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他们四个人在原地等了近一刻钟,可也没等到谁找过来。
周遭更是愈发安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小男孩倒也很乖,有了西瓜汁之后就不哭也不闹,只自己捧着西瓜汁,一口接一口地喝。
“这么等下去不行,”薄砚把第二支烟熄灭在垃圾桶边,提议道,“不如我们把他带上,就顺着这条街,边走边问一问。”
“那万一我们走了,”张陶有些顾虑,“他家长又找来了怎么办?”
“这个好办,”阮眠又自以为超酷地,打了个响指,“我去跟果汁店的老板娘打声招呼,如果等下有人找来了,让老板娘告诉他们一声就行。”
说完这句,阮眠转身就准备往果汁店走,可薄砚却又先了他一步,伸手轻轻在他身前拦了一下,轻笑道:“我去说,你和这小孩沟通,我怕他不愿跟我走。”
阮眠轻“哼”一声,“你还怪有自知之明。”
大魔王能止小儿啼哭不是说说,小朋友看着薄砚这张脸,还真很有可能不敢跟他走。
薄砚长眸弯了弯,也没反驳,就转身走向了果汁店。
阮眠收回视线,在小男孩面前蹲了下来,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语气是少有的温和,甚至能称得上宠溺:“小朋友,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无论是阮眠的长相还是声音,都天生就带有一种亲和力,即便是他平时炸毛凶巴巴讲话的时候,其实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威慑力,更不要说现在这样,特意放缓语气了。
因此小男孩只是仰着脑袋看了阮眠两秒,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好!找爸爸妈妈去啦!”
阮眠也笑了笑,他伸出一只手递到小男孩面前,“哥哥牵着你,好不好?”
小男孩毫不犹豫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牵住了阮眠的手。
阮眠握紧小男孩的手,刚站起身,薄砚正好就走回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阮眠和小男孩交握在一起的手上一瞬,眉头就禁不住敛了敛。
摸了摸口袋,摸出条柠檬薄荷口香糖,薄砚不动声色递到了阮眠眼前,淡声问:“要吗?”
阮眠愣了愣,不明白薄砚为什么突然要给他口香糖,可他现在一只手拿着西瓜汁,另一只手牵着小男孩,实在腾不出手接,便皱着鼻子摇了摇头,“先不要了,等吃完再要。”
薄砚却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道:“我来牵他。”
可还没等阮眠给出回答,小男孩就更用力握紧了阮眠的手,脑袋摇得像个小拨浪鼓,小声抗议:“不我想要,想要跟这个可爱的哥哥拉手手!”
阮眠:“”
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用“可爱”形容,这对于酷哥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好吗!
阮眠低下头,正准备教育一下小朋友,让他叫自己“酷哥哥”,就见薄砚弯下腰来,对小男孩道:“跟我走,带你去前面买糖。”
小朋友是真的很好收买,听了薄砚这话,他立刻就松开了阮眠的手,又去牵薄砚的。
薄砚轻轻牵住他,手指虚拢着,又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阮眠,继续哄小孩:“再对这个哥哥说一句,‘哥哥你最酷’,就给你买更多糖。”
糖对于小朋友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小男孩立刻仰着脑袋,冲阮眠奶声奶气说了一句:“哥哥你最酷!”
阮眠很想绷住脸,可唇角还是偷偷翘了起来。
薄砚牵着小男孩在前边走,阮眠落后半步,心情很好地嚼了嚼口香糖,吹起一个大泡泡。
张陶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忍不住感叹:“真看不出来,小薄竟然这么喜欢小孩子,这又哄又逗,又要牵手还给买糖的,简直比我对我弟还有耐心!”
阮眠想起来之前站在路边时候,薄砚讲的那句话,撇了撇嘴,没接张陶的话。
顾孟平竟也没接话,而是若有所思,看了看阮眠和薄砚两人的背影。
已经很晚,街上人少,开着的店也少。
四人一路问过去,都没找到小男孩的家长。
眼见就要到烧烤摊了,张陶忍不住发愁:“这要是今晚上找不到了怎么办?是不是得报警?”
“先带去烧烤摊,”薄砚淡声说,“如果一直没人找来,就报警。”
谁知他话音刚落,迎面就冲出来一个年轻女人,朝他们这边大喊了一声:“豆豆!”
这一声竟是拖了哭腔,语气中饱含着失而复得与心有余悸。
让人听了无端就觉得心酸。
四人都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小男孩的母亲。
果然,下一秒,就听小男孩也大喊了一声“妈妈”,之后就挣脱薄砚的手,抱着西瓜汁和一堆糖果,跌跌撞撞扑进了女人怀里。
女人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小男孩,嘴里不断嗔怪着:“你这孩子,自己跑哪儿去了?妈妈不是给你讲过不可以一个人乱跑的吗,是不是想要吓死妈妈!”
讲出来的话毫不温柔,可她拍在小男孩背后的手,力道却一直很温柔。
看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薄砚才上前一步,三言两语就讲清了,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个位置遇到的小男孩,这一路上又做了什么。
年轻女人听后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你们,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和孩子他爸都在后堂干活,他平时也都自己在店里玩,没想到今天我刚刚一出来,才发现他不见了,真的吓死我了,幸亏遇到你们了,太谢谢了!”
“不用谢,”阮眠笑了笑,一改往日的酷拽模样,温声安抚女人,“能帮他找到妈妈,我们也都很开心。”
年轻女人又道了次谢,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你们这么晚出来,是打算吃夜宵吗?”
四人都是一愣,还没来及回应,女人就又急忙招呼道:“我们家是开烧烤店的,不嫌弃就快来尝尝,随便点,给你们免单!”
阮眠他们自然不会要这一顿免单,可巧的是,年轻女人开的烧烤店,正是他们原本就要来的那家。
盛情难却,四人没有推脱,还是坐了下来。
女人很热情地给他们拿来菜单,“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多多点!”
“来来来,”张陶握着铅笔问,“先选辣度,中辣行吗?”
顾孟平点头,“我没问题。”
阮眠刚想说他也没问题,可又忽然想起来薄砚那碗清汤寡水的花甲粉,见他竟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替他说了:“那个,薄砚他不吃”
可最后一个“辣”字还没出口,就被薄砚打断了,只听他淡声说:“中辣可以。”
阮眠愣了,下意识转头去看他。
薄砚也偏过头来,语气如常解释了一句:“我吃不吃辣都行,吃烧烤还不要辣,那可太不合群了。”
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毕竟花甲粉是各吃各的,可烧烤却是大家一起吃的。
只是
只是一想到这句“不合群”,是之前买西瓜汁时候自己才说过薄砚的,阮眠心里就不由腾起股奇怪感觉。
好像薄砚是因为他这么说就改了似的。
“快来快来,”张陶的声音把阮眠拽回了神,“我给你们报菜名,你们说要不要,要多少。”
“掌中宝掌中宝,”阮眠急忙开口,“我要三串,你们随便!”
“掌中宝我也要三串,”顾孟平接话道,“土豆片来它个二十串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张陶动作迅速地打勾,又问薄砚,“小薄想吃什么?”
“我随意,”薄砚嗓音还是那么冷,“你们看着点。”
薄砚不发表意见,阮眠和张陶还有顾孟平三个人,倒也很快就点了一大堆。
烧烤也上得很快,没多久,四个大铁盘就摆了满桌,老板娘还热情给他们附赠了可乐和啤酒。
阮眠和薄砚虽然都没碰酒,可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还是十分热络。
这顿烧烤吃完,竟然已经凌晨一点过了。
gu903();结账时候,老板娘直接用身体挡住了付款码,不让他们付钱,阮眠他们当然过意不去,两边推辞半天,最后还是薄砚仗着身高优势,胳膊一伸,扫到了码,利落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