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这时道,“你说,韩家要的媳妇必须是阴属生的?”
容鸢连连到是。
元空执着温水水的手转头就走。
容鸢急忙在后面叫道,“你们已经害的温家支离破碎,就不能放过老爷吗?”
温水水定在原地,转过脸来冲她笑,“当然不能放过,这些都是他该受的,我给了你机会,你帮着他们反过来坑我,好歹是我帮你在温家立足,你忘恩负义至此还想跟我求情,合着我面善你就觉得我好欺,总归一报还一报,你跟了温烔,这往后的福报就自己受着吧。”
容鸢当即呆滞,这才短短半年,她一开始是怀着报恩的想法答应去接近温烔,到后来陷进了温烔的柔情中,她开始为自己布局,争夺温烔的宠爱,打从一开始温水水问她后不后悔时,她就表明了不后悔,温水水给过她后悔的机会,她自己不要,可也是温水水让她走到如今的地步,只差一脚就要掉进悬崖,她被林月妍欺压的背后都有温水水推力,如果她依然在江都,她可能过的没有这般奢侈,但至少安逸自在,是她的错吗?她没有错,错在温水水,她铺下了这道网,害她在网中挣扎。
她仰头看着逆光中的一对人,笑道,“大小姐,我怀孕了。”
温水水微笑,“你真会怀孕,关键时候就有了,可是温烔在牢里,你这个孩子能救他吗?”
容鸢说,“它是您的弟妹,往后你们也算是依靠,您一点儿也不心疼吗?”
温水水松开元空的手,蹲身过来拍着她的脸,邪笑道,“嫡庶尚且有纷争,何况你还是我父亲的平妻,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心疼一个随时会威胁到我地位的孩子?父亲倒了,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了。”
容鸢惊恐的护住腹部。
温水水轻蔑道,“你的孩子我不会动,你们跟韩家一起坑我这笔账大殿下会帮我出气,我们按照律令办事,你不用怕我会动手,毕竟碰你都脏了我的手。”
第77章七十七个大师反转
她站起来跟着元空踏出门,容鸢青白着脸看他们,良晌道,“你们杀了少爷和二小姐,照着律令蹲牢狱的应该是你们。”
温水水还待回骂她,元空拽着她就要出柴房。
温水水跺脚道,“我要看林月妍。”
元空拧眉,“我怕你把她气死。”
温水水赌气,“她死了才好!”
元空拍一下她的头,拉人进右边房。
林月妍窝在稻草堆里,短短几日没见,面容枯槁,人越发衰颓,浑身都散发着死气。
温水水抬脚踢她一下,她抬头瞪着温水水,满眼难以置信,“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温水水替她把后面的话问出来。
林月妍张一点唇,哑的说不出话。
温水水俯视着她,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是身居高位,谁见着她都要弯腰行礼,她的显赫身世是倚仗,她可以放肆的杀人放火,践踏他人的一切,如今她终于倒了,失去了林家和皇族的庇佑,她也不过是个可怜虫,从前她做下的恶事,如今也一一回报到她头上。
“韩家大公子的坟里睡着你的女儿,你儿子的尸首躺在郊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林月妍骤然窜起来,张手冲她抓过来,元空提着温水水到身后,她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冲她哭叫,“他们是你的弟妹!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还是人吗!”
温水水面无表情的看她哭,“我不是人,我的娘亲死在你手里,我娘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死在你手里,你在我娘亲孕中和我父亲勾搭成奸,顺便打死了我的外祖母,你跟我说亲情,你也配。”
许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些事被岁月掩埋,死去的人也不过是黄土一捧,甚至可能都没在活着的人心底留下印象,林月妍早将曾经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是权贵之女,屈尊降贵跟了温烔,温烔夫人的位置当然是她的,那些阿猫阿狗占了她的位置,她杀了又有什么关系,于她而言,柳鸢和那个老妇人不过是个下等货色,死了便死了,算不得什么紧要人物。
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早在当年就埋下了祸端,她即便是悔恨,也只恨自己没有连同温水水一起斩草除根,她撑着地怔神,她什么都没了,没了兄长,没了孩子,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摧毁,她以为自己会顺风顺水,可是到现在却发现不如死了好。
全是她咎由自取。
温水水扬唇浅笑,“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林月妍陷在痛苦中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温水水异常耐心的躬身到她耳旁,笑眯眯道,“容鸢是我送到父亲手里的。”
林月妍猛地仰头瞪她,泪水瞬间披潵出来,那些怨恨烧疼了她的心,她抬手往她面上扇,被元空扣住丢开,她倒在草堆中痛哭失声,到这时才觉得荒凉,她嚣张跋扈了半辈子,却被一个小丫头绊倒,她恨的咬牙切齿,恨到最后连气力都耗尽了,好像所有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又好像原本属于她的最后都不见了,她沙哑着声说,“你毁了温家,难道还指望大殿下会娶你为妻?”
温水水退到元空身侧,团着他的手臂爱娇道,“他娶我的时候你大概看不到了,不然我倒是想打打你的脸。”
林月妍颤抖着身,旋即爆出大笑,笑到后面又流泪,她摇着头,嘴里腥甜一片,未几一口血喷出,她伏在地上蜷缩成球,旁若无人的哀哭。
温水水拽着元空欢快的跑出柴房,他们走到门口,她嚷嚷着要抱,元空面露宠溺,横抱起她大跨步离去。
他的脊背宽厚,温水水靠着他异常依赖,分明是个头发还没有半寸长的和尚,却能护着一个姑娘到这种地步。
林月妍睁着眼怔愣的看他们走远,最后崩溃般的一头朝墙上撞去。
——
林月妍死在了这间柴房中,至夜半,元空遣人将容鸢和她的尸首偷偷送回了温家,与此同时也送信到韩家,直截了当的把事情挑明,韩家大为震惊,匆忙派人将韩大公子的坟墓重新掘了,开墓时果见温若萱躺在里面,她也算命大,只剩了一口气撑着。
韩家急忙派人将温若萱送回府,韩启凌隔天就病好了,韩明也没有上奏翻案,这场闹剧戛然而止,各方都苦不堪言。
温家已经乱作一团,底下仆从跑了多半,只留了少数老人守在府中,容鸢枯坐在堂屋中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偌大的温家确实败了,该死的人死完了,她终于是温府唯一的女主人,可这温府剩下的是颓唐,她争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她整理了仪容,在清晨时入了二皇子府,把林月妍、温昭身死的事报给了萧笙祁,萧笙祁当即悲痛不已,急派人去温府将温若萱接回,当天就入宫去见了明弘帝。
彼时明弘帝召见了玄明,元空随在一旁,他入内就听到玄明在说话。
“陛下想好了动刀,老衲这两日就做准备,谨防出差错。”
明弘帝听不得差错两个字,将桌子拍的啪啪响,“你个老东西敢出差错,朕就端了云华寺。”
玄明耸眉笑,“陛下太过急躁,这两日得平心静气,省的到时候伤脾胃。”
明弘帝咕一口茶,转向元空道,“前头你外祖说你又病了,朕也没空看你,留给你的两个太医不中用,明儿朕叫人换了,本来中毒后朕就担心你身子骨差,这两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的叫朕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