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变幻(圣旨留下吧,白绫放着就好...)(2 / 2)

宫阙有佳人 荔箫 1797 字 2023-08-28

gu903();顾清霜轻声:“我没动她。”

眼前的混乱仍继续着,思兰与王茂还算控制得了局面,定下心神就吩咐底下人将贵妃想扶去殿里。接着,王茂便领着几个宦官横到了顾清霜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倒很有几分气势:“才人娘子,得罪了。”

说罢他一抬手,几名宦官上前便押住顾清霜,也往正殿那边去。阿诗一壁咬牙厉喝:“你们干什么!”一壁疾步跟着,王茂倒无所谓她跟,任由她和卫禀随着他们走。

七夕的乞巧与拜月便都这样停下来,一众嫔妃无论有多恨贵妃,此时也都不得不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去外殿静候。

圣驾赶到的时候,贵妃已被送进寝殿由太医诊治,顾清霜被押在侧殿,外头被宫人守了个水泄不通。阿诗和卫禀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扒在殿门边听动静,听到的总是宫人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偶尔也有几声嫔妃们的三分真七分假的唏嘘。

顾清霜安然坐在案前喝着茶,饮尽了一盏,看看他们:“别看了,都过来。”

阿诗和卫禀相视一望,一并走到她跟前。她想了想:“事已至此,贵妃这一胎横竖都没了。下面的事,你们听我说。”

卫禀闻言便道:“娘子别这么说,那么多太医守着,贵妃或许无恙。”

顾清霜笑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只有贵妃无恙,她才能无恙。但事情不是卫禀所想的那样,贵妃这一“胎”,就算天神下凡救她也是没用的。

她沉了沉:“但有的事,单凭求上苍保佑并不顶用。你们两个记着,接下来咱万不能病急乱投医,你们也绝不许为了救我把罪责揽到自己头上。方才与贵妃说话的只我一人,你们都不在近前,事情又出得突然,不似提前谋划算计,你们若肆意去揽罪名,反倒添乱。”

“娘子?”阿诗怔了怔。许是因为顾清霜口吻太过从容,她从中品出了些意味,“娘子有计较了?”

顾清霜仿若未闻,自顾自接着推算接下来的事情:“这事我要有办法将话递到皇上耳朵里,才有可能翻盘,可贵妃必不会让皇上轻易见我。”

“皇上若不见我呢……”她轻然笑笑,“这孩子没了的罪过,自是死死记在我头上了。贵妃再卖一卖委屈,将我废位、赐死,都是有可能的。就算留我一命,日后也必定没了复宠的余地,只能在宫里苦熬到死。”

阿诗被她说得身上发冷,即便看她从容,也已抑制不住恐惧。顾清霜忽而笑出声,不再卖关子,告诉她说:“尚仪女官喜欢下棋你记不记得?她总要我陪她下,我却总也下不好,只记住一件事情。”

“――棋局里诡计颇多,有时见到诡计显了形,再行反击便已晚了。但若早些时候便能洞悉对手布局,提前在己方布下防备,诡计显形之时也就说不准谁强谁弱了。”

二人皆一愕,卫禀怔怔道:“娘子早有防备?”想了想又不解,“宫里有个孩子傍身多要紧,娘子怎知她会舍得拿孩子来算计?”

“她不舍得的。”顾清霜说着摇了摇头,“先不多说了。若我赢了这句,自会全盘讲给你们听。若输了,便是我棋差一招,也没什么可讲了。”

而后,颐宁宫里自是一夜的沉寂,贵妃染了血的衣裙谁看了都觉得刺眼。

皇帝一直在寝殿里守着她,至了半夜,太医终是禀话说回天乏术,孩子保不住了。贵妃大约是凌晨时分醒来的,因为袁江在那时到了侧殿,着人先将顾清霜押回碧玉阁幽禁。

顾清霜没多说什么,只提了句:“我并未动过贵妃,万般细由皆可当面禀奏皇上,有劳大伴转告。”

其实这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想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决计听不进去。

幽禁的日子并不好过,依照旨意,一干宫人都姑且押了起来,只有阿诗和卫禀还能到近前侍奉。小厨房也熄了灶,自天明时分起,顾清霜就只有尚食局送来的一些粗茶淡饭可用了,碧玉阁里的一切繁荣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好似四处都添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消暑用的冰,当然更是用不上了。再入夜时,阿诗坐在床边给她打扇,顾清霜噙着笑道:“去睡吧,我没事。夏日左不过热些,好过严冬,是不是?”

如此一熬便是十余日,顾清霜纵使心中不慌,日子清苦之下也难免消瘦。于是袁江端着圣旨再步入碧玉阁那日,一眼就看到端坐在茶榻上的女子消瘦疲惫的模样,心里不禁一叹――唉,宫里的这样的事实在多了。若早知如此,当时何必硬要进宫来呢?然这念头还没过完,那双明眸就抬起来,扫了眼他手中的明黄卷轴,气定神闲地问他:“那日劳袁大伴转达的话,袁大伴可帮我带到了?”

“臣依娘子之言说了。”袁江拱手。

顾清霜点点头:“那皇上现在是要我进冷宫,还是要我的命?”

“这……”袁江平心静气地回话,“事关皇嗣,皇上赐您三尺白绫。”

“倒还有个全尸。”顾清霜神情毫无波澜,“圣旨留下吧,白绫放着就好。但我想劳大伴再为我带两句话,不知大伴方不方便?”

袁江心中万千感慨――曾几何时,他们御前宫人私下里议起,都觉得这位清才人是个聪明人。可这到了一死的关头,便是聪明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央旁人带句话,祈祷圣上能听进去。

他无声一叹,躬了躬身:“娘子请说,臣尽力而为。”

“大伴告诉皇上,我真的没动贵妃。佛门最信因果报偿,我便是不在意贵妃的孩子,也要为自己来日的孩子积福。”她说着,目光下移,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虚弱的语气里添上了三分委屈,“我也有身孕了,不敢让这孩子未出世就背上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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