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接过安嬷嬷的袋子,倒了些在自己手上,顺便开了笼子门,鹦鹉跳到她手上,嗑瓜子起劲。
容氏一把揪住它的两条腿,抄手往它脑门上打了两下,鹦鹉被打的站不住身,嘴里的瓜子还舍不得放。
温水水心都揪起来,急忙推元空,元空刚起身。
那鹦鹉突然对着容氏吐了一嘴的壳,喷的她不得不放手,鹦鹉也当即飞到屋梁上,“吓死爷了,吓死爷了!”
边说着边屙屎,正落到容氏头顶上。
安嬷嬷结巴着声道,“夫,夫人,您的头上……”
容氏已经气疯了,抄起拐杖往屋梁上敲。
鹦鹉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大声唱着先前的歌,“东墙篱笆西墙驴,中间站个老妖怪……”
容氏浑身发抖,“给我把它抓下来!”
杨老将筷子往地上一扔,“还嫌不丢脸?”
容氏哼哧着气,过良久委屈的哭出声,“它骂我你听不见?它怎么会骂我?谁教的它用我说?”
杨老朝安嬷嬷看一眼,安嬷嬷忙扶着她说,“夫人我们先去更衣吧。”
容氏闻着鸟屎味不觉作呕,匆匆随她去换洗。
杨老叹了口气,朝温水水看去,她温顺的低着头,丝毫没有不妥帖的地方。
元空和他说,“外祖父,鹦鹉是我在市井买回来的,学的话粗俗,并不是她在背地教的。”
杨老自然明白,那鸟见人就骂,根本不是她一个闺门姑娘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她老顽固了,说的话做的事只照着自己心来,她认为谁不好,那必定就不好,根本不听劝。”
温水水小声说,“老夫人心不坏。”
她附和了,只是怕杨老会介意,终归是他的夫人,受了这么大气,他也心里不舒服。
元空浅声说,“我调了些安神香,回头送过来给外祖母。”
杨老点点头,眼睛定在外头,那只鹦鹉自己飞落到笼子里,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杨老没好气道,“都被你气跑了,你倒得意的很。”
鹦鹉咂咂喙,“老爷吉祥!老爷吉祥!”
杨老嘿一声,“得了吧,我可没瓜子给你吃。”
鹦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缩回脑袋在架子上荡秋千。
杨老指着它道,“这祖宗赶紧带回去。”
元空笑嗯声。
午膳后就将鹦鹉拎回院子,转头又送些安神香去西松园,容氏这一天着实难过,好歹元空还知道给她送东西,这才叫她服帖了不少,再加上杨老劝慰,那气消掉不少,她也就真真觉着让让小姑娘,才能体现她大度。
——
林远虎重伤昏迷这事很快传遍了大魏,闹得人心惶惶,但明弘帝派去的徐仲属实迅猛,很快稳住了局势,那些突厥人被拦在边界徘徊,根本无法踏界。
边关暂且稳住,崔琰上奏了汴梁凌绝山金矿一事,直说是玄明告知了元空,元空派人前去勘察发现的,明弘帝龙颜大悦,直接将这份功劳归给了元空,特特在朝堂上褒奖了他。
但元空宠辱不惊,将他的赏赐送回了宫,气的明弘帝当着燕嫔的面大骂他蠢蛋,倒叫萧承勋暗喜。
转眼过三月,林远虎被徐仲送回西京,人已然进气少出气多,只过四天,就彻底断了气。
除了温家和萧笙祁他们,谁都在欢喜。
就连一直低调的萧承勋也活泛了,拉着礼部一众官员并着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去东大街喝酒,至深夜才醉醺醺出了酒楼。
“三殿下不日就要及冠,微臣先向您喝声喜,”那官员打着酒嗝,满面讨好。
萧承勋手搭着侍卫肩膀,肆意道,“本,本殿还得多谢大人照拂……”
其余官员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奉承他。
“三殿下有龙虎之资,及冠后必得陛下厚宠。”
“这朝堂内外,大殿下不管事,二殿下如今也势颓,唯有三殿下您韬光养晦,那东宫也只有您才能入主。”
萧承勋飘飘然,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往桥头走,走了一会他感觉天旋地转,侍卫扶着他说,“殿下,这桥不稳,卑职打听过周边人家,都不走这边过。”
萧承勋扬手给了他一耳光,“这座桥本殿走了那么多次,几时不稳了?”
侍卫只得退到一旁。
萧承勋朝后冲那三十来个人招手,他们尽数跑到桥上,萧承勋靠在桥头,看着水边倒影,赞叹道,“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俊俏眉目,唯有江山如画才堪配的起我。”
他伸手抚过水面,那水里的镜像就成了波痕,他张手去抓,“怎么没了?”
侍卫恐他落水,在一旁劝道,“殿下,那是倒影。”
萧承勋已经喝糊涂了,他听着他的话停下手,那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他的脸映在水中,他痴迷的伸出手去抓。
那桥上的醉鬼们手舞足蹈,又蹦又跳,不一会桥就被他们蹦的震颤,随身的侍卫们想将他们拉下桥,却被他们轰下了桥,这些人如疯魔了般在桥上来回走动蹦跳,或高声欢歌,或悲声痛哭,他们全部忘形了。
桥体终于承受不住这些人的踩踏,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座桥坍塌进水中。
萧承勋一头扎进水底,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七窍,他想挣扎上岸,背上却被数人压住,他徒然无力的挣动,最后陷进了烂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