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道:“怎么会,不过是把他绑了起来,吊在马厩边上罢了,没往他嘴里塞点马粪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付青亭皱皱眉:“闹的太过了。金平侯毕竟也不是有意的。”
顾九道:“还不是有意的?他恨不得火上浇油,像是要把王爷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好留他一个。我瞧他不顺眼太久了,索性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春日苦笑:“九哥,你可别拿金平侯泄愤啊。小心王爷回头又叫他。”
顾九道:“管他呢,等叫了再放他不迟。”
说了这句,顾九道:“对了,刚才王爷真的是为了郝无奇那么骂我们的?”
付青亭笑道:“你还在做梦?不然呢?”
顾九道:“我只是觉着匪夷所思,怎么王爷就、就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以前也没见他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这么中了邪似的……”
付青亭忙制止了他:“别瞎说。”
顾九叹道:“我就是不明白,难不成是真的看上了她,要她当王妃?”
这一句话,是付青亭都没敢说出来的,石破天惊,三个人面面相觑,却都猜不透瑞王的心意。
京城。
天色微明,京城城门才堪堪开启,一队人马已经出了京城南门。
原来是东宫太子殿下派了人前往惠州,以中秋佳节将近为由,请端王妃跟世子进京家宴。
太子一夜辗转反侧,太子妃李氏百般安慰无济于事,连赵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瑞王出事,一晚上也没睡好,时常睡着睡着便哭醒了,吵嚷着要去瑞王府,早上又早早地醒了,跑来问瑞王是否回来。
太子自己还在为瑞王担心,便不许他吵闹,叫太子妃将赵斐领了去后,赵徵思来想去,到底要先去见一见皇帝。
当下整理妥当,来至乾极宫,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却不是宫中的装束,看着也脸生。
太子微怔,多看了此人两眼,那丫头听内侍们行礼,才也忙向着太子屈膝拜见,虽然有点慌张,但并不十分表露出来,稍微还有几分从容,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太子正要叫小太监进内通禀,见状便问道:“这是?”
小丫头垂着头没有回答,旁边的太监忙道:“回太子殿下,宫外漕运司郝四方的夫人今早上进宫面圣,这是她的贴身丫鬟。”
赵徵本来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猛然听了这句,很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郝四方的夫人?”
“是啊殿下,就是那位阮夫人。说来也奇怪,本来这种四品官的夫人很少能够单独进宫面圣的……”嘀咕了这句又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打住。
正在这时候,里间的李太监因为听说了太子来到,也徐步走了出来,见礼道:“殿下来了。”
“公公,父皇今日龙体如何?”赵徵急忙先问。
李太监却笑吟吟地说道:“太子放心,皇上今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正在里头跟阮夫人下棋呢。”
“下棋?”赵徵越发诧异。
李太监笑道:“是啊,殿下大概不知道,早些年,皇上微服去清流的时候,啊,那个就是阮夫人的娘家,清流阮家,曾在阮家盘桓过数日。”
赵徵实在是不知这件事,迟疑着说道:“啊、原来如此。那今日这阮夫人突然进宫,难道……”
太子当然料到,阮夫人进宫多半是跟郝无奇有关的,只是想不到阮夫人竟跟皇帝是旧识?怎么从来不曾听人说过?
但如今阮夫人竟在跟皇帝下棋,却又可见皇帝待她竟跟别人不同。
李公公见赵徵面露疑惑之色,便悄悄地道:“殿下,叫奴婢说,您还是先别进去的好。皇上难得像是今儿这般放松了。”
赵徵满心的惊疑,却也不敢多说,毕竟人人皆知,李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他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了。
太子于是道:“这个自然听公公的,我也只是来给父皇请安,知道父皇龙体大好就放心了。”
李公公笑道:“太子一片孝心回头奴婢是会禀明皇上的……对了,瑞王殿下呢?”
赵徵道:“目下还未有消息。”
李公公道:“太子跟瑞王手足情深,不过太子也不必过于忧心,瑞王殿下是个富贵祥泰的人物,自然是不会有碍的。”
太子这才也跟着微微一笑:“您说的对。啊是了,还有一件。”
“何事?”
“我心想着,中秋快到了,先前端王故去,王妃跟两个侄子都在惠州,孤苦伶仃,所以我便命人去传他们进京,好过个团圆节,想必父皇也会喜欢。”
李公公想了想,仍是不露声色地笑道:“太子想的周到。等会儿奴婢也会向皇上禀明的。”
赵徵说完了正事,便告退而去。李公公凝视着他的的背影,眉头微蹙:“太子这一步棋只怕……”
没有说完李公公就停下来,他回头看向宫门口的丫鬟莺莺,便一笑走了过去:“你是跟着夫人的?生得倒是干净,你叫什么?”
莺莺忙道:“回公公,奴婢叫做莺莺,黄莺的莺,夫人常叫我莺儿。”
李公公笑说:“这个名字好,声儿也颇衬这个名字。你们夫人在跟皇上下棋,恐怕要好一阵子,你若是累了,就跟人到旁边殿里坐坐。”
莺莺低着头,轻声道:“回公公,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说累。”
李太监打量着她,眼底透出几分嘉许:“好个知道分寸的丫头,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且说太子赵徵满心疑惑向外而行,想了想,便转到去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正同几个妃嫔在打量才送上来的贡缎,见太子有些愁眉不展,便扔下众人带了他进内,落座后问道:“怎么了?还是为了瑞王担心?”
赵徵道:“四弟下落不明,总是叫人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