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吏部的主事拱手作揖:“那就劳烦您老了。我还有事,这儿交给您,告辞。”
他转身又对无奇跟蔡采石道:“好生的,别闹腾,不要丢吏部的脸。”说完才走了。
无奇正在震惊于这位孟大人的那一番话,怎么他还会兼职看相占卜吗?倒是从哪里请来的这号神仙。
蔡采石偷偷地跟她说:“先前我跟木头在国子监谭先生那里遇到过这位先生,像是跟谭先生有些交情的。你别看他神叨叨的,算命算的很准,当时他说我跟木头有口舌之争甚至血光之灾,后来果然就在兵马司大闹了一场,木头还挂了彩的。”
此刻吏部主事走了,孟大人看看他两个,仍是带着和蔼的笑说:“谭先生曾跟我说过,你们都是不错的孩子,尤其是这个叫小奇的,每当他上课的时候都会呼呼大睡,让他印象深刻。”
无奇没想到自己凭着睡觉的本事让谭先生记得牢靠,当下急忙行礼:“惭愧惭愧。”
这会儿门口众人总算退下了,孟大人向着公房内走去,且走且问无奇:“我看你也有些心浮气躁,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事啊?”
无奇心头一动:“不瞒大人,我是在担心去往秋浦的钱大人跟其他两位。”
孟大人笑道:“我就知道,这个你自然放心,我在过来之前已经先给清吏司打了个金钱卜,是个吉卦。”
无奇越发愕然了,倒是蔡采石急忙问:“具体卦象是怎么说的?”
孟大人道:“是六十卦中的第八‘比’卦,下卦为坤,上卦为坎,坤为地,坎为水,像地上有水,是为‘比’,水行于地,地纳江河,相辅相成,齐心勠力,无事不克,自然大吉。”
蔡采石虽然不是很懂,但总觉着很高明的样子,又听这朗朗上口,仿佛词赋一样,更加满心佩服而精神振奋了。
他看无奇,喜道:“这说的倒像是咱们。”
无奇则继续怀疑,这位先生到底是怎么混到清吏司来的。
他不像是一个正经官,倒像是个算命先生,起初她还觉着钱括代理司长差强人意,如今来了这位,反而把钱括比的很像是个正经司长了。
孟大人看了她一眼:“小奇不要怀疑哦,我的话放在这里,钱括他们自然会遇险,但也是有惊无险,不会再有人死了。”
他说着掸掸桌上的灰,忽然又道:“我要补充一句,所谓的不会有人死,是咱们派去的人,其他的嘛,那就是天意了。”
无奇半信半疑,蔡采石已经叫侍从进来,给老先生继续收拾屋子。
老先生拉开椅子坐下,先从袖子里掏出了几枚铜钱,默念片刻在桌上洒落,显然又要开始占卜之大业。
无奇咽了口唾沫,先行退出。
只是才到门口,只见孟大人盯着桌上的卦象,忽然说:“小奇你别着急,时候不到,不能妄动,若我觉着可以成行了,自然会叫你们去的。”
无奇听了这话就怔住了:“您、您是说……”
“当然是去秋浦,你不是很想去吗?”孟大人抬头,双眼又笑眯眯地成了一条缝:“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去办另一件事。”
蔡采石忙问:“大人,是什么,新差事?”
孟大人笑道:“是呀,忠勇伯你们都知道吧?”
蔡采石跟无奇听见这个名号,都为之一震。
这位老爵爷他们当然是知道的,之前清吏司因为接到了奇怪的检举信,说老爵爷放纵家奴,放利敛财等等,苗可镌便奉命前去核实,谁知老头子怒发冲冠,打伤了苗可镌不说,还要进宫告状,一度把钱括弄的焦头烂额。
如今……这位老爵爷又有什么事?
孟大人笑的似是而非的:“昨天忠勇伯府后巷的一户人家走了水,烧死了一个人,大概是为了此事,你们去看看吧。”
原来是死了人!这……虽然不是忠勇伯有事,但到底非同一般,既然官长开了口,到底要走这一趟的。
忠勇伯府。
可见是老勋爵的府邸了,门首的石狮子都看得出很有年岁,狮子头光秃秃的,原先的卷毛都有些看不分明,只还尽忠职守地瞪着一双圆眼。
无奇跟蔡采石站在门口,跟着的一名清吏司的差官上前通禀交涉,不多时,里头便有请。
因为有前车之鉴,无奇跟蔡采石两人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跟着家丁往内的时候,蔡采石小声道:“为什么这会儿偏不许春日跟着我们了?老勋爵那烈性,万一动起手来,我们两个又招架不住,还不指望着春日姑娘给我们挡挡,万一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呢?”
春日本来是要跟他们一起走这一趟的,可偏偏给孟大人拦下了。
他老人家眯着眼睛说:“强极则辱,以柔克刚,你去了反而不好,岂不想着我的那个卦象?之前去往伯爵府的人,性子钢铁烈火,所以跟忠勇伯会相克。他们两个,一圆一柔却正合适,也附和我那个吉比的卦象。”
无奇一直想着这番话,听着有点离奇,细想又有点道理,不过……什么叫一圆一柔,这说的自然是她跟蔡采石,圆指的难道是蔡采石,而她是……
她苦恼地挠挠头,觉着新上司真是有点高深莫测。
忠勇伯坐在一张宽绰的红木太师椅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年纪虽大,但看得出体格仍是很壮实的,面相也很威风凛凛,细看那宽阔额头,塌鼻子瞪眼睛,有点像是大门外那石头狮子的尊容。
无奇跟蔡采石上前拜见。忠勇伯瞅着他两人:“怎么,清吏司是没有人了?居然派两个小孩子过来!是不是看不起老夫?!”
蔡采石急忙道:“老伯爵请息怒,不是没有人了,只是我们这些小辈早久闻爵爷的大名,所以听说了这桩差事,便忙着向孟大人领了,一来办差,二来也可以亲眼瞻仰您的威仪。”
“呸,”忠勇伯哼道:“你这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一套阿谀奉承之词?”
蔡采石厚颜无耻地说道:“心意是真的,就是说起来听着有点奉承。”
无奇暗暗对着蔡采石竖起了大拇指。
忠勇伯虽然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神情却仿佛松动了几分,他又看了眼无奇,便问:“你说孟大人,清吏司不是钱括在主事吗?”
“回爵爷,今日才调来了孟司长,原先是在刑部当主事的。就是他派我们来的。”无奇回答。
“孟……刑部,嘶……”忠勇伯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皱皱眉感慨:“是他啊,他居然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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