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霁遇有些惋惜道:那可以再往前走走吗?
再往前,沙子的湿润度就在不断提高了,脚下的黏腻感清晰了起来,霁遇突然顿住脚步,抬头便能更清晰地望见那片乌黑的海。
它像是一个无止尽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洞,给霁遇带来一种熟悉的逃不开的绝望感。
他猛地抬脚往后一退,脚没能从沙子里抽出来,反倒被绊了一下,幸好旁边的施晏止及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施晏止将他拉回来,揽了一下霁遇的肩膀又飞快收回,皱眉道:怎么了?
怪吓人的。霁遇面色也不大好,走了走了,回去了。
沙滩上有人搭了帐篷,还有围了篝火、唱歌、做烧烤的小集市,霁遇拉着施晏止逛了一圈,想要买点吃的,施晏止想起他刚才闹肚子的事,便不让他买,说不干净。
霁遇便没强求,拉着施晏止跑回去取蛋糕,此刻已经热得出汗,两人的外套都挂在臂弯上,霁遇里面穿了件七分袖的上衣,看不见他的疤痕。
两个人找烧烤摊摊主借了个干净宽阔的位置,准备点蜡烛吃蛋糕。
海边的风大,霁遇把自己整个人罩住蜡烛,才勉强点起来,低着头对施晏止说:你快点,闭眼许个愿啊。
施晏止抬眸,看着霁遇把自己凹成了挡住风的一堵人墙,有些好笑,但还是闭了下凤眼。
再吹灭,一定要你吹灭了蜡烛才有用的!
施晏止照他的话办了,霁遇这才松了口气,拆了一次性包装,教施晏止怎么切蛋糕。
大约是头一次拿塑料叉,施晏止挑了下眉:这又是什么说法?
霁遇:你过生日,当然就是你分蛋糕了。
施晏止无奈笑了下,便给霁遇切了歪歪扭扭的一块递过去。
霁遇道:我都快不记得国内蛋糕是什么味道了。
施晏止一愣,缓慢地放下塑料刀,动作轻的仿佛在害怕打破一个梦。
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那个精力去过生日。我妈妈的病,特别麻烦。霁遇说,后来是一个幼儿园院长收留了我,不过呢,它是小镇上最穷的一所幼儿园。
收留了很多穷人家的小孩,每年的学费都收不齐。当然,它并没有克扣员工工资。
霁遇说,有的时候,学校会补贴钱下来,给一些贫困学生过生日。国外面包做成的蛋糕你见过吗?类似于吐司加低等品奶酪的味道。
施晏止一顿。
如今即便是最传统的鲜奶蛋糕用的都是软蛋糕层和鲜奶油,在富豪圈的奶油,用的必然是很好很好的上等品。
霁遇接着道:不过后来两年有钱了,幼儿园院长终于买得起鲜奶蛋糕了。
施晏止道:公司里有一个海外捐款资助贫困院校的项目,我想或许可以帮忙,学校的名字叫什么?
霁遇一愣,笑道:你突然这么认真吓我一跳,不过你是不是故意想套我信息?
被戳穿了心思,施晏止也没掩盖,道:你不想说,那我可以用私人账户,把钱划到你账上。
霁遇想起他那张承载了过多股份分红的银行卡,忙道:别、别了,回头我又得去银行开权限确认资金安全了,我回去把学校名字和地址告诉你好了。
两人把剩下的蛋糕都分给了附近的人吃了,然后牵着手去沙滩上散步。
夜色渐深,月光明亮。
沙滩上的人渐渐离去,施晏止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道:霁遇,回去了。
霁遇低头看了眼脚背上的沙子,忽然缓声道:我们要不要再试试抱我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靠的他很近的施晏止听见了,施晏止愣了一下,舔了下牙齿,默了默,道: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跟霁遇的脚尖相抵。
施晏止的气息掩盖了海风的味道,带了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大约是喷在衬衫领口的缘故,越靠近越发清晰。
下一刻,霁遇感觉施晏止把宽厚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后脊背上,然后轻轻用力,把他扯了过去。
霁遇的下巴磕在施晏止的肩膀,两个人贴住了,霁遇能直接感受到这一具男性的躯体影响的力量和爆发性。
因为此刻都脱去了外套,手心下的肌肤温热,施晏止还能听见霁遇落在耳边的呼吸。
片刻,他感觉到霁遇的呼吸压抑了些,整个人往外挣了一下,幅度依然很小。
明知不能再继续了,施晏止却贪心地多停留了三十秒。
霁遇往后退开了一步,脸色发白,深吸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难受。
施晏止没接话。
男朋友的拥抱不是很难受,这已经是多日相处来的很大进步,但在正常情侣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霁遇自然也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忙道:好了好了,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能牵手、还能挨着了吗?没准哪一天醒来我就好了。你别不开心了,我不是在吗?
施晏止这才停下脚步看他。
生日快乐。霁遇眼中带了点笑意,施总,施学长,施哥哥以后生日都陪你过,行不行?
吹了一晚上海风的后果就是霁遇第二天开始头疼,他担心自己感冒,便在第二天去了趟医院。
见他年轻气壮的,医生就给他配药,并诚恳建议:少熬夜、早点睡,多运动,规律健康饮食。
霁遇点点头,起身去取药的窗口。
不过今天钟晓不在,可能是实习结束了、或者今天休息,霁遇还小小的松了口气。
施晏止告诉他钟晓在那次喝醉酒后对他做的事,他不得不相信。
要是真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不过现在五年都过去了,感情和记忆应该都会淡化了吧。
家里的医药箱空着,霁遇便还要了些止痛药、跌打的药膏、和消毒药剂,以免以后不时之需。
等单子打印出来的时候,窗口里的两位护士小姐姐闲聊说:半个小时前的急救车送来个特年轻的男的,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打架,流血了,说是不严重。但跟他打架的人还没找到,附近没监控。那人叹了口气,这些年轻人啊,也不学学好。
霁遇听了一耳朵,以前他也有遇到过混混一类的打架,只不过富家子弟都看不上那些,大概因为拼爹拼本事就够了。
他绕小路从医院后面的停车场去地铁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鸣笛,有个人从车上下来,叫道:霁少!
这个声音很陌生,霁遇转过头,因为前不久他才在老朱给他们看的照片上见过对方,霁遇当即认出来这是刘子洋。
和照片上一样,刘子洋个子更高了一些,戴着黑色鸭舌帽,皮肤是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丝痞气: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爸走了后你就出国了。
霁遇垂眸看了眼刘子洋伸出来的手,没动,道:你来医院干什么?
来看望一个朋友。刘子洋说,霁少,有空吃顿饭?来根烟?
霁遇:没空,我有事,走了。
刘子洋侧身挡住他:霁少,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也打了我一顿骂?现在不能再给点面子吗?我以前带你玩了多少场牌?
霁遇以前的牌技都是跟他学的,很会玩,还有一些桌上的游戏。学成后霁遇回去给朋友们看,受到了很大一番叫好和崇拜。
只不过当时霁家势力大,刘子洋也是存了些讨好的心思。
真没空。霁遇抬头道,你是想借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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