用的不是很多。
晚饭后四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要走的时候魏婶儿叫住唐施,拉着人往里屋走,看样子是要说贴己话。
两个人坐在床边,魏婶儿从枕头下摸出两百块钱,塞唐施手上。唐施赶紧塞回去,“魏婶儿,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魏婶儿嗔了她一眼,“我倒是想说你这孩子做什么?魏婶儿家虽然没钱,却也不至于送人橙子还要人偷偷塞钱。”
唐施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魏婶儿把钱塞她手里,紧紧握着,“我知道你的意思!唐老师,你是祁先生带来的人,我和老头子都喜欢你。以后要是没事儿,过来坐坐。你要是不嫌我们,就把我们当亲戚看,我们也把你当女儿看!”
“嗯。”唐施轻应道,“今年过年也没来拜访您,这钱……”
“不许说!”魏婶儿瞪着她,“再说这钱老婆子要生气了!”
“好好好。”唐施见魏婶儿真有生气的意思,顺着道,“我不说了,这钱我也拿回去。以后我常来看您。”
前一刻还马着的脸一下子就笑眯眯了,“嗯嗯,多来就好,我和老头子没儿没女的,就盼着你们来。”
唐施虽说会常来看他们,但像这样一星期来两次却是不可能的了,魏婶儿也知道,心中充满舍不得,说的话也温情起来,“我们敬重祁先生,但也心疼他,虽这样说有些不敬的,但我和老头子也把他当儿子看的。”
唐施默着。
“祁先生是孤儿,唐老师知道?”
唐施点点头。褚陈告诉他的。
魏婶儿拍拍她的手,“别看祁先生有如今的地位,人人都敬他。但祁先生该是孤单得很。妙觉大师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找祁先生的父母,没找到,想来是悬了。”看着唐施道,“祁先生虽说对每个人都好,但该是很喜欢你的。”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施点点头:“我知道。”
“嗯,你知道就好。”魏婶儿道,“这钱呀,原本当天就要托祁先生还给你的,但祁先生说先不用,你刚来,对我们还客气得很,要是不收,你这一个月都吃不好饭,要我今天给你……”
唐施心想:原来是这样。
他对人好,总是妥帖又恰当,默默无声的。总是那样好,又怎么逃得过。唐施黯然。
“祁先生若收你为弟子……”
“魏婶儿。”唐施打断魏婶儿的话,心里苦得不想再说,“我知道,您不用说。祁先生这样好的人,呆在他身边是我的福气。您也放宽心,祁先生不会孤单一辈子的。”
魏婶儿点点头,“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嗯嗯,我会的。”
魏婶儿送二人出门,唐施没叫她再跟,两个人往外走。
巷子走了一半,祁白严突然开口道:“褚陈是入了编制的,不容易从x大调走,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便要两地分居了。”
唐施下意识侧过头去看他,巷子黑,看不清祁白严面上神色,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和褚陈,是万万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她一方面为祁白严的话伤心,一方面又为他能想这么远感动。
“若是你们真要在一起,我倒是可以两边联系一下,送你去x大。”祁白严的声音毫无异样,和往常一样沉稳温和。
唐施的心更是疼。想要告诉他她和褚陈没有的事,却又觉得他已经为她想了这么多,拒绝的话岂不是白费了他那么多心思。他是真心盼她好的,唐施能感觉到,但这种真心,尤其让她痛得很。我若是去了x大,这辈子还见不见得到你?唐施苦笑着想。送她去x大岂非易事,祁白严要多费心思,她又多么不愿去,两个人都辛苦,何必去。
但她又知道,没了这个褚陈,还有下一个褚陈。唐施只好道:“没有想那么远,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祁白严轻不可闻“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
寂静无声夜里。祁白严望着江,想着今天一切事。他似有疑惑,单指弯曲,敲了敲心口,麻麻绵绵的痛,似不是身体的异样。
这倒是奇怪了。他想,前辈子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