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朝堂撒泼(2 / 2)

gu903();“就现在吧,我怕再睡就不想起了……被窝这么香,起床好难。”

嘴上这样说,实际眼睛都睁不开,还困得哗哗掉眼泪,衬着嫩乎乎的脸,可怜又可爱。

魏禹心都化了,声音低沉,含着晨起的哑意:“你继续睡,旁的……交给我。”

李玺眯着眼睛,乖乖地翘起嘴角,“好。”

然后,全心信赖地往魏少卿怀里一扑,真就继续睡了。

魏禹就那么抱着他,在女使的帮助下,穿衣裳,洗脸,刷牙,梳头发,喂饭,上马车……

就那么一路抱到了太极殿。

圣人一眼看到他,险些流出老父亲的眼泪,这臭小子,终于知道为爹分忧了。

再看一眼,发现他正把头抵在二皇子背上,呼呼大睡,还打着小呼噜!

老父亲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原地去世。

宗室们对视一眼,各自讥笑。

就这样的,还想争储?

啧!谁保他,谁傻叉。

直到晋阳大长公主上殿,李玺才彻底醒了。

睡饱了,要准备战斗了。

满朝文武同样精神一振。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可能比李仙芝经历的每一场真刀真枪的大战更诡谲,更危险。

殿门大开,晋阳大长公主逆光而来。

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家,没有丝毫老态,依旧如当年骑在马上,同先帝打天下时那般,精神奕奕。

不,确切说,比那时更多了几分威严,以及让人猜不透的深沉心思。

她穿着先帝特赐的一品诰命服,身后跟着数名盛装打扮的官眷命妇,所过之处,两侧官员皆下意识躬身垂首,避其锋芒。

晋阳大长公主,是宗正寺真正的掌权人,这是先帝赋予的权力。

李氏宗族的一切事务,大到册立储君,小到添丁进口上玉牒,都要由她点头。

她还有一项权力,那就是监察李氏女儿,尤其是那些嫁作人妇的,若有行为不端、令祖宗蒙羞者,宗正寺有权力纠正、惩处。

李玺丝毫不敢小看她,还有她身后的那些命妇,个个都是世家主母,儿孙都娶了李氏女。

今日,她们是来讨伐李云萝的。

萧刘氏站在御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李云萝多不孝,福王府多嚣张,她受了多少委屈。

一番话,俨然是有人教过的,简直字字泣血,声声带泪,让人听之动容,闻之色变。

李玺差点就感动了。

赚足了同情分,萧刘氏来了个小结:“妾今日不求别的,就想在御前辩辩这个孝字——李氏贵女下嫁,是以身份品阶为先,还是以孝道为先?”

“既然萧伯母说到孝字,我也有一问。”李玺接下她的话,“我二姐姐嫁去了你家,奉你为婆母,是只能孝敬你一人,还是不忘娘家生恩?”

萧刘氏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晋阳大长公主。

李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道:“萧伯母没女儿,晋阳姑祖母也没有,自然无法理解我们这些养着女儿人家的为难之处。”

“但,你们也是有娘家的,难道你们出嫁后,就同娘家断了关系,娘家的人的死活就完全与你们无关了吗?”

萧刘氏张嘴结舌,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晋阳大长公主威严道:“小福王倒是巧言善辩,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我倒要问问,福宁回娘家做月子,这和孝道有什么关系?”

——到底顾及着李云萝的名声,晋阳大长公主特意没提御医正进产房的事。

“当然有关系。”

李玺挑着眉眼,脆生生道:“阿姐回家养身子,那是祖母下的懿旨,阿姐也不想的,祖母非让她回去。阿姐若是不遵,不仅不孝,还是抗旨不遵,不仅她,整个萧家的都要坐罪。”

“你想坐牢吗,萧伯母?”

萧刘氏面上一慌。

晋阳大长公主却笑了,“小福王这意思,难不成是说此事因太后娘娘而起?太后娘娘作为大业最尊贵的人,不仅没有国君之母的威仪,反倒带头坏规矩?”

“是我求的。”萧子睿出列,恭身垂首,“县主产后体弱,晚辈自知没有能力护她周全,百般恳求太后娘娘,允她回福王府将养。”

李玺扬下巴,“这下知道了吧,我阿姐没坏规矩,我祖母更没有,祖母不过是心疼孙女,也心疼孙女婿,是个心软的老人家罢了。”

第一回合,小福王胜。

萧刘氏急了,真情实感地控诉萧子睿,说自己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多不容易,到头来竟养出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下,又把命妇们说得眼泪汪汪,齐齐请命,让圣人给萧家一个说法。

晋阳大长公主扬声道:“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萧家,而是为了李氏宗族。若福宁开了这个头,哪家还敢娶我李氏女?”

众臣连连称是,几乎要把脑袋点断。

李玺暗骂一句不要脸。

既想娶宗室女,享受皇亲国戚的殊荣,又没有半点感激之心,想把李家女儿踩在脚底下,彰显男权的威慑力。

呵呵。

不就是哭吗?不就是诉苦吗?不就是撒泼吗?谁不会?

李玺一屁股坐到地上,比萧刘氏哭得更凶:“我二姐姐好惨呀,在婆家待了几年,命差点都没了,还要在这里遭此羞辱!”

“你们是没看见,那一盆盆的血啊,险些把她住的那个小破院子给淹了!”

“我二姐姐在家做女儿时,油皮都没破过,一年四季的洗澡水里都要泡鲜花,衣裳件件都江南云锦,天南海北的珍馐美味,什么没吃过?”

“嫁到夫家之后呢?院子一尺宽,衣裳穿旧的,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娘家送些好吃好喝,全都拿来孝敬婆母!”

一番话,令在场命妇动容不已。

她们也有女儿,在家十几年,哪个不是金尊玉贵地娇养着?送到别人家,鲜少有事事称心的。

从前只觉得,谁不是这么过的,如今细细思量,当娘的鼻子一酸,压抑了多年的苦泪,当堂就掉了下来。

李玺再接再厉,“就这样,还是惹得萧伯母不满,日日打压,天天立规矩——诸位伯母婶婶,你们凭良心说,放眼整个长安城,还有比我二姐姐更规矩的吗?”

“福宁县主,向来是京中贵女的表率,是最规矩稳重的。”

不知谁哽咽着说了一句,其余妇人纷纷应和。

晋阳大长公主闭了闭眼。

这一回合,又败了。

萧刘氏却不甘心,突然尖声道:“她规矩?她若规矩,岂会让一个外男进入产房,看了她的身子?”

此话一出,殿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众臣皆面露惊色,眉头紧锁。尤其是那些宗室王侯,那表情,仿佛李云萝不是请了个御医,而是杀人放火,残害忠良。

显然,在他们眼里,杀人放火、残害忠良都没这么严重。

宗室中,有几个王爷辈份较高,也掌着实权,说话也有份量:“晋阳长姐,萧刘氏说的可是真的?”

晋阳大长公主沉着脸,暗骂萧刘氏蠢妇。

就算她想对付福王府,那也是为了储位,为了李家的江山,为了皇室正统,根本没想过毁掉李云萝的名声!

当然,她也不那么在意就对了,不然,不会事先想不到萧刘氏会临时反水,咬出这件事。

李玺吃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不能发火,不能冲过去踹死萧刘氏,他要冷静,他还有姐姐们要保护。

魏禹心疼地看着他,往前迈了两步,正要说话,就听到一声暴哭。

“爷爷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啊!您早早走了,留下我一个孤儿让人欺负啊!”

李鸿青筋直蹦,什么孤儿!

你爹我还活着呢!

李玺才不管,怎么大声怎么喊,什么扎心说什么:“我虽然没见过您,却常常听到您当年带着二爷爷三爷爷他们打天下的英勇事迹,您打胜了,给他们封王,分他们土地,却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会反过来欺负您的孙儿啊!”

一边哭一边往外掏东西,“我知道,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想要什么,我给他们就是了——皇城令,禁军符,还有那个被人日日盯着的福王府,我都不要了!”

“我去给您守皇陵,有您守着我们,看谁还敢欺负我阿姐!”

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几位郡王、亲王手里塞。

谁敢接?

就算眼红得要死,这种时候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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