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沈兄,这也是好事多磨嘛。能得沈兄这等大才相助,我李三儿,何愁不能去驱除鞑虏,振我山河?来来来,沈兄,不必这般拘谨,坐下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饶是场面略有点小尴尬,但李春来的脸皮早已经比城墙还厚,顷刻便是校对过来,热情又真诚的邀请着沈廷扬。
沈廷扬此时也缓过来许多,稍稍推脱,便也不再谦让,坐下来喝着茶与李春来聊起来。
很快,两人天南海北之间,便已经是越聊越投机,直引为知己。
真说起来,像是沈廷扬这种人,其实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但这东西却要有个前提。
你得先通过他的审视和考核。
或者说,你得有这个资本,让他先去认同你,双方处在同一个阶层上。
这俨然也是汉人贵公子的老毛病了。
此时的李春来,俨然已经是通过了沈廷扬的考核。
而当沈廷扬去除掉他这层一直端着、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有色眼镜之后,自然也能发现李春来的诸多优点了。
“听沈兄你的意思,你也颇为担心南洋那帮白毛番鬼?我前面倒也听说过一些,他们的航海技术已经十分发达,是从遥远的欧洲,来到南洋,甚至,还借了咱们大明的澳门!可,真要与我大明撄锋,他们还差的远吧?”
说着说着,两人间的话题,不自禁便转移到了南洋这边,李春来也悄然的将话题往深处引。
“帅爷,您此言,并非没有道理,却是,有些片面了”
沈廷扬本来想直说,可片刻也反应过来,饶是之前他不是太看得上李春来,但此时,真正与李春来接触之后他也明白了,李春来的扶摇直上,怕只是时间问题了啊。
又怎可能公然去反驳李春来的话?
忙又道:“帅爷,这般说吧。若是在陆上作战,那些白毛番鬼,八成不是我大明的对手,但,真要换到海上,怕我大明凶多吉少哇”
说着,他看向李春来的眼睛,“帅爷,不知,您可听闻过一个叫做荷兰的小国?”
沈廷扬这说的看似呆萌,李春来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又来了。
又想对他李三爷考校。
但对此,沈廷扬俨然要失望了。
想了想,李春来道:“这个嘛,我倒是真知道一些。想来沈兄也听说过,我府上,现在还圈养着一个白毛幕僚呢。这荷兰,听说现在生意做的很大,并且有个什么东印度公司,现在,许多白毛都称他们为海上马车夫!似乎,他们的实力,现在比欧洲许多大国都要强很多那。”
沈廷扬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怀疑李春来外强中干、沽名钓誉,某种程度上,李春来的年龄俨然是个重要因素。
可此时,待李春来这般条理,这般清晰的说出了他对荷兰的认知,沈廷扬自然也明白过来。
李春来这等人物,心里明白着呢!
甚至,只比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更明白,更透彻!
忙恭敬对李春来拱手道:“帅爷所言极是啊。说起来,学生父辈时,便有着想开拓南洋市场的心思,奈何,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现如今,学生倒是也还有着一些雄心壮志,可惜啊,木已成舟哇,荷兰人,葡萄牙人,已经占据了原本属于我大明的许多航道,我们沈家,现在也只能徘徊于高丽一线,勉强维持罢了”
眼见沈廷扬竟然开始吐露一些核心消息,李春来精神也是大振,忙道:“沈兄的志向,我李三儿佩服啊。不过,沈兄你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咱们的威风?当年,我大明海商兴盛之时,在南洋还是有不少根子的吧?更不消说,此时的南洋,可是有着不少的咱们汉人呢。”
沈廷扬摇头失笑,忙是开始为李春来科普起诸多知识来。
对于这一块的纷扰,李春来自是早已经清晰,不过,终究还是借着那个灵魂的积淀,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待的。
而此时的沈廷扬,包括他们沈家,就算还算不上直接的亲历者,却也绝对算是局中人了。
他的角度,俨然比李春来的消息要详实许多。
不说以前东南海商的那些骚腥事儿,就单说现在的宝岛,荷兰人在那边的势力,已经是很庞大。
而且,他们不仅拉拢了不少宝岛那边的头人,话事人,也逐渐开始掌控对岛国的贸易线。
别看此时东南那边,东南海商的那些余脉,什么海盗海匪的这猖狂又那嚣张的,却已经被荷兰人给压住了。
现在,便是大明的许多货物,要想到南洋那边,也得仰仗荷兰人的鼻息。
李春来虽对此有所预料,却也没想到,形势居然已经这般糜烂。
不过,稍稍反思,李春来也缓过来。
当年的郑一官,郑爷,之所以起来,不也是抱着荷兰人的大腿起来的吗?
而此时唯一的好处是,荷兰人此时虽是在宝岛很猖狂,但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建城!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不算真正的扎下根来,是存在不弱的风险的。
退一万步说。
即便荷兰人已经在宝岛建立了什么热兰遮城之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说的再直白点!
荷兰是个什么地方?